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种瓜
其余他只记得一次, 就是她认为?两年期满,第一次离开港岛前,主动?抱过他。现在想来,却是一次作为?告别的拥抱。
“害怕你不喜欢,而且…”
钟晚顿了一下,更小声地说:“害怕我会离不开你。”
闻言,梁序之心头一阵软痛,再次把她带进怀里。
没?过多久,炉灶旁放着的计时器也“铃铃铃”的响起,打断了另一边的温存。
钟晚轻推他,匆匆转身过去关火,“汤底也没?来得及调,还好开了计时器,如果自?己看时间,这锅馄饨怕是得煮成肉沫面?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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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馄饨都是最简单的做法?,端上桌时,面?上飘着紫菜、虾皮和少许香菜碎,腾起袅袅的白雾,散发出鲜甜的香味。
钟晚餐厅的桌子是正方?形,上面?铺着粉色格纹的桌布,正中央有个花瓶,插着昨晚下戏后买的几枝洋桔梗。
梁序之把隔热的手套放回?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
餐椅的高度、桌子的大小和颜色都跟他很不搭调,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不知是前不久体力消耗太大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餐速冻馄饨让两人?都很满意,尤其钟晚,很快就把面?前那一小碗吃完了,抬起头去盯着梁序之看。
梁序之的餐桌礼仪很好,吃东西时举止一向斯文得体,就算吃这种最家?常的简餐时也不礼貌,做得很直,用汤匙的动?作慢条斯理的,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
但馄饨汤太烫,刚才屋里的空调冷气又被厨房蔓出去的雾气压下去,他鼻尖浮起一层细碎的汗珠。
大概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梁序之搁下汤匙,抬了下眼,有些莫名的语气:“盯着我做什么?”
钟晚笑了下,起身去不远处的冰箱里拿酸奶,“就是感觉,你现在这样好像更有烟火气了。”
梁序之扫了眼她这公寓里的陈设,淡笑着说:“也许是你把这里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等下次去港岛,太平山那套房子你也可?以重?新布置一遍。”
钟晚挑了下眉,半开玩笑道:“那还是别了,那套房子太大,就算请专门的家?居设计师重?新弄都至少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吧。”
梁序之笑,嗓音温和:“又不着急,以后总能抽出时间慢慢添置东西。”
钟晚厨房没?有洗碗机,虽然没?有提前打招呼,但两人?还是遵守了大部分?情侣间约定成俗的规则——做饭的人?不洗碗。
梁序之不知多少年都没?有亲自?动?手做过这类家?务活,起先做得很不得要领,比如洗一只碗要挤两泵洗洁精,好几分?钟才搞定一只。
钟晚也不打算帮忙,就倚在他身后的墙上抄着手臂,一边欣赏一边笑。
好不容易结束“劳动?”,玄关那边的可?视门铃也响起,是林叔送行李和晚餐过来。
梁序之这会儿?依然衣冠不整,钟晚就自?觉过去开门。
林叔一手拎着保温食品袋,另一手拖着一只小行李箱的拉杆,“钟小姐,这是刚才梁先生要的东西,我给您拿进去还是放在这里。”
钟晚笑说:“放这就行,我们自?己拿进去。”
林叔也笑:“好,有什么需要再随时联系我。”
等门关上,钟晚蹲下身,把行李箱放倒就地打开,打算直接把换洗衣物取出来拿进卧室,省得再把行李箱拎进拎出。
她刚打开箱子,就愣了几秒,“我的天,这么多!”
钟晚转头看向朝他走过来的男人?:“你怎么跟林叔说的啊,我还以为?最多就一套睡衣和一套外穿的衣服。”
梁序之也垂眸,扫了眼箱子里层层叠叠的衣物和全套洗漱用品:“我跟他说,要在这住段时间。”
于?是,箱子里也三套睡衣,好几件衬衫、和西裤,都是不容易起褶皱的面?料,且被精细地卷着放。
“…为?什么在这住那么久,你不去那栋别墅住吗?”
