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蝴蝶 第52章

作者:明开夜合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相爱相杀 HE 现代言情

  宝星赶紧翻出电话簿,找到章锦年的电话打?了?过去。

  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宝星:“章小姐……新闻你看了?吗?……哦……那麻烦你……”

  他激动看向梁稚,刚想开口,想了?想,又干脆直接把听筒递到她手里去。

  梁稚把听筒挨向耳畔。

  熟悉的声?音:“喂?”

  她一下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捂住了?嘴,却没办法阻止眼?泪纷纷地?涌出来。

  她想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好把听筒丢给宝星,而后背过身去,俯身把脸埋在抱枕里,肩膀剧烈地?颤动。

  楼问津乘坐章家的私人飞机,落地?庇城,抵达梁宅,是在凌晨五点钟。

  天刚蒙蒙亮,浅灰蓝的天色,空气里一股水汽。

  揿响电铃,接通以?后,兰姨替他开了?门。他穿过庭院走到客厅门口,先同兰姨道了?声?歉:“还没到起床时间,这么早过来打?扰,很不好意思。”

  兰姨瞧着他,神色有些?激动,打?量了?好一会儿?,好似在确认他这人真的没事,“没打?扰,我们?都没睡安稳,阿九更是一夜没睡,我给她热了?牛奶,正准备给她送上去,劝她赶紧去休息,姑……你要不上去看看吧。”

  楼问津端着温热牛奶,走上楼,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尤其觉得响亮,好似会打?扰这黎明的清梦。

  楼问津停在门口,深深呼吸几次,方才抬手,叩门。

  “请进。”

  他握住金属的把手,旋了?一旋,打?开门。

  梁稚正坐在梳妆台前,穿着一件白色棉质的法式睡衣,拿着齿梳,耙梳似乎刚刚洗过的头发——空气里一股茉莉的清香,是她常用的香波的气息。

  她似乎有所感,手上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来,在望见他时,神情呆了?一呆,而后似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楼问津走过去,把牛奶放在了?梳妆台的一侧。

  梁稚紧紧盯着他,“……你没死。”

  “让你失望了?。”

  梁稚扬手,他稍稍地?眨了?一下眼?。

  但?只是手指擦过他的下颔,落了?下去,随即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领,仿佛抓着浮木一样的用力。

  她把头垂了?下去,而后泪滴也砸落了?下来。

  楼问津一怔,急忙抬手,拿拇指去替她擦眼?泪,可谁知越擦却越是汹涌。

  他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她扭头挣扎了?一下,他再?试一次,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眼?眶鼻尖都是通红,呼吸都带着泪意的潮湿。

  她目光往下垂,不看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阿九……”楼问津只觉得呼吸都是痛的,他何德何能,还能让她为他掉泪。

  他手掌不住地?抹去她面颊上的湿痕,可仿佛很是徒劳,他低下头去,额头与她相抵,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不停地?道歉。

  她仍然一言不发,那样的神情好似她要应声?破碎了?一般。

  他心口闷痛,仿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拿嘴唇挨住了?她眼?角的湿润。

  梁稚呼吸一滞,眼?泪也止了?一瞬,那被打?湿成为簇状的睫毛颤了?颤,而后她抬起了?眼?睛,望向他。

  他也跟着忘了?呼吸。

  他目光下落,看见她因为哭过而显得比平日更要红润的唇色,与更为明显的唇珠。嘴唇微张,呼出微咸而温热的气息。

  他真该死。

  可无法克制,只犹豫了?一瞬,便低下头去,含住了?她的唇。

  梁稚身体一僵,可没有伸手去推,或许因为他真真切切的体温,叫她确认他这个人是真的还活着。

  她不知道这一晚是怎样熬过来的,在福至心灵,想到要把电话打?到章锦年那里之前的那段时间,是她生命里最难熬的一个小时。

  若有无间地?狱,大抵也不会比这个更煎熬了?。

  眼?泪又涌出来。

  楼问津尝到那骤然的咸意,动作?一顿,正要退开,却察觉到梁稚两手抬了?起来,把手臂绕过了?他的肩膀,踮起了?脚尖。

  他便毫不犹豫地?抬手把她的腰肢紧紧一搂,手掌按在她脑后,舌尖分开她的牙齿,探入掠夺。

  仿佛戒断之人,再?次沾染上瘾的源头,那种沉沦并不能以?意志相抗衡。

  楼问津把吻急促印在她面颊与颈侧时,她身体已经瘫软,只能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他把她抱了?起来,坐在梳妆台的桌面,挤入她双腿之间,仰面再?去细密地?吻她。

  楼问津声?音黯哑:“阿九,我伺候你,好不好?”

