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氧
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向战妄:“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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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钟后,沈漾带着战妄来到住院部一个楼层。
沈漾从第一个病房的门开始,带着战妄一间一间的看,直到来到最后一间病房。
两人站在窗口,看着病房里一个穿着校服手臂打着绷带的少年,正在病床边用一只手给他妈妈按揉手臂,少年身后的陪护床上,铺着书本还有一些学习用品。
沈漾偏头看向战妄:“这些人都是拿起车祸的受害者,还有三个人,他们死的时候,甚至都没来的及留下一句交代就没了,”
沈漾:“明明,不用伤这么多人,明明还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可是简明月的弟弟却不顾这些人的死活,逃逸被堵开车来回撞击碾压...”
见战妄怔怔的表情盯着病房里的少年,沈漾平静的开口:“这个少年叫小志,事发那天他晚自习放学去帮父母收摊,他爸爸听说他月考又考了第一,就去隔壁摊给他买辣卤,”
他爸提着辣卤站在那个摊位前对他儿子说:“儿子,今天爸给你多买了十块钱的,回去吃个过瘾,”
“就是这时候,简明月弟弟的车失控冲了过来,”
沈漾红着眼眶,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当时小志距离他爸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他亲眼看着他父亲被撞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呈抛物线往下落,“嘭!”的一声摔在马路上,鲜血顺着他父亲的后脑不停晕染开来,他爸爸手里还死死的攥着他最喜欢吃的辣卤,”
“那句‘多买十块钱的’成了他爸爸在世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战妄麻木的转身,病房的走廊里,两人无声对视。
气氛压抑的快要不能呼吸。
战妄不知何时红了眼尾,他喉结上下松动,却始终紧闭薄唇没有开口说话。
沈漾:“听说小志明年暑假就要高考了,如果换做是你,你能走出父亲死亡母亲重伤的心理阴影,去迎接人生中第一个大考吗?!”
战妄无言以对。
沈漾:“你说,这个世界没有公平只有强弱,我承认他们是很弱,但是他们过自己的生活没有招惹过任何人,公平吗?!”
沈漾:“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事情,那你能用钱把他的父亲还给他吗?!”
“沈漾!”
战妄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泄的干净,他试图伸手去拉沈漾的手,手到半空却又无力垂落。
沈漾:“你只看到了你心爱的女人的眼泪,你知道他们哭的有多悲惨多绝望吗?!”
战妄眉心紧锁,他怔怔的表情站在沈漾面前,眼神闪烁。
他就这么看着她,动了动唇,梗到嘴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沈漾看着战妄的眼睛说:“我跟他们一样,在你眼里都是廉价到只配捡垃圾的人,所以我能感同身受他们的绝望跟无奈,而你却可以无动于衷!”
“我不是你的那样!”战妄终于失控出声:“我没有无动于衷!”
沈漾摇头,她不信:“在你眼里,穷人就是有罪,穷人就是不配有尊严,不配有生存的权利,不需要否认!”
沈漾:“如果当年我爸没有失去一条腿失去工作能力,我会跟其他所有普通的女孩一样,在爸爸的肩膀上长大,被妈妈抱在怀里哄着睡着,被哥哥牵着手在田间地头放风筝,那才是我想要的幸福,你根本不懂!”
“你爸的腿是怎么没的?”
终于,战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压抑出声。
回想当初,沈漾微微仰头不哭,强压下心底的痛!
“怎么没的已经不重要了,”沈漾闭口不谈。
但是战妄却没打算放过:“为什么不说了?”
沈漾对上战妄的眸子说:“不想说,因为那是我心底一辈子的噩梦!”
第117章 第117章 怎么是你?!
战妄没有继续追问,一双深眸紧紧盯着沈漾的眼睛!
见沈漾转身要走,战妄突然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跟我说过,你曾经送给过简明月一条锁骨链?!”
沈漾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
稍微停顿了片刻,沈漾淡淡两个字:“没有,”
让他亲眼目睹了受害者的遭遇,他居然还这么无动于衷。
他就是没心的人,跟他说再多都没用!
战妄眉心紧锁,上前两步拦住沈漾。
他犹豫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链递到沈漾面前,玉石打磨的小圆珠,接口处一颗价值不菲的红宝石,红宝石下面坠着长短不一的白金流苏。
玉珠的古典跟宝石的奢华相互辉映,搭配白金流苏又增加了时尚感,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
战妄拉住沈漾的左手,看着沈漾的眼睛,眼底是从没有过的情愫。
他说:“这手链的玉石是从你妈妈碎掉的镯子上取下来的,我真的想尽力修复好它!”
