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 第3章

作者:木梨灯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校园 现代言情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左渔只觉得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许肆周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

  刚回到操场,秋摇就朝她迎上来:“渔渔,你去拿衣服怎么去了那么久?”

  “噢,”左渔捏着拉链小声说,“刚顺道上了个厕所。”

  她几乎不撒谎,但没敢说自己刚刚看到的事情,毕竟表白被拒好像挺丢面子的,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摇点头,没怀疑:“你再不回来就赶不上最后一首歌了。”

  “啊,晚会要结束了吗?”

  “是啊,最后一首歌了。”秋摇挽着她的手回到了班级队伍里。

  操场上已经没有人坐着了,大家都站在黯黑无边的天色里,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不约而同地等着晚会结束。

  直到舞台音响传出歌曲前奏,左渔侧耳倾听了会,辨认出歌名。

  那是2013年最火的一首歌,表演者唱的是逃跑计划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噢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这歌声仿佛自带混响,立刻盖过了台下的嘈杂。低沉干净的音色在回响,前两句歌词还没唱完,底下的说话声纷纷停了下来,那些早已错开的目光重新聚焦。

  “噢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现场的灯光越来越暗,就连台下玩手机的人也不知不觉熄了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人群出现了很低的跟唱声,伴随着吉他唱到高潮时,左渔也被这氛围所渲染,不知不觉挽紧了秋摇的手臂。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噢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那时候学校管得严,没有人敢拿出手机开闪光灯,漆黑的夜里没有可以挥舞的荧光棒,但那一阵阵声浪,从夜风里涌进耳膜,台上的表演者歇斯底里吼出歌词,一切好像定格在青春最惬意的时光里。

  2022年网络流行起一个问题:“好奇怪,校园广播放的歌总比耳机里的好听。”

  那时候,左渔没想过后来某乎上的回答会如此应景——

  [因为眼睛所及之处就是mv啊。]

  [满眼望去,眼前人就是主角。]

  [正是青春,赋予了这画面——一层朦胧却不可捉摸的滤镜。]

  在这样动容的情景里,秋摇轻轻碰了碰她,唤她:“渔渔。”

  月亮从厚厚的云层露出来,秋摇贴着她的左臂,嗓音含羞,可是讲出来的话,对于当时的左渔来说却是惊天重磅。

  她说:“我好像有喜欢的男生了。”

  左渔先是一愣,紧接着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回过头:“啊?”

  秋摇说这句话时,眼神望着操场最边上的一方篮球场,左渔巡着她的视线望去,骤然看见人群里最出众的一抹身影。少年宽肩长腿,身形优越,手腕前屈,肩上发力,驾轻就熟地摆出一个投篮姿势。

  月光疏浅地照在他身上,他的腕关节轻轻一翻,篮球就听话地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出去,随着他转身时精准入网,周围的队友欢呼地拍了几下掌,纷纷说:“肆哥,这干净利落的三分球!牛逼!”

  “是许肆周吗?”左渔下意识地问出口。

第3章 酒窝星球3

  “你过来一点,我悄悄告诉你。”秋摇有些面红。

  左渔把耳朵贴近她,温和的夜风里,秋摇踮了点儿脚尖,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清的音量说:“是他旁边的那个,熊韦谦。”

  “熊韦谦?体育委员熊韦谦?”

  篮球场上观赛的人不少,有男生也有女生,熊韦谦单眼皮,个子很高,体型也比同龄人壮,一眼就能看见。他把篮球传给了许肆周,刚好从场上下来,远远地朝她们这方向看过来。

  “嗯。”秋摇脸颊泛起明显的红晕,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未开封的草莓味曼妥思,还有一张小纸条。

  她慢慢摊开来。

  借着浅浅的月光,左渔看清上面规整的字:秋摇同学,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接下来的每天都尝到甜。

  这会儿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主持人上台说完很长的一串结束语,晚会正式落幕。散场时,左渔亦步亦趋地跟着人流往前走,脑海里却不断回溯秋摇刚刚问她的话。

  “渔渔,你呢?”秋摇手心捏着糖果,笑眼弯弯地问她,“你喜欢谁?”

