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德的小公主
“别走……周怀年……你……你不许走……”一双醉眼还迷离着只能半睁的穆朝朝,手却十分有劲地箍住男人不放。
周怀年用胳膊撑在床上,这才不至于会把身子压到她的身上,“别闹,喝多了就乖乖睡,我去去就回来。”
穆朝朝红着一张酒醉的脸,任性地摇头,不听他话,“我才没有醉,我才不要睡!”
“好好好,没有醉,没有醉。”周怀年顺着她,并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道:“那你先放开我,我去把你的衣裙挂起来,好不好?”
“你……你脱我衣服了?”穆朝朝松开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身上,“啊……你脱我衣服想做什么?”
周怀年愣了一下,将她另一只手也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做什么,你想多了。”
谁知,穆朝朝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再次伸出手,却不是圈他脖颈,而是去捧他的脸。
“周怀年,你不想要我了,是么?”她说完,扁了扁嘴,要哭。
周怀年微微侧了一下头,略有沮丧地说道:“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句质问,她说得最清晰。
周怀年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哑着嗓音说:“你现在不清醒,等你清醒了再说。”他怕像上回一样,莫名地又遭她嫌弃。
然而,她的手缓缓地挪动了一下,放到他的唇上,并用指腹将他的唇瓣轻轻摩挲,而声音随之哽咽,“记不记得,第一次?那日也喝了酒的……可我很清醒,知道你是谁,知道我和你会做什么事……即便那时,你还有太太……”
周怀年伏下身,与她额头相抵,柔声说道:“不管是在什么时候,我心里都只有你。那晚,我也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穆朝朝的脸上挂着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笑了一下,“那……现在呢?”
周怀年用指腹抹掉她的眼泪,欺身上去……
*
黑暗、腥臭的货船船舱里,丁佩玲缩在角落一面抽噎,一面发抖。她是抵死不想上这艘归国的破船的,是她父亲不容商量地将她绑来了这里。
她始终不信他父亲所说的,她的五哥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所犯的一点小错误而要置她于死地?她对父亲申辩过,她让周惜曈的乳娘给穆朝朝下迷药,不过是想让她昏睡过去,从而无法参加宴会而已。这能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然而,父亲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坚称,哪怕没有这件事,周怀年也已经准备对她下手。因为,他已经查到了那些报纸上有关穆朝朝谣言的来处。他会对她下手,且是下狠手……
想到这里,丁佩玲又哭起来。
一阵大浪打来,船身剧烈起伏震荡。她哭得肝肠寸断,却又呕吐不止。从未受过如此委屈的丁佩玲,此时她的心里满是绝望,身上也满是污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傻瓜
女人的身上本是好闻的,因又饮了酒,便更像是一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多汁浆果,在勾着男人将她吃进腹里。
这样的勾引很是致命。十年前的那次相见,周怀年没能把持住。而十年后的今日,他竭尽全力地想把持,穆朝朝却是不许。
她是喝得有些多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矜持。她带着酒气的小舌很软,可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时,周怀年能觉出她在用力。尽管这样的力道对他来说,是随意就能被压制的,可他就想看看自己身下这只“小兽”究竟想要将他怎样啮食。
穆朝朝揉他的耳与发,并吮他的唇舌,一条腿微微勾起,拿膝盖去顶蹭他的胯下。
周怀年被她这么一弄,条件反射地弓了一下腰。那处蓦地胀起来,惹得他不得不离唇,咬她的耳朵发出“警告”。
她没躲,由他在自己的耳垂上吮咬着。只是呼吸有些不畅,开口说话,声音也有些发抖。
“周怀年……”她发抖的声音,甚至含混不清,“我不在的五年,你有没有想过和别的女人……”
周怀年顿了一下,停了流连在她耳上的动作。而只这一个极短的间隙,便听穆朝朝又喃喃地说道:“我……我不该问的,你还是别说了……”
以他的身份,周遭从来就不缺女人,丁佩玲这样的也许根本就不止一个。清醒时从不敢往这些事情上去想,几杯黄汤下肚,到底是把她心里的话全给勾了出来。可问完了又后悔,若是真有,自己该何去何从?
