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镜
徐行恪在流水下从容冲洗着蔬菜:“认识很多年了。”
“同学吗,哪里人?”
“大学同学,南方人。”
方琴问一句,徐行恪答一句,他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沉浸在恋爱中的喜悦。
方琴放下手中东西,回头视线扫过于微的背影,踌躇道:“行恪,不是妈妈要多话。但是这姑娘,看上去和你不大合适……”
“那您觉得什么样的和我合适?”
徐行恪关了水龙头阀门,语气温淡:“妈,您着急我的婚事,我就给您带个女朋友回来。于微她性格如此,不是故意对您不礼貌,您谅解一下。”
方琴微愣,摆摆手:“妈妈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徐行恪擦着手,轻声说,“妈,您年纪大了,好好照顾自己就行,我即将调任外省,这才在走之前把于微带回来给您见见。”
方琴眼眶不知不觉湿润:“怎么要调任外省了?”
徐行恪扬唇,笑容淡淡,和声解释:“是升任。要往上走,这是必经之路,您难过什么?”
方琴不懂儿子的事业,听他这么解释才破涕为笑,但仍然叹了口气:“罢了,你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我和你爸的确管不了这么多了。”
另一边客厅,徐教授和裴亦回来,看到于微,不免也惊讶。
徐行恪不久前才说过近几年不打算考虑感情的事,转眼就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徐教授心里虽然狐疑,但更多的是高兴。
裴亦不着调,张口就喊嫂子。
没过多久,徐行知也从楼上下来,不知是不是出差累了,他兴致不高,对谁的搭话都淡淡的。
六点多,准时开饭。
有裴亦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方琴一向喜欢他的性格,听说他去上班了,关心他最近生活如何。
沈清央懒得搭理裴亦,他上个班一上午能发十条信息骚扰她。
目光看向对面的徐行知,他戴着一次性手套不紧不慢地在处理螃蟹,手套材质是PVC,无比贴合匀瘦的手指。
只是蟹肉和蟹黄剥在白瓷碟中,不见他吃一口。
沈清央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得到一个回应的眼神。
她抬脚,脚尖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摘下手套,徐行知微微掀睫,拉开椅子起身去洗手。
沈清央气馁坐好。
徐行知这一离开去了挺久,裴亦凑过来跟沈清央说:“行知哥怎么还没回来,他剥的螃蟹都快凉了,要不我帮他解决?”
沈清央:“你敢吗?”
“不敢……”裴亦嬉皮笑脸压低声音,“但是你敢。我们分了吧,他回来就说是你吃的。”
说着,他已经伸手把那碟子端了过来。
对面的徐行恪侧目,注视裴亦把碟子放到沈清央面前。
他神色平静,收回目光。
于微眼尾微挑,逸出一声轻笑。
徐教授和颜悦色:“小微怎么突然笑?”
