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耳
他没有给出答案,却也是另一种答案。
林颂生气了:“我要回家了。”
周其均把林颂送回家后,又接到周其廷的电话,周其廷催他赶紧去接狗:“你家小白再见不到你,估计要气死了,你把小颂也送回家了吧?”
周其均想到那只蠢狗,有点头疼,听到小颂,头更是疼得要裂开,又下楼去开车,说道:“送回去了。”
周其廷慢悠悠道:“见到了真人,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什么?”
大哥反问:“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周其均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答案,如果她喜欢,那她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周其均,都不了解的人,扯喜欢不喜欢做什么?
如果她不喜欢……
她不喜欢,那她还亲他?!
这点小小的火气等他接到小白时,已经燎原了,恶霸小狗原本做好生气发飙的准备,看见主人黑沉的脸后,炸毛瞬间软化,只会“嗷嗷嗷”地撒娇转圈,疯狂地摇着尾巴示好。
“回家。”
“汪!”
小白回到了自己家,就开始撒野,四脚朝天,这么晚了,周其均还是给它发了点小零食。
“吃吧。”周其均蹲着摸了摸小白的头。
他捡到小白的时候,这傻狗也一身都是伤,腿上血淋淋的,身上掉毛,皮肤发红、脓肿、溃烂,见人来就炸毛龇牙。
等他打开了车门,静静地看着它,它颤抖、恐惧、犹豫,最终在他关上车门前,一瘸一拐地爬上了他的车。
周其均有一种荒诞感,他问小白:“我那天蹬破旧三轮车,你上不上我车?”
小白啃着洁牙骨,又舔了舔起司块,太富有了,它又换了鹿耳点心嚼,幸福得眯起狗狗眼,完全听不进它主人的问题。
周其均用力地揉它脑袋:“傻狗,笨狗,嫌贫爱富狗!”
林颂发了条朋友圈,说:“现在还有唇友谊哦!”等第二天,她终于收到了周其均的评论,他发了一个问号。
她回复他:“怎么啦?我的唇友谊小伙伴。”
周其均猜得到,这一条仅他们俩可见,他用……初吻换来了个唇友谊小伙伴?
……
林颂跟喻宁约了打台球,喻宁是个中好手,林颂仅限于会打,但她今天学得格外认真。
喻宁靠着台球桌笑问:“因为船东他们喜欢啊?”
“是啊,发了一百多封邮件了,石沉大海。”
“你说那天晚上那个男的是周其均的哥哥?”
“对。”
喻宁眨眨眼,暧昧地笑:“所以,你跟周其均?”她没等林颂回答,就想起了从前,“这一次,什么时候会到厌倦期?”
林颂闻言,一杆子把白球打进洞了,她好笑地强调:“我对待感情,很认真的。”
喻宁赞同:“说的是,只不过有句话说,欲望总是以厌倦收场,是加缪说的吗?”
林颂哪里知道,她问:“你记得梁真吗?”
“你大学舍友?很讨厌你的那个?”
林颂放下杆子,去洗手,在水流声中说:“嗯,她要来榕城了。”
喻宁不解:“她来做什么?这么多年,她还不放过你,来抢你的新对象?”
“她来投奔我。”
“啊?”
林颂把两人的聊天记录给喻宁看。
喻宁看了半天才明白,眉头紧紧地皱着,轻声道:“她说,她被领导的老婆闹得没了工作,待不下去了,她做第三者了?”
林颂说:“应该没有。”
“你信吗?她之前可是抢过你男朋友。”
“我信啊,她如果真的做小三会直接告诉我的。”
昨天林颂给梁真确定了机票信息后,梁真给她打了电话。
梁真问:“林颂,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颂说:“我需要你的人脉。”
但两人都知道这个“人脉”显得多可笑,梁真第一反应是愤怒,觉得林颂在嘲讽她,但又听林颂说:“你大学毕业就开始做船舶经纪,应该认识不少船东吧?”
梁真回:“废话。”
大学时,出身贫寒的梁真极度渴望融入大城市,到处参加社团,聚会拼酒讨好混圈,以为有了联系方式,人家就成了她难得可贵的人脉。
她总在林颂面前炫耀,虚伪的林颂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她,还把那几个社团男的在背后笑话她愚蠢廉价的录音发给了她。
女人的关系很奇妙,共同留宿的那个夏天,她们的关系似乎好转了,一到毕业,林颂就发现,梁真拉黑她了。
结果,又在各个平台偷偷视奸她。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梁真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不怕我再抢你男朋友了?”