周怀年知她心事,亦知她当下自己给自己织了张网捆住自己,若是不把这事说清,恐怕她得闷在网里将自己憋死。
周怀年正过头来,与她面对面地望着。
穆朝朝偏了一下头,却又被他捏住下巴给正过来,“问了就问了,又后悔开口,是什么道理?”
穆朝朝去掰他的手,“没什么道理,就是不想听了,行不行?”
他怕弄疼她,手上便没多用力,穆朝朝酒劲虽在,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他钳在自己下颌的手给掰开了。
尽管她挣脱了束缚,但这话题却没有结束。周怀年笑了一下,伏下身去,在她耳边故意说道:“不听可不成,我有一堆要说的。你最好一字不漏地听仔细。”
“你干嘛呀!都说了不听!”穆朝朝将他一把推开,并仗着没散的酒意犯起浑来,小拳一握一下紧接一下地砸向他。
用了劲的,拳拳砸在周怀年的胸口上。然而,他并没有躲,而是不顾她的拳打脚踢,俯身攫住她的唇。
穆朝朝挣扎了两下,最后在他一番狠过自己许多的索吻中,终于老实下来。
吻,由急重,而变轻缓。之后停下,挪到她的双眸,是很温柔的一下。
“我就问你,是不是傻瓜?”周怀年稍稍直起身子,微喘着对她笑了一下。
穆朝朝不理会他,只自顾自地张着嘴大口呼吸,那番激烈的亲吻,让她着实耗费了一些体力。
周怀年拿指腹在她泛着潋滟水光的唇瓣上轻拭了一下,表情渐变严肃,眉心也微微蹙起。
“我有没有想过与你以外的其他人,你是真的不知?”周怀年那张冷冰冰的脸,只要不笑,便会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穆朝朝闭上眼睛,畏他这种样子。
周怀年不再逼她,只是话到嘴边,不能不说。何况,他的心里都是委屈。
他轻叹一口气,兀自低声地说:“从十年前见到你的那一次开始算,是第一次,之后数不清的每一次都是与你。你惑我如此深,即便你狠心走了五年,我满脑子里也全是从前那些画面。还能容得下别人么?恨不能剃了度出家去……”嗓子发涩,他顿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可望向她时,见她仍旧闭着双眼,便又攥了攥手,强撑着说道:“说起狠,还是你最狠,走就走吧,还成心塞一个女人到我这里。这算什么?要与我一刀两断,不再相见了?穆朝朝,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怨你?可怨你又想你,连死都不敢随便去死!”
那是他最难受的一段日子,却听得穆朝朝哽咽起来。离开时,她是有那样的想法,把霜云姑娘送到他身边,是想让他有所慰藉。可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办得又蠢又糟。对他来说,是抛弃。而对那个姑娘来说,是不尊重。
穆朝朝缓缓睁开湿漉漉的眼睛,自知犯了错,却不知该对他如何道歉,如何安慰,只能闷闷地转而问道:“霜……霜云姑娘呢?她……为什么我在你家中没见过她?”
“我家也是你家!”周怀年敛了伤感的情绪,严厉纠正。见她将头低了下去,这才又道:“当初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为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二是将她送去她想去的地方。她选了第二,如今仍在伦敦一所学校里读书学习。”
“啊,这倒是条好出路。是在哪所学校?我可以去见见她么?”穆朝朝听到霜云的近况,兴奋地坐起身来,并且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周怀年伸出一根手指戳住她脑门,将她又按回床上,并且没好气地对她说道:“要不要我现在就派人把她接过来陪着你?”
穆朝朝撅着嘴揉了揉脑门,见他还真要下床,便又立马抬手,将他的脖子紧搂住不放,“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去,我要你陪着,不要别人……”
她撒着娇嘟嘟囔囔,惹得周怀年心都要化。
哪里真的舍得走?他重又回到她的身上,双腿分跨在她身侧,双手与她的紧握,“知错的话,就得接受惩罚。并且受罚过程中不许再三心二意,能不能做到?”
