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氧
看到战妄进门,南汐指着战妄急的开骂:“沈漾跟她哥已经赶回去了,沈家人不多,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去沈家帮忙!”
“咕咚!”一声,战妄双膝跪倒在自己爷爷跟父母面前!
战妄这一下,让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南汐指着战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突然下跪什么意思,你别跟我说你沈叔的死跟你有关?!”
战妄抬眸,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喉结上下滚动,抽动的唇角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他说:“沈叔的死我不知道,但沈叔截肢的腿跟我有关!”
战云庭豁的一下起身:“你个混账,你把话说清楚!”
战妄就这么跪着,双眼血红:“当年救我的人,是沈漾不是简明月,我认错人了!”
“啪!”
南汐上前一步,狠狠抽了战妄一巴掌!
“你!”
南汐再厉害的嘴,被自己的混账儿子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偌大的客厅里陷入死静!
战妄整个人是麻木的,脑袋嗡嗡作响:“当年沈漾救我掉进化工厂废水池,沈叔救沈漾的时候,大腿被钢筋穿透伤,伤口连同肺部全都被感染了,而且,”
战妄说着,声音哽咽颤抖:“当年原本该打进我身体里的那一针,进了沈漾身体,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战妄在暗网上查到那款针剂的时候, 他也是震惊了好久!
那款针剂只在黑市上流通,且专门破坏人体生殖系统的毒|品,交易购买的人基本都用来做违法犯罪的勾当。
南汐仰头想打,却再也没有了力气!
颤抖的手指着战妄,南汐无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混账!”
战妄仰头,猩红的眸子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拉着南汐的手,说:“妈,你帮帮我!”
战云庭:“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也帮不了你,你现在就去沈家,去下跪,去求原谅!”
战妄:“爸,我不只要原谅!”
战云庭:“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干什么?!”
战妄:“我要她的人!”
“啪!”
“啪!啪!”
战云庭气的脸色铁青,一连抽了战妄好几巴掌:“她是你妹妹,你这个混账!”
“她不是!”
战妄情绪崩溃,几乎是吼出的声音:“我从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妹妹!”
战妄跪着过来战老爷子身边,拽住自己爷爷的手:“爷爷,沈漾她最听你的话,你帮帮我,我得对她负责,我不能再让她离开战家!”
战老爷子严肃的表情,看着唯一的孙子,终于开口:“这件事,那丫头知道多少?”
战妄摇头:“她现在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
战老爷子“”“人死不能复生,先跟你爸妈去沈家,等你沈叔的事情办完,你给你兰姨磕头,你亲自跟沈家兄妹说!”
战老爷子起身:“你沈叔已经没了,就算你道歉他也听不到,沈家人原不原谅你已经不重要了,你该好好想想,该怎样补偿活着的人!”
—
一十月末的帝京,一连几天的连阴雨,天气格外的湿冷。
原本家徒四壁,门庭冷落的沈家,此刻聚满了人。
门前的树干,猪圈,鸡舍,到大门,到院墙再到堂屋...到处都有白。
门里门外,是沈家人最多的一次,有村里来帮忙的人,有来奔丧的亲戚,有沈漾战妄的同学,同事,朋友...
按照老家的风俗,沈漾全身披麻戴孝。
上午九点多钟,天空阴沉沉的黑云,脚下到处泥泞,只有沈漾家门口的路被好心的邻居连夜帮忙铺了一车沙土。
沈漾跟不多的几位亲戚站在门口的小路上,迎她父亲的骨灰。
陆柠跟宫轶来的早,一直陪在沈漾身边。
听着殡仪馆车的哀乐声由远及近,陆柠拽了拽宫轶的手臂带着哭腔:“宫轶,沈漾爸爸回来了,”
宫轶哭的稀里哗啦,妆都花了:“陆柠你别哭,你一哭我忍不住,”
沈漾安静的站在那里,在她冲进医院,掀开白布看到她父亲的遗体那一刻,她所有的眼泪在那一夜全部哭干了!
远远的,看着他哥抱着骨灰盒被人扶着从车上下来,看着亲戚哭着上前去迎她父亲的骨灰,沈漾脚步生根似的一步也不动!