  在这样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学生时代,左渔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她发现她没有答案。

  她现在,好像并没有喜欢谁。

  “之前给你表白的那堆男生呢,都不喜欢?”

  左渔没什么反应,秋摇又问:“一个都挑不出来?”

  左渔还是摇摇头。

  回到宿舍后,宿管老师十点半准时过来检查,提醒大家熄灯睡觉。

  左渔记得那天晚上,上铺的秋摇辗转难眠,扯着被子翻来覆去很久,直到深夜才停了动静,导致第二天一早,她们两个人双双顶着乌青的黑眼圈去饭堂吃早餐。

  然而,她们刚打完粥,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就听到周围人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今天好像有大领导要来检查。”

  “真的假的?完全没消息呀。”

  “真的,刚刚‘阎罗王’特地来宿舍说了,早上出门前必须把宿舍都收拾好,不准有任何差错,今天也不要违反任何纪律,一旦损坏了学校的荣誉,要被记处分。”

  “啊,难怪今天值日组一早就被提溜去打扫了,还说必须扫得一尘不染。”

  “好像说是涉及到给学校出资的问题,所以学校特别重视。”

  “……”

  她们听了没一会,便有巡逻老师在饭堂门口大喊:“抓紧时间了,今天别迟到,早点去教室。”

  这一声令下,饭堂里的学生全都狼吞虎咽起来,左渔快速地把最后一口馒头咽下,也抓紧时间把碗里的粥捧起来喝,连连呛了几声后,秋摇叮嘱她:“慢点,渔渔,慢点。”

  利用最短的时间解决完早餐,左渔戴好口罩,和秋摇一起小跑回到教室。

  时间正好赶在了六点四十五分。

  通常七点开始早读,因为今天特殊,即使还没到时间,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学习氛围也很浓郁。

  左渔抽出英语课本,翻开最后的单词表开始背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越来越接近第一节早课,走廊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左渔坐在前面第三排的位置,把整个单词表认认真真过了一遍后,用尺子盖住了unit8的英文单词,小声拼出词组“keep in mind;K-E-E-P I-N M-I-N-D(记住)”,一抬眸,看见了许肆周。

  他今天没穿校服,作为走读生姗姗来迟,一身美式拼接连帽拉链冲锋衣,才从前门走进来,立马吸引了班上大部分的视线,就连左渔都一愣。

  她确实没见过这么会穿衣服的男生,特别是相较于同龄的男生,可许肆周不仅长了一张帅咖的脸,表情淡淡的,浑身上下还有股慵懒的痞坏劲。

  只是一想到他和那些赌徒混在一起,左渔就迅速撇开了视线。

  因为长得高,许肆周被老师安排在倒数最后一排,才落座,前桌的孙益朝他转过身:“阿肆,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今天情况特殊,被老严逮住可是要受处分的。”

  许肆周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搭在他头顶,将他脑袋180度转回去:“继续背你的。”

  今天早读老师不在,只有班长李栎栎在管纪律。李栎栎是班主任李植的女儿,看见许肆周迟到,只是抱着纪律簿走到了他身旁,小声地问他:“怎么迟到这么久?”