穆朝朝那张本就带酒晕的脸颊,这会儿更红,她含羞点了一下头,小声回他:“怀年哥,我做得到……”
她的示弱,她的乖巧,蓦然之间将画面倒转回了他们的年少时期——河边玩耍、居云寺抄经、旧房子里情愫暗生却连手都不敢牵一下地努力克制感情……两人之中无论是谁,哪怕遭受过两次长时间的分离,也没有一个人三心二意。精神以及肉体,他们从来都只属于彼此,自始自终都容不下无关的任何一人。
宽衣,解带,不着一物地将自己赤裸的身体呈现在对方眼里。此时,唯有性爱才能表达出他们极致的情感以及无比契合的肉体。这是能调和所有苦难的甜,为了这,那些经历过的种种也都变得值得。
她扶着他的肩背在轻轻颤抖,因他手指抚过她的每一处,都能令她发出嘤咛。
她信他说的,过去五年,他脑中的画面总有自己,因他仍旧没忘她的那些敏感处,以及她最受不住的爱抚方式……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父母心
以为,分开五年后的第一场性事,他们会各自满足。然而,在穆朝朝高潮时说完那句话以后,周怀年便抽身出来。
那处还硬着,浑身的血液也还在沸腾,他却不得不压制自己,不让自己再继续下去。幸而,她已经在这场不够完美的性事中得到了愉悦,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周怀年还是苦撑着俯到她耳边,柔声说道:“你歇一歇,我去洗洗。”
说罢,便拾起散落在床边的衣物,挡在自己身前。不等穆朝朝醒过神来,他已经下床,走进了浴室。
片刻后,从浴室里传来了淋浴的水声。从高潮的余味中渐渐缓过来的穆朝朝,身上的酒劲也随之消散了大半。望着浴室玻璃门上附着的密密水汽,女人的心思便莫名地敏感起来。
她回想方才的一切,他们的完美契合在她那一句“再要个女孩”之后,便猝然中止了。而后,他没有应声,也没有再继续动作,只是凝眉将她望着,是在等待她将抵达的高潮,同时也在克制和忍耐自己那最后一下的生理反应。
最后,她到了,他却硬是忍了下来。从她身体里出来,留下一句无关解释的话,便兀自去了浴室。穆朝朝合上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实在是醉了,不想再费神去想这件荒唐的事……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便看到穆朝朝依旧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她闭着眼,呼吸沉沉,显然一副睡熟的样子。不敢将她吵醒,于是周怀年小心翼翼地躺到她身边。轻轻掀了被子,为她盖上,趁她翻身时,这才伸了胳膊过去,从身后将她搂住。
只是装睡的穆朝朝没给他回应,由他抱着而已,心里却没了方才结合在一起时的那般想要与他亲昵。
周怀年不钝,多少也能察觉出一些她的情绪。于是搂着她,贴到她耳后,小声地对她说道:“方才就那么出来,是因为我不敢再要孩子。安儿已经这样,再有一个的话,我怕……”
这话犹犹豫豫地还没说完,穆朝朝便已经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着。
周怀年被她那种审问式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便伸出手去,想要抚一抚她的面颊,想要她温柔下来。
然而,此时的穆朝朝并不想变温柔,她偏了一下头,将自己又变成了一只扎人的刺猬。这是这些年来,她常有的状态。敏感、坚硬,不顾一切地护孩子。哪怕此时与她面对面的人,是她的爱人,是孩子的父亲。
“什么叫安儿已经这样?安儿不好么?”她语气有些冲,仿佛今晚喝下的酒,此时才发挥效用,能辣人的嗓子,“连医生都说了,安儿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养上两年,他就能和正常的孩子一样。”
“是,我知道,西洋的医生总是会这样说。可他们不是孩子的父母,根本不知道在这两年里,会不会发生其他意外。除此以外,他们更不知道,做父母的要在孩子身上花多少心血。”周怀年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并又伸手去握她的手。
然而,穆朝朝听不进这些,甚至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所以,你现在就已经厌烦,已经不想再花费心血了?那么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以后你我还是不要太过亲密,更不要睡在一张床上。这样,才能确保没有‘意外’!”