上次回来的时候,她还说要跟她哥赚钱买房子,接他父亲去城里住。
他父亲说会好好吃药,以后还得给她跟她哥带孩子,帮她守家。
她走的时候,她父亲还送她到村口,她还抱了父亲一下。
可就这么短短三两天,她再看她父亲,就只剩这么小小的一个骨灰盒!
她父亲这一辈子过的太苦了,他实在太痛太累了!
累的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跟她说,就躲进这个小盒子里,再也不理她了!
第141章 第140章 等明天沈漾父亲下葬后,
眼前,到处都是人,有的穿黑色的,有的披白,有的哭,有的喊,有的劝...
“漾漾,你爸骨灰回来了,你当闺女的得过去哭迎,”
身边,老一辈的亲戚提醒她,按照当地的习俗,她得披麻戴孝哭迎她父亲的骨灰进门。
可是,她脚步生根似的站在原地,走不动,也哭不出来。
酸涩肿胀的眼睛就这么盯着远处,看着亲戚家家几个晚辈围着她爸的骨灰嚎啕大哭,那哭声好似能穿透一切,就连不相干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哥抱着她父亲的骨灰坛,远远的朝他走过来,嘴里不停的唤着:“爸,回家了,”
他哥每朝她走过来一步,每叫一声,她的心就颤抖一下,呼吸就跟着停一下!
陆柠跟宫轶陪在沈漾身边,却也只能陪着她。
沈清裴一身孝子白披,短短两天青涩的胡渣是那么明显,面容憔悴的有点吓人。
他停在沈漾面前。
“清裴不能停,赶紧把你爸捧进门,”
身边,主事的人提醒。
沈清裴没有动。
沈漾望着她哥,哑着嗓子艰难出声:“哥,我能抱一下吗?”
她的声线嘶哑难听,声线颤抖,是那么的无力,痛苦。
“孝子捧骨灰是风水也是习俗,闺女就别捧了!”
主事人上前提醒。
沈漾唇角抑制不住的颤抖,干涩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哥沈清裴:“哥,我想抱抱,”
沈清裴没有说话,腾出一只手臂轻轻揽过唯一的妹妹在怀里。
沈漾藏在她哥怀抱,抱紧她父亲的骨灰坛!
骨灰坛温温热热的,就像父亲的怀抱一样温暖。
她好像看到了父亲站在麦田地里,笑着朝她挥手,对她说:“小漾漾过来,爸爸抱抱,”
夕阳下的田间小路,一个高大壮实的庄稼汉,肩上扛着年幼的女儿,留下无数的欢声笑语。
从她父亲腿断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把她举过肩膀。
再后来,她每一次回来,她父亲都会拄着拐在门口张望。
然后她走那天,再拄着拐送她到村口,一遍遍朝她挥手说:“不早了,回吧,”。
可每一次她回头,她拄拐的父亲还站在那里,就算隔的距离再远,她也能看见她父亲那眼底的舍不得!
从今以后,她的父亲再也不能拄着拐送她到村口,一次次挥手对她说:“不早了,回吧,”
沈清裴抱紧怀里哭的身体抖成筛子一样的妹妹,坚强出声:“也许,这对爸来说,是另外一种解脱!”
主事人叫来两个亲友,强行把沈漾拽开。
沈漾抱紧她父亲的骨灰,把头埋在她哥的怀里死死不松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主事人只好让人去叫张若兰。
“漾漾,听话,”
听到远处母亲熟悉的声音,沈漾抬头。
她妈妈站在不远处,短短三两天的时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沈漾心里一阵绞痛,乖乖松了手。
看着他哥捧着他父亲的骨灰朝家走去,那一声声‘爸,回家了’,就像匕首戳进心脏一样的感觉,又冷又痛!
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沈漾眼里只剩下她父亲的轮廓!
“沈漾!”
在沈漾晕倒的刹那,陆柠跟宫轶及时把人接住。
骨灰进灵堂,又是一阵忙活。
“给,”宫轶找到沈清裴,把手机递给他。
沈清裴接过宫轶的手机,听着电话里一声声关心,沈清裴再次哽咽。
通完电话,沈清裴给宫轶找了双平底鞋:“我妈的鞋你别嫌弃,穿这个比你穿高跟鞋好受些,”
宫轶麻溜的换上,沈清裴给她找了件她妈的棉服,宫轶也赶紧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