林颂浮现了周其均冷漠傲慢的脸,她微笑:“你可以试试,他恶毒得会让你真的自卑羞愤得想跳楼。”
第21章 花束
出发去接梁真前,林颂在家又重新洗了一遍车,昨天才去车行洗过,大半夜下了雨,从船厂开回来,又溅上了泥点。
当然,林颂不是自己洗的。
十块钱就可以让林屿卖力干活,附加条件是,她得帮林屿去学校参加家长会。
林屿提着水桶,拧着抹布,一边吭哧地擦车,一边小声问:“林颂,你真的答应帮我去学校了?”
“是啊。”林颂悠哉地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蓝花楹,雨后天色如洗,如同崭新的画布。
“你不会告状?”
林颂笑起来:“只有你这种小人才会告状,你放心,我不会跟你伊妈说你早恋、你打架、你抽烟的。”
吓得林屿立马扔了桶,冲过来要捂住林颂的嘴。
“我就试了一下烟,谁知道年级主任在蹲坑,还有打架,我就是去看看,早恋,那更无!”
“没有早恋,你脸红什么?”林颂冷笑,“我怎么不知道你外号叫黄莱?你还每天跟人家发信息。”
林屿支支吾吾:“她家卖四果汤的,没有菠萝我不吃,她才叫我菠萝的。”
见林颂不讲话了,林屿跑回客厅,拿了那份四果汤给林颂,还自觉捏肩捶背:“你跟一个男的在我们家门口牵手,我都看见了,我也没说。”
林颂笑着反问他:“那个男的看起来怎么样,配得上我吗?”
林屿冷嗤:“真自恋,看起来比你好一百万倍,一看就不缺女人喜欢,你,无人要,到时候孤独终老别来求我照顾你。”
叶玲买菜回来,正巧看见她儿子在院子里,卑躬屈膝地给林颂捏肩膀,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又忍,不想忍了:“大小姐,这是你弟弟,不是你奴才,我可以给你们父女当保姆,我儿子不行!”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是真的觉得委屈,背过身去,抹了下泪。
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林屿又尴尬又无助,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颂也什么都没说,起身拿起另一块布随意擦了擦车子,把桶收了起来,就上车出门了。
林屿从车窗里看着林颂冷冰冰的脸,又转头看伊妈一脸的泪水,他静静地站了一会,才走过去,抱住了伊妈,再让伊妈擦擦泪水。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反正他出生就是罪过,他姐不许他喊她阿姐,他妈要他争气。
叶玲从林屿手里接过布,狠狠抹了一把脸,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
她要被这傻孩子气死了。
“林屿,这是洗车的布,呸呸呸!林颂叫你做狗你是不是也要听话?”
……
林颂为了欢迎梁真,还带了一束花,难得穿了一身蓝青色宽松休闲西装,她等候时扫了几眼反光的玻璃镜面,有模有样小老板,便拍照发到了朋友圈。
梁真出来时,林颂看见了周其均缓缓发来的问号。
她帮他补完他这个问号里的含义,那就是,带花去机场做什么?林颂回:“接人。”
梁真戴着墨镜,大红唇,波浪卷,白皙长腿下是红底高跟鞋,她铆足劲要比过林颂,上下打量着林颂:“真土。”
“来我的地盘还这么嚣张,梁女士,知不知道我林家是本地一霸。”
“你是黑社会大小姐啊?”
林颂笑着把花递给她:“拿着吧,梁真女士,榕城欢迎你。”
梁真点了点头,接过花,她对林颂的车子还算满意,小老板喜欢的奥迪,而且一看就是刚洗过。
她上了车,还看见林颂贴心准备的可颂和咖啡。
林颂说:“饿了吗,你可以先吃。”
“好。”
梁真摘下墨镜,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的是,这几年过去了,没有什么变化的人好像就只有林颂,因为林颂过得幸福,备受宠爱,不需要忧愁。
梁真问:“你父亲今天在船厂吗?”
林颂说:“他去跑业务了。”
梁真说:“真羡慕你,做什么都有个好爸爸兜底。”
林颂看着前方,轻笑:“是啊。”她对外的形象一贯如此。
到了福兴厂后,梁真看着厂里的设备,无语地问林颂:“这就是你说的百年大厂啊?”
林颂哑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