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禾
“好吧，我把她封杀之后，她找过我一次，就是那次，她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你如果跟我说赵轻歌，我的确不记得，但是，说起那场车祸，我还是记得的。”
姜姒慢慢地松开裴砚，眼底的脆弱一览无遗：“你真的没有骗我？”
裴砚抱住姜姒。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姜姒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阿姒，别想太多了，有的时候事情很简单，就是因为想多了，才变得复杂起来。”
姜姒仰头看着裴砚温柔似水的眼眸，终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裴砚只是抱着姜姒，什么也没有做，两人在黑暗中渐渐睡去，只是这一夜，都没有睡好，所以当天还没有亮，裴砚悄悄起身之际，姜姒便也感知到了。
她假装没有发现，闭着眼，等到关上门后寂静的余韵在胸腔内扩散，她才终于睁开眼睛。
远处的天，在黑与白的交融中化作了灰蒙蒙。
就像这个世界一般，并非非黑即白的界限清楚。
裴砚出了门，直奔叶迟的别墅，把还在睡梦中的叶迟薅了起来。
叶迟一秒正襟危坐：“还没有结果。”
“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你的情报网可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
叶迟睨了眼裴砚。
正在发怒边沿的裴砚陡然意识到什么，抿住唇，眼底的怒意却没有消减半分。
叶迟查不到，是因为当初他逢场作戏的事情，是连叶迟和秦司承都瞒着的，而且他手底下的人又做得极为干净，很多事情都没有留痕。
这也算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去查盛宣怀。”
盛宣怀就是裴氏之前的财务部部长，不过，后来裴邵东上来之后，直接把所有重要职务都替换成了自己的人。
盛宣怀自然也被换下了。
“行。”
有了方向的叶迟立刻给手下分发命令。
到了下午，总算是有了点线索。
“当初，赵轻歌遭遇车祸后，就被盛宣怀送到了西国治疗，每年，他都会按时给赵轻歌的账户打款，但是今年却没有。”
叶迟把报告给裴砚。
“为什么今年没给？”
“我的人已经把他绑了，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您已经不是裴氏CEO，而他也不是财务部部长，所以没钱打款。”
裴砚露出阴恻恻一笑：“他这意思，不就是我的错？是我不记得赵轻歌这号人的错？！”
叶迟很想说是的，但是他没有秦司承火上浇油的勇气，只得避开这个话题：“因为盛宣怀这边没有打钱，赵轻歌无法继续治疗，便被赶出了医院，随后，她便带着母亲回到了国内。”
裴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冰冷：“赵轻歌的身份证和护照都不在她的手上，她是怎么回国的？”
“这个，目前还没有查到。”
“赵轻歌现在住在哪？”
“也没有找到，根据林觉那边提供的线索，她在医院出现之后就消失不见了，至于赵轻歌的母亲也是，在出了花影之后，就蒸发得干干净净。
阿砚，看来这赵轻歌是有备而来的，你可要多加小心。”
第350章 我们一直有联系
姜姒这几日里总有一种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她，她问了林觉，林觉挠着头：“少奶奶，我……我还真的没有发现……”
姜姒眯起眸子：“你叫我什么？”
林觉：“少奶奶呀……怎么了？”
“谁让你这么叫的？”
林觉小心翼翼：“我……我自己，秦少说，你和裴少迟早会结婚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姜姒上了车子，看着后视镜里虎头虎脑的林觉，笑了。
迟早，只是不知道她和裴砚的这个迟早会是多早。
到了公司门口，姜姒那种身后有人跟踪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就连吃饭的时候，她也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这种感觉，直到下班时，她在路边看到了赵轻歌的身影，才终于消失。
她看着从便利店走出来的赵轻歌。
她手上拎了一个黑色的袋子，步履匆匆。
在人流如织中，并不突兀，可是姜姒的视线还是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她妈妈那一句还我女儿的命来，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胡搅蛮缠。
那眼神里的痛苦和悲愤，骗不了人。
就这会儿工夫，赵轻歌的身影已经汇进了重重叠叠的人群中，有好几次姜姒差点就跟丢了。
意识到这样不行，姜姒干脆把车子停到了一边，下车跟上了赵轻歌。
赵轻歌始终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幽灵穿梭在热闹的街道。
姜姒对她记忆尤深，除了她曾待在裴砚身边一年多，还跑到她的面前趾高气昂的炫耀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曾经也是耀眼的存在。
想想也知道，一个曾经可能成为华国第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人，到底有多优秀。
可是现在，她的身姿不再挺拔优雅高傲，步履也不是淡定从容。
