作者:七颗荔枝
“...”
眸光低落在女孩毛茸茸的脑袋,看她顶在他胸膛赖皮的样儿。
男人眼?皮半阖,修劲指节落在微折的眉心轻按半晌。
几乎是被气笑的,偏偏舍不得对她真生?气。
他抬起她下巴。
女孩眼?底还有未完全褪尽的水光, 分外勾人。
男人眉目微敛,指尖落在她潋滟的软唇轻轻捏了下,“是不是真以为我?是圣人, 还是这一会就?休息好了, 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什么嘛!怎么什么都能拐到这上面?来。
眼?珠转了转, 沈念开口,“不然你等我?休息休息, 我?好累。”
说着打了个呵欠,眼?里?晕出水雾, 眼?神?迷离。
女孩轻轻舔了下唇,搂着沈知序轻晃,“二?哥,好不好,等我?休息休息再~”
语调滑出粘腻的波浪线,像是勾引。
被沈知序默不作声地推开。
男人下巴微点,“别撒娇,这事?儿别想这么轻拿轻放地过去。”
“...”
沈知序托着沈念的臀,起身,将她放在对面?的沙发。
而后在她对面?落座,指骨落在桌面?轻叩,男人面?色沉冷,那双眼?睛半丝暖意也无。
“念念,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掺和这些事?。”
沈念垂下眼?睫,“说过。”
明里?暗里?很多次。
女孩眼?角泛红,抬头看向沈知序,“可是不一样,二?哥,我?想给我?爸爸一个清白,凭什么我?爸爸什么也没做,那些坏人却高枕无忧,直上青云,凭什么。”
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眼?底有泪晕出。
对面?男人只是看着她,眸光淡然,并不为所动。
“那你准备怎么做?凭你能考上全国?top1top2的高中知识?还是沈叔叔断了八年的人脉?抑或是,打算再找下一个我?,委屈求全?”
沈念扁扁嘴,被他说得心里?难受,擦掉眼?角的泪,“我?没有委屈自己,我?又?不傻。”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要不是阴差阳错在他电脑里?看见了当年父亲的那个案子,她就?算再想给父亲一个清白,也不会随意找人勾搭啊...
她承认对沈知序有利用,但是也不是任何人她都稀罕利用。
擦净脸颊的泪水,沈念问出关键所在,“所以二?哥,你电脑里?为什么会有关于我?父亲案子的文件,是工作需要吗?”
沈知序没回,只是看着她,“相信二?哥吗?”
“相...相信吧。”
下巴微抬,眸光冷淡。
沈知序轻易为她关于这件事?下了定论,“那就?以后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为什么?那是我?爸爸,刀子插不到你身上你当然不知道?痛。”
有些着急地说完,沈念忽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过分了,正想找补回来。
沈知序像没听到,自动掠过她的失言,继续。
“念念,你才十九岁,你确定要把自己的未来都搭上去,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他最关心的还是她。
忽然心间发酸。
偏偏故意曲解,不甘心一般,“你是怕被我?连累是吗,那我?不需要你,我?离开沈家?,离开你,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查。”
曲指在桌面?敲了下,男人声线发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难道?明知道?结果,我?就?不努力了吗?”
“唯努力论,那是没长大的小孩子有的想法,没有人脉,没有金钱,没有方向,只有蒙头努力,”
微顿,男人看着她,眸光淡哂,“想要成功,简直无稽之谈。”
尽管心底再不想承认,沈念却明白沈知序说的是正确的。
他用最直白的话道?出了最残忍的事?实。
却还是忍不住辩驳,“我?怎么没有方向,你也怀疑郑彬荣不是吗?”
“念念,那里?面?的事?,复杂肮脏,你玩不转。”
沈知序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冷下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说完,沈知序其起身,离开卧室。
沈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序回来。
“不得不说,沈叔叔比我?更?了解你,这是他留下的。”
沈知序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沈念跟前,她低头去看,是一只暗色木盒,表面?绘制栩栩如生?的浮雕,龙飞凤舞,婀娜多姿。
随着长大,愈加为数不多的记忆里?,沈念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只木盒。
“...”
心虚一闪而过,沈念觉得自己被沈知序内涵了。
“密码是你生?日。”
等她接过那只木盒,沈知序离开卧室,去了阳台,关上门,点了根烟抽。
心头酸软,沈念移回视线,目光落在那只木盒。
旋钮按照沈知序说的输进?去密码,‘啪嗒’一声,是盒子解锁的声音。
掌心放在盒面?上,木材质地温凉,木雕落在手心皮肤漾起细微的粗粝感。
好几次想一鼓作气地打开,临到近前胆子却莫名地变小。
生?怕那是什么承受不了的东西。
磨蹭许久,阳台门打开,沈知序抽完半根烟,走到她跟前,将烟捻灭在烟灰缸。
没好气地轻哂,“也不知道?随谁,胆子时大时小,勾我?时的那股劲儿呢?去哪了?”
“...”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传过来,淡淡的苦橘子味儿,恍惚一切还没有变。
停留在他们感情最纯粹的时候。
忽地鼻尖泛酸。
下意识唤了声依赖感满满的“二?哥”。
双手抓上男人衣摆,沈念仰头看向沈知序。
眼?底不安。
“别怕,二?哥陪着你。”
他站她身后稍侧,俯身,几乎将她整个揽在怀里?。
左手箍着木盒底部,右手握着她手腕,轻巧一提,木盒打开。
里?面?的东西随之暴露在沈念的视野里?。
木质的盒底铺着一层金线织就?的布料,上面?躺着两份卷轴。
一份是沈家?族谱,绵延百年,亦鼎盛了百年。
说起来沈念和沈知序同姓,他们两家?渊源颇深,在百年前大概算是本?家?。
近代国?内局势动荡。
沈念祖先选择南下,直到沈启山年轻时北上,方才重回离开百年的故里?。
而沈知序祖先选择在京坚守,也由此分开了一南一北的两个大家?沈姓。
看着族谱上分陈罗列的名名姓姓。
在沈念的记忆里?,他们家?其余旁系南城京北皆有分布,父亲还在任时来往还算多,自从八年前他们家?出了那样的事?。
纷纷避之不及。
沈念爷爷这一脉终止于沈启山那里?,名字成了一道?灰,沈念的名字应该也是跟着一道?灰。
沈念定睛细看,似乎是被后来人为地添上一缕鲜明的墨色。
像被妥帖,反其道?地保护。
大概是父亲。
想到父亲,眼?眶酸涩,想掉眼?泪。
她胡乱擦了擦,眼?角泛红。
另一份卷轴打开,沈念认出,是沈启山的笔迹,应该写在他病后那段时间,有些潦草,还有已干的透明水渍,晕在墨里?。
沈念几乎能想象到父亲卧在病床,是怎样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地写下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人终有一死,死后皆长眠,一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念,答应父亲,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不要去查,谁都可以查,但你,沈家?后人不可以。做错的事?,该有人去承担,那个要承担的人就?是我?。 —沈启山绝笔】
看到最后父亲的名字,和‘绝笔’二?字。
沈念情绪再也绷不住,泪水哗啦啦顺着脸颊流下来。
几乎痛哭流涕,泪眼?婆娑地看向沈知序,“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二?哥,我?爸爸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吗?”
又?很快被她自说自话地否认,“不可能,我?爸爸他是个好人,他做过那么多好事?,而且每次都是亲力亲为,那纸判决书,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知道?告诉沈念会是这样的结果。
男人眉心轻蹙,“这里?我?也不清楚,还需要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