于微勾唇:“没什么伯父,只是觉得家里气氛真好。”
徐教授听了很高兴:“那以后常来。”
晚餐结束,徐行恪送于微回家。沈清央发现于微的围巾落在沙发上,于是拿上送到门口。
所幸二人刚出门,于微走到阶梯上接过:“谢谢妹妹。”
“于微姐客气。”
围巾搭在胳膊上,于微视线在沈清央身上短暂停留,廊下一盏暖灯,映得她眉目温吞细致,皮肤质感如玉。
徐家三兄妹,唯独她气质不同,不比两个哥哥难以接近。
于微莞尔,挥手离开。
-
客厅里,裴亦闲来无事,摆了棋盘拉着沈清央下棋玩。
两个人棋艺都马马虎虎,徐教授啜着茶,负手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很快忍不了两个臭棋篓子你一步我一步,和方琴出门散步去了。
徐行知接完电话回来,身上挟了淡淡的烟凉气。
沈清央托着脸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身旁沙发忽然陷下去,偏眸看到徐行知,他神思懒怠,曲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鼻梁。
踟蹰不下,她勾住徐行知衣角轻轻拽了拽。
徐行知睁开眼,对上一双亮盈盈的眸子。
他似笑非笑,指腹抵住她的手指,一点点往外推。
裴亦一直在等沈清央走下一步,冷不丁发现对面两个人手指缠绕的小动作,他手抖了抖,干脆装没看见。
沈清央摸到徐行知的指尖,轻抿唇:“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声线懒散。
男人皮肤微凉,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沈清央用掌心给他暖了暖,讨好地弯眸笑。
二人坐同一张沙发,距离很近,片刻凝滞的对视。
徐行知凉凉抬眸,在棋盘上帮她走了一步。
裴亦目瞪口呆,叫屈:“央央,你不能这么作弊,退回去重新下。”
“不要,退回去我也是走这步。”沈清央愉快收棋,“我赢了,下次吃饭你请。”
送走裴亦,沈清央收了棋盘。茶几上有几个杯碟,她端去厨房清洗。
徐行知也在厨房。
冬天,他还是拧开冰水喝。
杯碟在流水下简单冲了冲,沈清央走过去:“你晚饭没吃多少,要不要吃夜宵。”
徐行知抽了张厨房纸擦干她的手:“我剥好的螃蟹被谁吃了。”
“我呀。”她靠近,眼睫弯弯,“不是剥给我的吗?”
湿润的纸团被丢进垃圾桶,徐行知单手环住她腰身,压向流理台。
“好吃吗?”
沈清央点点头。
徐行知刚洗完澡,身上有清润好闻的香气,浅白衬衣与深灰开衫,他鲜少穿得这么居家,看上去像个英俊温和的知识分子。
可动作却不是。
沈清央清楚感觉到腰间禁锢的力道。
“哥,”她手指玩他毛衣前襟,“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想想怎么跟爸爸和徐教授说。”
徐行知目光滑过素白指尖:“多久?”
“啊?”
沈清央动作一顿:“要给时限吗?”
徐行知:“让我收空头支票吗?”
他真的不太好商量。沈清央指尖绕了绕,干脆把他衣襟上的扣子都扣到一起:“怎么就是空头支票了,明天都要跟你去领证了,有国家法律抬头的证明我们是夫妻。”
夫妻,两个字一出,灯影轻晃,狭窄空间里平添了几分暧昧。
沈清央也是出口才察觉到,她尾音一顿,咽了下去。
几秒的安静。
沈清央有些不自然,想从男人怀里离开。
下巴却被徐行知抬起,他在她唇角落下半强迫式的一吻。
沈清央身体动弹不得,听到徐行知说:“瞒着他们,你怎么搬出来。你见过哪对新婚夫妻分居的?”
沈清央呼吸放轻:“我没打算跟你分居,天瑞府那套房子已经交付了,我很快就能搬出去了。”
“很快是几天?”
“大概……一个月。”
徐行知摇头:“这周末。”
“徐伯伯不会同意的。”
“我去说。”
沈清央仰头:“你不能——”
“不会。”徐行知低头又亲了她一下,“等价交换,哥哥给你时间。”
他言出必行。沈清央放下心来,启唇回应这个吻,温柔的眷恋的。她在沉浸中解开徐行知衣襟前被自己系上的扣子。
厨房玻璃门映出二人交叠的身形。
这个姿势不好亲,徐行知将她抱上流理台,吻了吻沈清央发红的耳尖,他退开。
沈清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徐家夫妇散步应当快回来了。
她想下去,被徐行知按住。
没看到他何时拿在手里的女戒,排钻素圈,光芒内敛,精致低调。
正正好的尺寸,套入她无名指。
沈清央眼睁睁看着这个动作,大脑空白,心跳似乎漏了一拍,随即跳得更快。
像温水氤氲,加热沸腾。
托起一份责任。
她缓慢回神,目光接触几秒,倾身搂住徐行知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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