穆朝朝说着,便已经踉跄起身。周怀年也赶紧跟着下床。想去扶她,却再次遭到了拒绝。
“你要去哪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件一件地穿好衣裙,却没什么能力去阻止。
“回去照顾我的儿子,好能省下你的心力!”外衣都还没来得及系上,只往身上随便一披,她便要开门出去。
房间的门才一打开,穆朝朝便被门口跪着的老人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因脚步虚浮,人便失了平衡往后仰去,而这一仰又正好倒在了周怀年的怀里。
周怀年张开双臂将人接住,还未来得及开口关切,只见跪在门口已是花甲之年的丁叔,朝着他们连磕了好几个重重的响头,“太太,先生……请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佩玲这一回吧!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让她越来越任性。还请太太和先生惩罚我一个人就好!太太、先生,老丁求求您二位了,要杀要剐,老丁半句怨言都没有……”
丁叔说罢,又将头磕到了地上,并始终不肯抬起。
穆朝朝从周怀年的怀里挣脱出来,并勉强站直了身子。她看了一眼长跪不起的丁叔,心中酸涩愈发泛起。不论儿女怎样,在父母的心里始终是最重要的,也是永远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的。这一刻,她只看到了眼前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父亲,而已然忽略了丁佩玲对自己所做的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她与丁叔,都是一样。
周怀年看出她脸上的神色,便清楚她已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挥了一下手,开口吩咐候在门口的随从:“太太累了,需要回去休息,你们两个好生将太太先送回去。”
两名侍从上前一步,拱手应“是”,便毕恭毕敬地微微哈腰,等着穆朝朝跟他们回去。
穆朝朝回望了一眼周怀年,眼神里顿时又有了愠气。也不知是为方才的事,还是为了丁叔的事。然而,此时的周怀年故意对此视而不见。他笑着,伸手拢了拢穆朝朝那头有些凌乱的长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与丁叔聊两句。等聊完了,我就回去。”
在外人面前,穆朝朝自是要给他面子。不过要她笑,却是笑不出来的。于是,她只“嗯”了一声,便带着那几个侍从离开了饭店。
然而,等他们走后,周怀年却没有再看丁叔一眼。只冷冷地丢下一句:“原本,丁家对我是有深恩的,而今,一分也没了。”
PS:一点小摩擦,不是啥大问题哈。我朝经历太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是因为心里很在乎老周对小穆安的态度。毕竟是她拼死拼活护下来的孩子,孩子身体不好一方面她很自责,一方面也怕别人会有异样的眼光。还有很多复杂的感情和情绪,也是让她乱了心。希望大伙儿理解一下哈,9000 票冲一冲,靠你们啦!
第一百三十四章 觉悟
回国,是临时做出的决定。因而,无法像来时那般,有充足的准备能包下一艘邮轮仅供周家使用。因国内战胜,许多人都争相回国,连头等舱的票,周家的管家也只弄到了两张。对于这两间头等舱,周怀年是这样安排的:他与穆朝朝睡一间,两个孩子睡一间。头等舱空间大,让伺候两个孩子的下人另在里头支张床,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算盘打得精妙,但在穆朝朝得知以后,便被她直接否决了。管家对此有些为难,于是在回禀周怀年时,便转达了穆朝朝的想法。她说,她要与小穆安睡在一起,头等舱也好,下等舱也罢,小穆安身体未完全恢复,作为母亲,她需要贴身照顾。这是一套完美的说辞,管家无法反驳,而周怀年更无法提出异议。然而,周怀年心里清楚,她这样,无非是想躲着自己。
自那晚,在饭店的休息室里有过那么一场不大如意的性事后,穆朝朝一直都在刻意地回避他。也不是互不说话,而是说起话来让人感到莫名的生分,连同小穆安都与他变得疏远了许多。只要他想陪着小穆安多玩一会儿,穆朝朝定然会对孩子说道:“妈妈和你玩吧,爸爸工作辛苦、精力有限,你不要再去打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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