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打小微醺
枪声几乎是从他们几人的耳边炸开的，顾夜寒用力将宋晨曦揉到自己胸口，贴着她左耳的手掌，青色筋脉隐隐暴起。
就算顾温笙在抽枪瞬间自己就已经替晨曦捂住了耳朵，可怀里的小人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响吓得剧烈的一抖。
在看到顾夜寒蹙眉用阴冷的目光扫向自己时，顾温笙吹了下枪口冒出的白烟，狭长的丹凤眼满是妖冶，“二哥，我想玩，一时没忍住。”
感觉到夜寒将手从她的左耳处缓缓挪开后，两边耳朵都“嗡———————”的开始耳鸣，宋晨曦身子软到快要站不住。
她失神的转过头，当她看到地上的手指时，清澈的瞳孔骤然紧缩。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看到一个在被几条蛇肆咬的男人在一个巨型玻璃箱中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二哥，只断手指实在无趣，不如放他进去一起陪它们玩玩。”
“随你怎么玩。”顾夜寒翘着二郎腿，他倦怠的回着话，酒液顺着他滚动的喉结丝滑入喉。
他扫着玻璃箱里一个又一个的血手印，疯魔的神色如同在看一坨坨蠕动的烂肉。
瞟到另一侧沙发上的顾温笙一直在把玩手上的蛇，宋晨曦重重咬着有些干裂的唇瓣，她垂下染了水色的眼眸，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连每一次呼吸都扯的生疼。
“咔——————”打火轮在转动后冒出一团火焰，顾夜寒偏头点烟，他瞥向一旁根本不敢抬头的宋晨曦，凌冽的眼底黯淡到像是撒了一层冷灰。
“肯说了吗？”
伸手覆上她轻颤的肩膀，夹烟的指节将那浸了汗水的发丝重新挽到耳后，“说一件，我们就回家。”
“我………没有做伤害你的事，书房的事，我没撒谎…………”
勾了下唇，明知他要问的是之前的事，她却又用这句话来搪塞自己，顾夜寒轻扳起宋晨曦的下巴，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又在赌我会不会心软？”
“宝贝儿，你知道我问的不止这件事，和我玩心眼儿，你觉着……你有几分胜算？”
清澈的瞳眸忽的黯淡下来，宋晨曦只觉着下巴被捏的好难受，她抿着干裂渗着血丝的唇瓣，心脏在缓慢停滞了几秒后又剧烈的狂跳起来。
在车上时他连书房的事都不会完全信她，如果她真把之前的一切都说出来，他又真的会信自己吗………
爵色的事是巧合，被光头抓住，她也没想过会有谁来救自己，她都没想过能活着走出去………她的那份录音，也从来没想过发给过他………
可这一切的巧合，在夜寒眼里，也可以是一次又一次的处心积虑………
她确实在一开始就骗了夜寒和奶奶，包括她那次因为吃药而生病才让他不再因为头盔的事和她生气………
“你心中不信我，我再怎么解释，也是枉然………”
鼻尖忽的一酸，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宋晨曦如雪似玉的脸颊悄然坠落，她的胸口闷的透不过气，心底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
段山还没死………顾妍现在还控制了哥哥，她连哥哥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她走到今天，已经不能回头了，因为她早就没退路了…………
“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小腹传来一阵阵绞痛，浓烈的血腥味逼得她产生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眩晕感，宋晨曦有些崩溃的用手去胡乱擦着眼泪，泪水顺着指缝不断流下………
带了哭腔的话语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剜着他的心脏，顾夜寒眼底骤然泛起一层薄红。
用力攥着自己悄然滑落的手，他无措的僵在原地，薄唇也抑制不住的轻颤。
他………怎么把她惹的，哭成了这样………
他低头，服软的次数还不够吗………他把心掏给她，他那么宠她………她却一次又一次的撒谎欺骗………
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有错吗…………
看出他又要心软，也知道顾夜寒从来就没把有问题的人留在身边过，顾温笙轻挑狭长的丹凤眼，阴柔的嗓音意有所指。
“二哥，我当初可就是被身边的人咬了，你，也该小心………”
“她和她，不一样。”
冷声打断顾温笙的话，顾夜寒偏过头，眉角轻轻下压，他知道顾温笙话里是什么意思。
当初宴会遇刺，替三弟挡刀的夕颜其实就是顾宴安安排在三弟身边的卧底，只是一个动了心的卧底，她的下场只会比现在箱中被蛇咬的人更惨。
目光再次落回那单薄，不受控的上下抖动着的肩膀上，顾夜寒左胸深处传来一阵酸涩的疼痛，他到底软下了态度，低沉的嗓音也染了些沙哑。
“前几日，你和蓝羽，傅云橙见面，做了什么？！”
宋晨曦心底蓦的颤了下，她原来只是见的蓝姐，傅云橙是后面才来的，他们聊的也只是傅家搜集段家犯罪证据的事。
如果讲给夜寒，还是会牵扯出自己的真实身世的………
宋晨曦重重咬着溢着腥甜的唇瓣，她难受的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点点酸涩的液体滑过她越发苍白的脸颊。
肚子好痛……哪里……都好痛…………
见她再次回避问题，顾夜寒忽的一把扳过宋晨曦满是泪痕的小脸，他眉角下压，漆黑的瞳孔中翻涌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宝贝儿，你别逼我伤害你！！！”
