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打小微醺
“嗡————”左耳耳鸣，宋晨曦疼痛难忍，她顾不上去捂耳朵，点点酸涩液体迅速渗出心尖。
夜寒…………
错愕混合着心疼，很快掩去本能的恐惧，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几乎将宋晨曦的心脏冲撞成渣。
血珠顺着顾夜寒的指尖“噼噼啪啪”的滚落，之后又在惨白的地面晕开一朵朵血莲。
开枪瞬间，顾夜寒迅速出手将枪口偏离，枪落回到他手上时，子弹也擦破了他的手指，一片残忍猩红。
“二哥————”
顾温笙失神的盯着从顾老爷子手中夺下枪的顾夜寒，他声音发紧，魅惑的脸庞逐渐僵硬。
此时沈放也带着酒气愕然的冲在门口，在看到夜寒再次淌血的手掌和那嗜血的神色后，他眼中的剧烈情绪陡然一颤。
喘息声逐渐被痛意悄然撕扯蔓延，顾夜寒将晨曦牢牢护在身后，他眉角完全下压，眼底是一片歇斯底里的暴戾与癫狂。
“夜寒，让开。”
“不可能！！！！”
顾老爷子瞥了眼顾夜寒不停淌下血珠的手掌，他半睁的眼睛忽的晃出一抹刻骨的狠决。
“你一再念及私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砚儿已死，谁又会记得你做了什么？！”
“我一再怜你，你却屡次让我失望。如今竟为了一个祸水忤逆我，就凭你，还怎么权倾桦海，捍卫顾家？！！”
攥紧一片滚烫的手掌，顾夜寒轻嗤一声，他直视顾老爷子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眼尾的血红如潮水般暴涨。
“阿初在你心里，就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棋子？！”
“他从小到大，何时忤逆过你？！”
“你明知他怕，还硬逼他骑马摔断双腿，难道爷爷不知道，阿初越来越封闭自己，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
“顾宴安在毒杀顾祈星时，你就知道他要陷害我的心思，可你最后不还是纵着他，来要我们三人的命？！”
见顾夜寒还在执着砚初的事，顾老爷子眯着双眼，他拄拐一步步走向顾夜寒。
伸手覆上顾夜寒发颤的肩膀，顾老爷子不怒自威的暴压几乎将空气里的冷冽碾成碎末。
“顾家这样弱肉强食，朝不保夕的环境，一切只为物尽天择，夜寒，真正的万人之上是不会有弱点的！！！”
“去把她做了，你，会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呼吸几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敲断，宋晨曦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在看到顾老爷子那森冷骇人的目光时，她的心蓦的一颤。
“夜寒，我老了。顾家的未来全在你手上，我要的，也是原本就冷血无情，不择手段的你！！！”
“动手杀了她，坐上继承人的位子，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听到“父亲”两个字，顾夜寒瞳眸骤然紧缩，他咬紧牙关，染血的指节几乎搅到惨白。
“砰！！！”枪口骤然冒出一丝白烟，顾夜寒漆黑的眼眸带着熟悉的阴鸷与偏执。
宋晨曦难受的捂着左耳，她眼眶通红，神色都被抽空了一瞬。
聂十三咬着牙闷声痛苦的喘息着，他毫无温度的眼里翻涌着不甘，他用力捂着右臂处不断涌出血迹的枪伤，攥着枪的手掌还想再次将枪对准宋晨曦。
这一枪，好快的速度………
“再乱动，当心没命！”
第194章 赌局，崩裂伤口
顾夜寒眉眼彻底冷下来，血色与戾气一起在他的眼中翻涌，他用指节快速蹭了下唇角咳出的血迹。
青筋凸起的手掌在握上晨曦的手腕时还是不自觉的放缓了力道，白衬衫有些松垮的撑着他的宽肩。
顾夜寒将他的宝贝护到身后的同时也将枪口骤然冲向聂十三。
“夜寒，我的命令，你敢忤逆？！”
见聂十三右臂不断淌血，顾老爷子微眯了下阴鸷的双眼，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几乎把人的皮肉生生刺穿。
“爷爷不觉着你的话很可笑吗？！”
肩膀不受控轻颤着，顾夜寒浑身都散发浓浓的嗜血戾气。
提到父亲确实会让自己分心，老爷子也的确达到了他的目的。
只是在瞥到聂十三背手想去摸枪的瞬间，他的心就不受控的“咯噔”一下。
心弦一颤后，顾夜寒捏枪的指节也骤然收紧。他不能再去给他的宝贝带来危险，哪怕只有分毫！！！
“我成为一个杀人工具，就真的能护佑顾家上下一方平安吗？！”
“你口口声声为了家族，可纷争不断，为内斗而丧命的，不也是我们顾家的人吗？！！！”
眉眼的锋利感骤然加倍，顾夜寒惨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漆黑的眼眸即将掀起风暴。
