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深深koala
这叫拿人手软,也叫礼多人不怪。
车停在小区门口,薄司寒推门下车。原本阔步走在前面,快进电梯口,想了想,又折返过身,还是朝她伸出手掌。
大概是鬼迷心窍,她把手递过去。
他拉着她走进电梯。
明明是修长凉薄的指尖,掌心温度却异常高热,这让密闭空间里,男人的存在感格外强烈。
薄司寒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眼神更是冷淡。
但岳静宁一打开门,薄司寒眉眼向下一压,浅浅地勾了下唇角,像变色龙一样瞬间变的温柔体贴。
岳静宁看到苏语鹿球一样圆润的肚子,愣了一下。
薄司寒一只手揽住语鹿的肩,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
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妈,我们一直没回来,一是我工作太忙,抽不开身,二是鹿鹿有了,只是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里保胎。”
“……”
“我们不是怕你担心吗?才一直没告诉您。”
岳静宁沉了脸:“这么大的事,你对我都瞒着?”
他只是笑,然后从助手的礼物堆里先挑出那套法国瓷器,递过来给她看:“妈,你上次逛淘宝是不是看上一套跟这个类似的,赶巧,有国外的朋友送了一套给我,我给您拿来了。”
款式相同,质量和价格却是天差地远。
这个巧还真是巧的不能再巧。
若说刚才岳静宁眉间还有愠怒,看到薄司寒的笑脸那怒气便消失了一半。
等再把法国茶具拿到手里爱不释手的看了看,剩下的一半怒气也荡然无存。
薄司寒瞧准时机,趁着岳静宁高兴,赶紧又对岳静宁说。
“对了,我们还有一件喜事要跟您汇报。”
岳静宁抬起头。
只见薄司寒宠溺的看了怀中的语鹿一眼:“我跟语鹿昨天在民政局已经领证了。”
他虽是笑着说的,但语鹿分明瞧着那凝望自己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感情。
只是一片冰冷。
但人家演给别人看,就是能演的真情实意。
虽然岳静宁对薄司寒这个准女婿很满意,但对两人的先斩后奏还是有些生气。
当然,薄司寒总是有办法把她哄好。
然后又解释了一下他们俩不打算举办婚礼和蜜月旅行。
因为大哥新丧,鹿鹿又即将临盆,动静太大也不合适。
都是人之常情,岳静宁心里暗戳戳的埋怨了两句,嘴上还是说恭喜了。
实际上,像薄司寒这样的男人,非常善于体察别人的心思,只要是他愿意,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嘘寒问暖,他都能做到有风度又体贴。
更何况他在事业上又很有建树。
找个这样的女婿,是远远超出岳静宁意料之外的,省心也挺开心。
晚餐的时候,岳静宁便拿出老苏珍藏多年的好酒,说是语鹿出生时刻意买来的收藏品。
硬是要薄司寒喝。
薄司寒也很给长辈面子,岳静宁说什么他听什么,酒满上了叫他干,他就干,一点犹豫都没有。
酒过三旬,薄司寒眼里也有了醉酒的迷离。
跟岳静宁再三拜别后,他搂住语鹿的腰出门,低头靠近她,鼻息从她的鬓边略过,声音低哑。
“妈妈,我们就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然而刚出了门,电梯门关上。
这人就冷了脸把她推开,身上有酒气,脸上有酒色,但一点醉意都没有。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把她送回薄家后,就离开了。
第218章 薄先生不方便接电话
真正让语鹿不能控制的生出一丝屈辱与愤怒,是在生产前的头两天。
在此之前,不管薄司寒怎么冷着她,她都能摆平心态,冷静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冷着她是应该的。
像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做出那样背叛他的事,他没把她抽筋扒骨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
总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哄着她,顺着她,放纵她。
语鹿也觉得现在这个状况,算是最坏的情况里最好的状态。
反正她又不能爱他,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他们就放过彼此,好好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有时候语鹿独自一人时,就喜欢在薄家宅子里瞎逛。
最常去的是薄司礼的房间,她会坐在他的书桌前想象他如果他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
四周的一切瞬间变的黯淡,唯有薄司礼,笑容清浅,郎眉星目,好像还在言笑晏晏的问她今晚要不要对弈一局。
她的眼眶遂有些酸涩。
薄司礼从不掩饰自己给予语鹿帮助的同时,也是在利用她反击薄司寒。
他们兄弟之间相互争夺对方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宿命,尽管这宿命很大程度决定了薄司礼的意外死亡。
但不管怎么说,一想起薄司礼语鹿还是会感到很难过,
毕竟在她最艰难最无措的时候,薄司礼给了她鼓励、陪伴以及庇护。
就单是这一点,她想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
这种挂念无关于爱情,或许有时候要比爱情亲情更久远。
语鹿偶尔也会“稀里糊涂”逛到薄司寒的房间里去。
每次进他的房间,她喉咙好像压着一团棉花,说不清楚,明明不太舒服,为什么还是要去。
薄司寒的房间很干净,干净到有些空荡,也没有放太多东西。
会有一两件薄司寒的旧物,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存在,它们或许曾经给他也带来过美好回忆。
现在对他来说没用了,只能静静地放在时间里被褪色。
然后随着天气日渐变冷,北城开始下第一场雪时,语鹿的孕期也开始进入第八个月。
这时,除了孕晚期该有的腰酸背痛,趾骨疼痛。
语鹿明显感到肚子不太对劲。
一小时内宫缩有大于八次。
阴道出现了很少很少的血迹。
她看了很多孕期指南,学习怎么自然分娩。
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私人医生检查后跟她的预想是一致的,她可能要早产了。
当然早产可能会是一个月以后,也可能就是今天,甚至可能是一个小时以后。
医生也不是神仙,不能准确预测会是哪一天,但是他会告诉你,如果符合早产的哪几个指标同时出现,那一定就是早产。
即便自己心里早有预感,但是这些话从医生嘴里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一只惊惶的飞鸟,脸颊燥热,心却在发凉。
现在不仅是语鹿觉得很累,她觉得51%应该也觉得很累。
他从还是一颗小豆芽开始,就面临着被人掐掉的命运。
从头到尾,不是妈妈要打掉他,就是爸爸想杀掉他,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时时刻刻想取他性命。
他还那么弱小,生命力却那样顽强。
已经拼尽所有的力气去活下来。
可能这一点脾气很像他的生父,他像野草一样被踩了又踩,被车轮碾了又碾,可仍旧生机勃勃的成长起来。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住院,当然你想坚持到发作再住院也没关系,从羊水破掉到分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医生打断了语鹿的走神,并且建议她跟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
虽然早产不是难产,提前住进医院,是最保险的方式,反正以他们的家庭条件也不存在经济难题。
语鹿表示会郑重考虑医生的建议,她会跟家人商量以后再作打算。
外面正下着一点小雪,落到地上马上就融化了,天气又湿又冷。
天色沉闷暗淡,明明是下午看着就像傍晚一样。
但屋内开着地暖,烧着壁炉,非常暖和。
语鹿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给薄司寒拨了一通电话。
拨的是他的私人号码。
挨到那么晚才给他打电话,一是知道这人是工作狂,不想在他干正事的时候跟他说一些不正经的事。
二是她实在没想好怎么跟他开口,开口以后又跟他说什么。
这件事委实有点搞笑。
在薄司寒以为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种,语鹿却想把孩子可能会早产的事告诉孩子的亲生父亲。
鬼知道她会不会顺着话语就把孩子是他的这件事告诉他,如果这个话题他们聊的很好的话,或许吧……她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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