一切，应该都是从那场车祸开始的。
姜姒还是不相信，裴砚记住赵轻歌，是因为她是在去找他的路上发生车祸。
凉薄如他，怎么会……
姜姒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刚才在想事情，倒是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暗，倒不是因为天黑了，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是城中村，狭小的过道里，灯光透不进来，阴暗潮湿中，能听到苍蝇嗡嗡作响的声音。
赵轻歌的身影，在转弯之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姒加快了步伐，跟着赵轻歌拐弯，然而，眼前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姜小姐跟了我一路，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家喝杯茶？”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姜姒慢慢转头，看到了戴着口罩的赵轻歌，她的脸在灰蒙蒙的天际下，看不清轮廓，但是脖颈处的伤痕，却依旧是触目惊心。
“好。”
赵轻歌转身，往一道铁门走了进去。
打开铁门，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堆满了各家的衣服，姜姒跟着赵轻歌上楼之际，必须侧着身子。
到了赵轻歌的家，倒是和楼下乌烟瘴气的气息完全不一样，收拾得很整洁。
姜姒还注意到，赵轻歌家里的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
情侣鞋、情侣杯子、情侣抱枕……
而且……
姜姒眸子一缩，电视柜上放着的照片，是裴砚的！
虽然每一张照片里的裴砚都是一个表情，但是每一张都是不同的地方拍摄的。
赵轻歌顺着姜姒的视线看过去，道：“是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
姜姒偏头看她，目光冷冷的。
赵轻歌好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姜姒那双会杀人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每次出去，都只有我们两个人，阿砚说，不喜欢有人跟着，他喜欢和我独处。”
姜姒拿起照片：“所以，你承认自己就是赵轻歌了？”
赵轻歌一怔，而后凄凄一笑：“我妈那天都那么说了，我还瞒着，有什么意思呢？”
“你消失的这几年，去做了什么？又怎么突然回到了京都？”
听到这话，赵轻歌苦涩地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因为车祸而狰狞可怕的脸：“你说我去做什么了？身为一个明星，失去了最赖以生存的脸，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每天生不如死，像是老鼠一样躲开所有人审判的目光。
幸好那个时候，阿砚他没有放弃我，每个月都会抽空飞到西国去看我，要不是他，我现在就是一具白骨了吧？”
姜姒眼底冷意如西伯利亚而来的冷流。
“你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赵轻歌脸色微变，苍白的唇动了动。
“你不相信我的话？”
“你说这些照片是你们两个一起出去的时候拍的，”姜姒拿起相片，“还说，他特意跑去西国看你，那么我想问了，既然你们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裴砚根本就不记得你，甚至连你的名字都忘了？”
赵轻歌脸色一白，唇抖动得更厉害了：“你……你说什么？！”
片刻，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咬着唇挤出一抹笑：“姜姒，他要是不这么说，你又怎么会相信，他已经浪子回头了？”
姜姒走到她的面前，和她平视：“也就是说，裴砚是骗我的，他故意在我的面前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
“是不是，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姜姒脸上慢慢地爬上笑意，只是那笑意一点儿也不和善，反而透着几分杀意。
“那你觉得我应该相信枕边人，还是相信你这个处心积虑把我骗到这个地方的人？”
赵轻歌仰起头，看着姜姒。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姜姒扫过房间，“如果没什么要说的，那就先走了。”
站在原地的赵轻歌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听到姜姒在说什么。
姜姒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下楼。
直到那高跟鞋叩击地面发出的脆响，在狭小的巷子里彻底消失，卧室的门才被缓缓打开。
赵轻歌脸色惨白地看着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男人，男人的脸上挂着少年纯澈干净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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