沈放和顾温笙蹙眉看着满身戾气的顾夜寒，以及渐渐围拢的顾家手下，心里都跳漏一拍。
“你这是在怪我？！”
顾老爷子眸色森然，他伸手覆上顾夜寒发颤的肩膀，指节越发用力。
“我不想看你为了私情而受人所控，这才屡次怜你！”
“你的重情又能换来什么？！不过是断送自己。看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只会学你父亲，重蹈覆辙！！！”
顾老爷子的话让顾夜寒的气息变得越发凌乱，瞳孔紧缩后，顾夜寒眼底一片破碎。
父亲……的仇，因为有顾老爷子压着，他这些年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一切都滴水不漏。
在顾家下人围拢瞬间，顾夜寒将枪口“唰！”对准顾老爷子的印堂，他攥紧指节，深邃的眼眸泛着浓浓的血色。
“二少爷，不可！！！！”
“二哥！！！”聂十三和顾温笙愕然的瞪着举枪的顾夜寒，神色僵硬又紧绷。
“唰！！！”一圈人将枪对准顾夜寒的瞬间，宋晨曦心脏顿时抽的一紧。
不知何时，窗外再次漫起弥天大雾。
微弱日光穿透玻璃窗落在那个破碎又有些疯魔的身影上，宋晨曦被顾夜寒完全笼罩在身下。
看着淋漓的冷汗从他后颈滑落，不停打湿他的衬衫，一股铺天盖地的心疼从晨曦左胸深处悄然蔓延。
沈放先前叮嘱过，根本不让夜寒下地。他方才连站起来都会疼的喘息，从强行夺枪再到现在，他的伤口一定……
身居高位代价，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独自承受苦楚………
“哐—————”
屋内瞬间黑压压一片，顾夜寒干裂到毫无血色的薄唇微微勾了下。
在看到自己的手下都被阿城阿冰带人持枪顶上后脖颈时，顾老爷子拧着眉，冰冷的语气里毫无温度。
“温笙留着那祸水才险些没命，这不是你的前车之鉴？！”
在看到顾老爷子阴冷的瞥向自己时，宋晨曦心里不自觉的起伏了下。
阿遇绑她却没伤她的事，阿冰马上就会告诉夜寒，她这次，真的走到了末路………
“继承人的位子留给你，你却硬要背我而去！！！为了她你连………”
“我要守护的，从来就不是继承人的位子，不是这高高在上的一切！！！”
唇角残留着一道血迹，细碎冷汗顺着顾夜寒的额头滚落，他将枪顶上顾老爷子的胸口，整个人破碎又狠戾。
“弱肉强食，爷爷若再敢碰她一下，我保证顺你的意，杀你，再取而代之！！！！！”
枪口狠狠对准顾老爷子的心脏，顾夜寒戾气暴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病态与偏执。
眉角下压，深邃瞳眸满是血色，攥着枪的指节一片猩红滚烫，血顺着指缝不断滑落。
疯魔下的顾夜寒宛如人间厉鬼，散发深渊般的危险。
“顾夜寒！！！”聂十三捂着右臂，他刚想拾枪阿城的子弹就忽的擦过他的手肘。
轻嗤一声，顾老爷子看着顾夜寒眼中的恨意，见顾夜寒胸前的白衬衫已经被浓稠的鲜血浸染，他枯瘦的手指搭上顾夜寒的脖颈。
“你的人这两日和段山在桦海斗的那么惨烈，死伤无数，尸横遍野。为了一个已经没的人，值么？！”
“既知我会相逼，若你在开始就给我一枪，你便是顾家新的万人之上！！！”
“斩草除根，哪怕里面有你在意的亲人。夜寒，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有长进啊？！”
顾老爷子看着面前眼底一片残红却有些失神的人，斜睨了眼受伤的聂十三和自己被控的手下，冷声呵出一句。
“走。”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些，顾夜寒凝视着顾老爷子离去的背影，他在短暂的剧烈喘息后握枪的指节也开始无力的垂落。
“夜寒！”沈放和宋晨曦慌忙上前扶着他。
“夜寒，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宋晨曦噙着泪将顾夜寒重新扶到病床上。
看着他胸口再度撕裂的伤口以及“滴滴嗒嗒”淌血的右手掌，心脏处一阵莫名的钝痛刺得宋晨曦生疼。
“没事，你………先去隔壁，听话。”
顾夜寒蹙眉咬着染了血丝的薄唇，沈放在查看他伤口时他还是难忍的偏了下头。
戾气渐渐消散后的瞳眸再次恢复成墨黑色，顾夜寒薄薄的眼皮微微颤动。
“呃………嗬………”
他难受的偏过头，闭眼的瞬间，流淌的冷汗从他的下颌滑下微滚的喉结。
晶莹润透的汗水一点点滚落，也带了些气色向的意味。
“夜寒………我不知道你五脏的刀伤……”
清冷声音里带了些软糯的哭腔，宋晨曦轻握着顾夜寒发颤的左手指尖，心痛混合着点点泪光连同那股愧疚一起汹涌着冲向她的喉咙处。
“乖，和你没关系的。我还会给你带来危险………你……呃………”
药粉洒在撕裂的伤口时，汩汩鲜血再次溢出，剧烈的牵扯让皮肉被活生生撕开，之后像是再碾上尖锐石子，疼痛难忍。
左手不敢用力去握晨曦，顾夜寒骨节分明的右手想去狠狠抓着什么来缓解疼痛。
“夜寒，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