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氧
战妄丢下一句,起身去追沈漾。
“沈漾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啊!”
“我的脸!”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
沈漾站在门口,听着身后房间里传来简明月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面无表情的从原路返回。
曾经那个纯粹的自己,已经随着她父亲的离世彻底消逝了!
对待这种人,她总得有点脾气,不然怎么对得起这般万难的自己。
—
凌晨一点过半,帝国,战家私人机场。
冬天的深夜格外的冷,特别又是连阴雨的天气。
沈漾从直升机上下来,裹紧身上的棉服。
风吹乱了她一头长发,沈漾像被人抽走灵魂的木偶,安静的朝机场出口走去。
“我送你回去,”
战妄拦住沈漾在机场出口处。
沈漾停下脚步。
她没有看战妄的脸,视线放空在远处:“虽然,我不会原谅你,但是我跟你之间算两清了,”
“从今以后,我的生活请你远离,你的世界我也绝不会参与!”
沈漾说完,绕过战妄离开。
“我知道我有罪!”
身后,战妄崩溃出声,沈漾脚步没有停留。
战妄不甘心的追上来,他不顾一切的去拥抱沈漾!
“沈漾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战妄从身后抱住沈漾,把头埋在沈漾脖颈:“上次我去你家,沈叔他真的原谅我了,我走的时候他怕我路上饿着,还给我口袋里装了花生跟红枣,我跟他约定好的,过几天给他送轮椅过去,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沈漾被战妄从身后抱住挣脱不开。
她仰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下不完的雨。
“我爸妈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他们每天对着农田,对着家禽...他们很实在的看不到人性的虚伪,哪怕别人对他们一点点的善意,他们就能掏心掏肺,”
沈漾:“你对我跟我哥做过的事情,他们十分之一都不知道,你不配得到他们的原谅!”
第148章 第147章 无名指的纹身
一个多小时后,沈漾从出租车上下来。
公寓门口的人行道上,沈漾怔怔的表情望着眼前一棵梧桐树。
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到,梧桐树的叶子都落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被冻得直打颤。
沈漾用手拍了拍树干。
有些梧桐树虽然还笔直的站着,其实它的心已经空了。
不知情的人还等着它来年开春出新芽,但早在这个冬天,空了新的梧桐树其实已经死了。
沈漾轻轻环抱住大树,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树干上。
她闭上眼睛,眼泪沿着眼角无声滚落。
很早的时候,他哥告诉她,有苦难尽量不要跟爸妈说。
因为他们帮不了我们,也会睡不着觉。
可即便这样,她也没能让父亲好过一点。
她从小被送进战家,他父亲没能陪她长大。
而她,也没来得及陪着父亲慢慢变老。
好些个晚上,她陪父亲在自家院子的枣树下看月亮,月光总是把她跟父亲的影子拉出来一长一短。
原来啊,那一长一短,长的是她的影子,短的是她父亲的日子。
凌晨三点左右的马路边,天空淅沥沥下着小雨,一个女孩想念她刚离世的父亲,抱着空心的梧桐树哭了好久,好久...
女孩身后的马路对面,一个男人远远的望着她,陪着她也哭了好久,好久...
—
几个小时后,天微微亮。
陆靳笙在酒店套房找到战妄的时候,他还在喝!
“老天,你赶紧给家里回个电话,南姨还以为你想不开噶哪儿了呢,”
陆靳笙夺了战妄手里的酒杯。
战妄摸到烟盒抖了两下,发现烟盒空了。
陆靳笙:“沈漾她妈能把自己丈夫的赔偿金拿出来还你们家,就是想从战家领走沈漾跟你们家划清界限,”
战妄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他双手手肘抵在膝盖,双手用力插进短发,低头掩住所有情绪!
陆靳笙靠着酒柜:“现在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沈正国也下葬了,简明月也遭到报应了,如果你想补偿,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沈家一笔钱,然后远离他们一家人!”
“我做不到!”
战妄突然低吼出声,猩红的眸子如困兽一般可怕:“她可以恨我,但决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就知道!”
陆靳笙指了指战妄,一时无语。
两人沉默了好半天,陆靳笙才开口:“当初你头脑发热去追简明月,人追到手了婚也求了你没下文了,我当时就知道你后悔了!”
陆靳笙:“你骑虎难下,一边以为简明月为了救你无法生育你要负责,一边你又对沈漾有了那坏心思你不敢承认!”
陆靳笙给了战妄一白眼:“要是换做以前你或许还能有机会,但是现在你觉得可能吗?!”
陆靳笙:“人家沈漾为了救你说家破人亡不为过吧,之前你为了简明月那么对沈漾,换做是你你能忍?!”
陆靳笙指了指战妄手指的纹身:“想想你当初纹这玩意儿的时候沈漾可是亲眼在场的,你剁手人家都不带原谅你的!”
战妄慢慢坐直身体,看向他的左手无名指,骇人的眼神慢慢收紧。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足足有几十秒!
之后,他红着眼,压抑出声:“想让我放手,除非我死了!”
陆靳笙:“。。。。”
—
两天后的中午,沈漾请了半天假从医院出来。
她麻木的走在马路上,手里攥着刚拿到的体检单!
体检结果显示,身体一切正常,排卵也正常,但卵泡不明原因受损,无法正常发育成熟!
换句话说就是,她生殖系统确实受损严重,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一颗心,比这雨天的天气还要潮湿,还要冷!
沈漾没有打伞,她空洞的眼神漫无目的游走在大街上。
她哥带着她妈妈明天就回来了,上午的时候她哥还打电话来问她,体检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仅剩的唯一的两个亲人,她从今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从她父亲出事,到她妈妈带她进战家还钱,再到现在拿到体检单...她感觉有座大山压在她心口,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心里闷的难受,她迫切的想找个地方,把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沈漾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雨有点大,沈漾浑身湿透麻木的站在天桥上。
雨天的江面灰蒙蒙的起了雾,偶尔听到船只的鸣笛声,闷闷的,像走投无路的人发出的无助的呜咽声。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直到身后的六车道不再拥堵,直到天桥上的路都亮了起来,直到周围慢慢安静只剩她形单影只一个人。
沈漾对着江面大声喊:
“爸!”
“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儿!”
紧接着,是沈漾失控的哭声!
天桥上,银色超跑急刹车停在了马路对面,战妄冒着雨跑过来!
在沈漾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战妄再也不敢上前!
看着眼前浑身湿透,哭的摇摇欲坠的沈漾,战妄心脏一阵绞痛!
忍不住红了眼尾,战妄低头看到沈漾脚边淋湿的一张报告单。
战妄弯腰捡起。
虽然纸张已经湿透,但是战妄依旧看的清楚。
当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雷劈一样怔在原地!
卵泡不明原因受损,无法正常发育成熟!
虽然他不是医生,但他清楚这个结果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