沈漾低头,看着战妄准备把手链给她戴上,猛的抽回手!
“就算你修复的再精致,用再贵的珠宝装饰,在我眼里也早已面目全非,再也不是我想找回的东西了!”
沈漾说完,推开战妄离开。
战妄握紧手里的手链,定定的眼神望着沈漾离去的背影。
她居然,连用她妈妈镯子做的手链都不要了!
战妄不知道自己在走廊站了多久,直到看到那个叫小志的少年一手打着绷带一手提着水壶过来,战妄这才回神。
上前接了小志手里的水壶还有胳膊下面的塑料盆,战妄帮他送进病房。
“你中午就吃这个?”
战妄指着一堆书本文具上的两个塑料袋,里面两个馒头,外加黑了麻乎战妄没见过的东西。
小志点了点头,转身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战妄:“大哥哥,给,”
战妄看着远处小桌上仅剩的一个苹果,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模糊的小脸。
她把一颗糖果放在他手心,对他说:“小哥哥,给,”
接过苹果,战妄问:“想过以后吗?”
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
然后乖乖回答:“昨天一位姓沈的医生姐姐来看我,她给我留了电话,她说以后有事可以去找她,她会陪我一起想办法,”
战妄心口闷的厉害:“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小志:“沈姐姐说,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让我坚持读书不要放弃,”
战妄:“那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志:“大哥哥一定是个好人,跟沈姐姐一样好的人,”
...
深夜,伯爵酒店私人套房里,战妄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站在落地窗前。
他身后的茶几上,放着少年送给他的一个苹果,还有沈漾不要的玉石手链。
他浑身压抑脊背僵直,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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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沈漾正在上班突然接到电话,说她哥沈清裴去江城出差出事了,人被紧急送回来,已经到了帝京医院。
沈漾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一楼急诊大厅,远远看到几名医生跟护士推着一个受伤的人进来。
“哥!”
沈漾哭着奔过来,扑在急救床上:“你怎么,”
看到战妄的脸,沈漾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哭声戛然而止:“怎么是你?!”
放开战妄,沈漾后退一步,让医护人员推他进急诊室。
战妄躺在急诊床上,看着沈漾擦干眼泪,淡定的跟同事打招呼,伸手扣住沈漾的手腕,没好气的说道:“眼泪说收就收,带阀门的?!”
沈漾看到她哥沈清裴从急诊门进来,甩掉战妄的手赶紧过去。
战妄的手被沈漾甩开,磕在急诊床的边缘,疼的龇牙咧嘴。
见几名医护人员看他的怪异眼神,战妄黑着脸抬胳膊盖脸上,烦躁出声:“都杵着不推我进去,等我断气呢!”
几名医护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战妄很快被医护人员推进急诊室。
沈家兄妹过来急诊室门口,沈漾拽着她哥到了僻静角落:“哥,你怎么会他跟她一起回来?”
沈清裴拍拍沈漾的肩膀安慰:“我去江城出差出了点状况,他救我受伤了,具体的晚点我回来再说,你留在这里等他出来,我先回单位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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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简家。
“我不信!”
简明月不敢置信的拔高了声音:“当初阿妄追我的时候跟沈清裴早就闹翻了,他是绝对不会帮助沈清裴跟我作对的!”
简父:“昨晚在江城,如果不是战少突然出现,沈清裴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帝京!”
简明月拼命摇头,捂着胸口呼吸都乱了套:“怎么可能,他最讨厌的人就是沈清裴,他为了我好几次对付沈家兄妹,他不可能这么做!”
简父:“战少他都替沈清裴挡刀了,到现在你还被他蒙在鼓里,你脑子呢?!”
简母:“明月啊,战少他不帮我们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能让他帮沈家兄妹,你去医院探探口风,实在不行你哄他陪你出国散散心,等你弟弟的案子解决了,你再跟他回来,”
简父:“如果你不能说服战少帮我们,就照你妈妈说的做,如果战少有心对付我们,十个简家也不够他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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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简明月来到医院,正好刚过中午。
敲门进来战妄病房,正好战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打电话,身边连个护士都没有。
战妄扫了简明月一眼,对着听筒霸道出声:“我现在饿了,马上给我送吃的过来!”
“你麻药还没过,不能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