钟晚把装洗漱用品的袋子和食品保温袋递给他,自?己抱起那一大叠衣物往卧室走。
梁序之将保温袋搁在餐桌上,拎着洗漱用品跟她一起进去,平静道:“住在哪都是住,来都来了,也没?必要腾地方?。”
钟晚笑着瞥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想跟我挤这小房子。”
梁序之也笑笑,不可?置否。
钟晚拉开衣柜的门,把自?己挂着的衣服往旁边推了推,拿出几个空的衣架,一件件把他的衣服挂进去。
她自?己挂衣服都要按照颜色排列的,这公寓自?打她住进去,衣柜里也没?出现过除她以外别人?的衣物。
除了睡衣可?以直接叠着放在下层,其余衬衫和裤子都得挂起来,全部都被安置到?了黑色的区域。
等钟晚挂好衣服,梁序之也摆好了洗漱用品,从浴室走出来。
钟晚摇摇头,看似无奈的样子:“万泰的董事长自?己有房子不住,非跟我挤六十平的小公寓。要是被媒体的人?拍到?,肯定得是大新闻。”
梁序之看她装模作样的小表情,只觉得可?爱,站在身侧揉揉她的头,轻笑了声:“拍到?也没?人?敢发。”
而后坐在床边,换上睡衣。
这天两人?很早就躺上床,说好的夜宵也没?有吃,都被发配进了冰箱。
钟晚好不容易杀青,梁序之也是熬了几天提前处理完集团这段时间的工作才过来的,加上折腾了一下午耗费体力的事,刚过十点?,钟晚就掩面?打了个哈欠,把卧室的灯熄了。
房间陷入一片漆黑,梁序之伸手,把人?搂进怀里。
钟晚调整了半天,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好不容易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只是这时,她感觉到?有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你怎么又…”
钟晚放弃了她花费‘好久’找到?的好位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侧躺,可?那处感觉却更明显了。
梁序之嗓音有些低哑:“不是我能控制的。”
钟晚纠结了几秒,理智战胜了其他,本着‘可?持续’发展的念头:“…今天还是睡觉吧,下午已经很…我现在胳膊腿还是酸的。”
“而且,你也这么大年纪了,要注意一点?身体。”
“……”
梁序之安静几秒,扣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眉头微蹙:“我有多大年纪。”
“我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
…太清楚了。
钟晚从正面?抱住他的腰,自?己找个台阶:“好嘛好嘛,是我不行。”
梁序之笑了下,声音偏沉:“本来也没?打算再做什么。睡吧。”
钟晚卧室不大,床是一米五尺寸的,平时一个人?睡着刚刚好,多个人?就显得很拥挤。
但感受到?身边比自?己略高一些的体温,却让她举得无比安心和满足。
屋里很安静,只有两人?交错在一起清浅的呼吸声。
霎时间,钟晚脑中忽然闪过许多碎片式的画面?,反而睡不着了。
也许是在演员这行做久了的职业病,她总会无意识去想象从第三视角旁观自?己的画面?,所以许多记忆也就这样被刻进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钟晚很轻地出声:“你睡着了吗…”
很快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没?。”
钟晚抱紧他,顿了须臾,轻叹一声气:“再告诉你个秘密。”
梁序之温热的手搂在她腰间,“嗯?”
钟晚声音很小,“我回?来之后的一年…晚上躺在床上,经常都会想象你就在我旁边。还买过跟你同?款的沐浴液,但用了一次就扔掉了…因为?会更想你。”
梁序之默了许久,隔着黑暗低头看她,语气中流转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傻不傻。”
钟晚鼻尖突然就酸了,立即控制住,深吸一口气:“是很傻…我自?己都这么觉得。你之前问我,有没?有考虑过跟你重?新在一起。”
她顿了顿,“其实有好几次晚上,我差点?就给你打电话了,手机里存着你的号码也一直都没?有删。不过,每次都忍住了。前阵子经常回?过头去想,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好像想要的结果都得到?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说到?后来,钟晚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梁序之手掌覆在她背上,安抚一般地轻轻摩挲。
“你做得都很对,不怪你。都是我的问题。”
安静一会儿?,梁序之低声说:“我很少回?想以前发生过的事,但那一年里,经常都会反复去想。”
“我甚至不知道,是从哪个时间点?开始出现问题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年来杭市,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对待你。”
钟晚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小声:“可?那也是你在当时一定会做出的选择。”
“算了。”她率先从深夜emo的情绪中抽离,侧躺在他胸口,“总之现在能这样,就很好,也没?什么需要反思或者后悔的。”
梁序之比她更信奉往事不可?追,凡事应该向前看的原则,抬手抚过她的头发,语气缓慢而诚恳:“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都能找到?我。”
钟晚刚才眼泪都盈满了,这会儿?又笑起来,胳膊往他腰上一搭,脑袋胡乱蹭了蹭,:“好啦,睡觉!”
梁序之皱眉,沉声警告:“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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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晚这次两项工作的接档时间正正好,原本打算宅在家?里休息几天,就去忙活上部电影宣传和路演的事。
谁想到?杀青的第二天,张老师就发来消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排练,他好安排剧团接下来几部戏的排演时间。
钟晚差点?就把这件事忘记,早上醒来看到?消息才想起来。
她叹了声气,拿着手机站在浴室门口,同?正站在里面?洗漱的梁序之念叨这件事:“本来以为?至少能休息个三五天,还计划着跟你在家?窝一阵,等我拍的上部电影下映,就再跟你一起回?港岛来着。这下好了,休息日?彻底泡汤,而且在杭市录综艺和路演那几天也要抽空去剧团排练。”
梁序之伸手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偏头看她一眼:“太累了就先放一放。还是,比起电影,你更喜欢话剧?”
钟晚想了想:“从兴趣角度说,当然更喜欢话剧,毕竟互动?性更强,能即时看到?观众反应,而且排练厅欢乐多。”
“不过我还是打算趁年轻多拍几部电影的,留下点?作品。还有,拍电影更赚钱,等差不多存够了,就佛系演演话剧,两边都不耽误。”
她正憧憬着存够钱以后得美好未来,一转头,对上梁序之的目光。
钟晚撇撇嘴,“我猜到?你要说什么。但资本家?不能剥夺打工人?光荣劳动?的权利!”
虽然她赚得那些片酬在普通人?开来已经很多,但在梁序之那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梁序之轻笑了声,走过来揽住她的腰。
“有这么好猜?”
钟晚有些得意的表情,被他带着往卧室外走:“那当然。”
两人?一起走去厨房,钟晚把昨天放冰箱的保鲜盒拿出来,打开盖子塞进微波炉里加热当做早餐,又倒了两杯牛奶。
梁序之接过她手里装鲜奶的瓶子,平声道:“没?想让你什么都不做。我是想说,你喜欢做什么就尽管去做,自?己开剧团或者拍电影都行,就算赔钱也有我给你兜底。”
钟晚瞪他,“怎么就一定会赔钱了,都说港岛人?更信玄学,你大清早居然诅咒我。”
梁序之无奈地笑了下,以前都不知道她这么能故意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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