  “睡过了。”

  李栎栎抿了抿唇,顶着边上的视线和压力,提醒道:“今天我就不记你名字了,下次不要再迟到了。”

  许肆周不甚在意地托腮,语气稀松随意:“拿来。”

  “什么拿来?”李栎栎问。

  许肆周挑了挑眉,示意:“你手里的纪律簿。”

  “啊?”李栎栎迟缓地伸手。许肆周径直接了过来,翻开2014年1月1日这一页,修长的指骨扣在蒋科的桌面,轻敲:“笔。”

  似乎是太了解这爷的行事风格了,蒋科将早已经备好的笔递给他。

  许肆周拔下笔盖,大手一挥,在“迟到早退”这一格,轻飘飘的签上了“许肆周”三个大字,之后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李栎栎,勾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把本子还给她:“这样你也不难做。”

  李栎栎望着他的眼,怔了怔,好半天才接过许肆周递回的记录簿,一脸晕乎乎地回讲台。

  蒋科望着李栎栎的背影,啧啧两声,边点头边朝许肆周竖起一个大拇指,皮痒了似的说:“能把李栎栎治得服服帖帖。真有本事。”

  一旁围观完整场戏的秋摇回过头,用笔帽轻轻杵了杵左渔的胳膊,压低声音:“李栎栎那么明显的示好,许肆周都当不见呢……”

  左渔对此没有太大的反应,一边背单词一边含糊地“嗯”了声。

  这么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上课铃突然打响,大家纷纷将手头上的资料收起,换成第一节语文课要用的必修五。

  语文老师叫陆萍,陆老师在学期初第一节课上就定了个规矩,每次语文课的前5-10分钟是演讲时间,要求每位同学都准备一段演讲,可以自己写稿,也可以是名著或者课外读物中精彩的段落,按照学号顺序,每个同学轮流上讲台,声音要洪亮,尽量读得感情并茂,以此来锻炼大家的胆量。

  陆老师穿着明黄碎花连衣裙,大步流星地走上讲台,把教材放下问:“今天轮到谁啦?”

  这节课恰好轮到秋摇。

  秋摇语气弱弱地举手:“老师,是我。”

  她刚回答完,后排几个好事的男生纷纷朝熊韦谦的方向故意咳了几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嗯,”陆萍朝噪音制造的方向瞪了眼,等到大家都乖乖收敛后,才把讲台位置让了出来,笑了笑说,“那开始吧。”

  “好。”秋摇面红耳赤地捧着摘抄好的段落上台,声音明显发抖,“我、我今天要念的是红楼梦里的一段。”

  秋摇有点儿怯场,音量不大,偶尔念得磕磕绊绊。但结束时,陆萍带头鼓掌鼓励她:“不错,第一次上台能完整地读下来,吐字清晰,已经很好了,下课后去语文课代表那登记一下。”

  班里的语文课代表就是左渔。

  秋摇下台时和左渔对了个眼神,忙不迭回应老师:“好的。”

  一节课四十分钟,秋摇演讲用了十分钟,剩余的三十分钟陆萍老师继续讲课,这节课讲的是文言文《滕王阁序》,上次课已经讲了一部分,这次课能正好讲完了。

  陆老师把时间安排得很好,在她刚讲完时,下课铃声准时响起,老师将教材合起,让左渔把上次布置的作业收齐交到她办公室,说完后又让大家把这篇千古骈文全文背诵,班上立马哀嚎一片。

  “好长啊。”

  “这么难,不背行不行啊?”

  “得背,”陆萍对于学生的抱怨早已司空见惯,神情淡定地说,“我花了整整两节课去梳理讲解这篇文,可见它有多么重要,它是值得大家深入理解并学习的,最晚在下周五前,找各自的小组长背诵完,之后我点人抽查。”

  她说完后,没再理会大家的哀嚎,收拾教材便离开了教室。

  陆老师刚走,第一个冲出去想上厕所的同学突然在前门停住了脚步。他们高二(六)班在二楼,紧挨着一楼延伸上来的阶梯,他刚到门口就眼尖的看到底下走上来的李植,大喊着提醒:“哎哎哎,老李过来了。”

  那位同学嗓音很大,其他人想忽视也难,前排有人接他话,纳闷地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哎,他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位领导架势的中年男人啊。”有人八卦地凑到窗边上看,“不对,哪止一个啊操,后面还有一群黑西装,这阵势是要干嘛?校领导也在……”

  左渔起身去收作业,班上一群人围在了窗台上,大半座位都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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