“………”
“疼……放开…………”
意料中的挣扎刺向他的心脏，顾夜寒微眯双眸，眼底一片偏执的暗芒。
“看来…是我太宠你了。”
看她不乖的又去掰他的指节，顾夜寒嘴角微微一压，薄唇也带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
“咔——————”一扇暗门缓缓打开，不顾怀里人的哭闹，顾夜寒强硬的把宋晨曦带到门口。
“想开口了，我就放你出来。”
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面还传来了“哗啦哗啦”的铁链声，宋晨曦清澈的瞳眸骤然紧缩，空茫茫的眼中瞬间溢出大量咸湿的泪水。
“不要！！！！！”
“不要………我怕黑…………”
“夜寒，不要…………我真的怕…………我要……呃………”
见顾夜寒转身没再去看自己，宋晨曦眼中除了无法遏制的恐惧，还有绝望。
手冷的像浸了冰水，她想要伸手去攥住顾夜寒的胳膊，却被剧烈的腹痛折磨的后脊渗出冷汗。
悬在半空的手还是又按回了小腹，宋晨曦瘦弱的脊背也弯了下去，难受，真的好难受………
一旁的顾温笙玩味的偏头，见顾夜寒夹着烟背对着宋晨曦，他挑眉示意手下将宋晨曦关进屋，“二哥，这样才像你嘛。”
“哐———————”被人推到阴冷的墙壁处时，宋晨曦双腿都抖到发软，她在转头时看到顾夜寒转身用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之后那个门一点点被关上，直到那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殆尽。（看看有话说）
第179章 哭哑了，别关着我……
“不要……………”
宋晨曦眼睁睁看着那扇铁门被“砰！”的关上，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用发软的双腿跌跌撞撞跑过去时，发冰的手指只能拍上更冰冷的铁门。
“夜寒，别关着我………我怕…………”
整个湿冷的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黑暗，宋晨曦喉间一哽，心里的酸涩再也压不住。
隐忍的啜泣声已经变成持续的哭泣，她单薄的肩膀猛烈的抽动，沙哑的哭腔断断续续。
“我不要………呜呜呜………”
眼前一片漆黑，宋晨曦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拍打着铁门，她的小手都拍的近乎发麻，瞳眸里的希冀随着破碎的泪珠摔的四分五裂。
“放我出去————————”
“我真的怕黑………我没撒谎………”
染了哭腔的话语最后低到只剩下气音，腹部的疼痛越发明显，宋晨曦捂着小腹顺着铁门一点点的瘫坐在地上，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顺着她捂着脸的指缝无声滑下。
“我要………回家………带我回家吧……”
隔壁的房内，顾夜寒听着宋晨曦酸涩的哭腔几乎都要把嗓子喊哑，他心里像是塞了满满一大团棉絮一样，搅得他的呼吸快要断了似的。
以前只是绑领带，晨曦都会把他的胸口哭湿一大片，他知道她是真的怕黑………
“啪………”
滑动打火轮的指尖顿时有些脱力，顾夜寒错愕的将烟凑到点燃的火焰处，他顶了下唇口就茫然到将烟取下，那发颤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这边的屋子可以监听到铁门里的一切，顾夜寒眼尾覆着一层薄红，他僵僵的站在门口，听着那拍打铁门的声音越来越弱，眼底一片黯淡。
他不低头的代价，就是把她弄哭成这样么………
顾夜寒攥紧垂下的指节，一种事与愿违的无力感席卷着他痛到发紧的心脏，把他整个人都撞碎成渣。
“我怕………呜呜呜…………”
监听器里，那沙哑的哭腔就没断过，他感觉骨子里的桀骜与不羁又被他的宝贝一寸寸折断了………
他也只是想要真相，哪怕只是一个真相，他……错了吗………
幽暗的眼底翻涌出铺天盖地的情绪，闷闷的钝痛一下下剜着顾夜寒的心。
煎熬混合着心痛，他艰涩的滚了下喉结，用发颤的指节将长烟凑到唇口。
他到底……该拿晨曦，怎么办…………
此时，铁门内的啜泣声越来越苦涩。
“放我出去…………”
胸腔被什么东西狠狠箍住，宋晨曦喉咙哽的生疼，她瘦弱的脊背弯下去，双手捂着满是水色的脸庞，她不断发出沙哑的呜咽声，恐惧几乎是从她的灵魂里一丝丝的抽出来。
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她好怕………
当时舅妈把她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小屋子，唯一透气的地方只有那个小孔，她又想起那个女人刻薄的毒语，包括以前被关在地窖里，光头他们那一张张阴暗扭曲的人脸。
“不要…………”
砰砰砰的心跳占据了她还在发痛的左耳，宋晨曦大口喘息着，她一直都记得舅妈把她推到黑屋里时，猛的朝她脸上抽了一巴掌时的情景。
“你这祸害！你们全家都是祸害！都是你妈当初为你上学才不要脸的来投奔我们，现在店铺炸毁，连你舅都没了，以后谁来干活，谁来养我啊？！”
当时她为失去妈妈和舅舅哭到昏天黑地，自责一直都扎根于心底，宋晨曦后脊贴上湿冷的墙壁，她在崩溃中听到了“哗啦啦”的铁链晃动声，“不是…………”
“不是我害死的妈妈……不是我害了这个家…………”
她双手捂脸彻底缩在角落，心底的苦涩根本压不住。
浸湿的睫羽拼命颤动着，宋晨曦感觉自己已经哭哑了，她把整张脸都深埋在湿乎乎的掌心，痛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