  她一定是哭得太多?,以?至于脱水,才觉得这样渴,不然何至于只是一句话,就?使她如同枯草遇到火星一般地?燃烧了?起来。

  楼问津把她的两只脚支在梳妆台的边缘,掀起她的睡裙,就?这样跪下去。

  她倒吸一口气,两手往后撑住台面,头往后仰。只有后背所触的镜面是冰凉的,其余一切都似火焰一样灼烫。

  “啪”的一响。

  放在一旁的玻璃杯打?翻了?,碎屑连同牛奶泼了?一地?。

  可谁也无心去理会。

  抵达得这样迅速,简直羞耻而又难堪,她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哭,或许因为这个姿势,自己整个人都一览无余地?在他面前暴露。

  楼问津直起身,把她从台面上抱了?下来,后退两步,在粉色的皮面圈椅上坐了?下来。双臂紧紧搂着她,等着余震自她身体里平息。

  梁稚面颊挨住他肩膀上衬衫的布料,呼吸粗重,她手往下探,触及到那金属的拉链,一下滑到底。

  白色纱帘外,晨光正一分亮过一分。

  她不知道这个长夜有没有真的过去,需得她亲自去做确认,去感知那份充盈的真实性。

  梁稚动作?一停,双臂搂着楼问津的脖颈,眼?泪又落下来,“……楼问津,我恨你。”

  “好。”楼问津低头去吻她的眼?泪,“……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之后,楼问津把她抱了?起来,到了?床上……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经大亮,隔了?窗帘,亦能感知外头已然日头高?照。

  梁稚倒在薄被里,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疲乏。

  因为疲累,思绪涣散,一切感知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唯独那骤然回袭的懊悔,在剧烈啃噬她的心脏……

  她做了?什么,她怎么又和这个人搅到了?一起去。

  原本,几乎,几乎她都已经要把他给忘了?。

  她不再?看楼问津,声?音嘶哑地?说:“……有时候宁愿你已经死了?。”

  至少长痛不如短痛。

  楼问津默了?一瞬,“很快就?全部结束了?,阿九,你的生活会恢复原样。”

  “……我的生活怎么可能还能恢复原样。”梁稚闭眼?时,睫毛又变得簇湿。

  楼问津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痛苦的表情,一些?一厢情愿的话,想了?想,还是不必说了?。

  或许,他合该死在傍晚的那场空难里。

  “……你休息吧,阿九。”

  梁稚整夜没睡着,又体力耗尽,确实已无精力再?多?说什么。

  合上眼?睛,疲惫如潮水涌来,很快将她淹没。

  听见平缓的呼吸声?,楼问津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

  他坐到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遥遥地?看着床上熟睡的梁稚。

  想到很久之前,有一回去给梁稚跑腿,买了?雪糕来送到她的卧室。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抬头往镜子里看他一眼?,说,楼问津,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睫毛夹好了?没有。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走到她面前,她扬起头来,他低头去看。

  阳光里,她面颊上有细软而透明的绒毛,像刚摘下来水蜜桃一样。

  他仓促地?移开了?视线,说,好了?。

  原本早已习惯了?那种绵延而钝重的痛苦,可这陡然想起的往事,还是像针一样,猛地?扎了?他一下。

  他坐在那里,长久地?一动不动。

  仿佛回到从前,无数次的静默相守。

  梁稚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发现梳妆台旁地?面上打?碎的那杯牛奶,已经收拾干净,不知道兰姨什么时候进来过。

  她洗漱过后,换上衣服下楼,却见宝星正坐在客厅里,面前茶几上,放着两份文件。

  “梁小姐,你睡醒了?。”

  梁稚走过去,“什么事?”

  “楼总有几句话,让我转达给你。”

  梁稚在他对面坐下,稍稍地?蹙了?蹙眉,但?因为瞧见宝星神情严肃,也就?没说什么。

  宝星看向她,“楼总让我告诉你,他有屈显辉参与贿选的实据,以?此做交换,屈显辉已经同意和沈惟茵小姐离婚,此事最多?下周就?能办妥。至于沈惟慈,他有港大医学院的文凭,到哪里都是硬通货,香港顶级的私人医院会联系他,去不去取决于他自己。”

  梁稚一愣。

  “……楼总说,对于沈家,他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其余人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还有,你父亲至今毫无音讯的事,楼总说会亲自飞香港一趟,找人帮忙打?听他是否已经离境,又去了?哪里。

  说完,宝星把茶几上的文件往她面前一推,“这是楼总一早拟定好的协议,他已经签过字了?,一式两份,只要梁小姐你签字就?能生效。”

  梁稚识得这装订整齐的文件。

  宝星觑着她的脸色,“……梁小姐,你还是看看吧。”

  过了?片刻,梁稚终于伸手,拿起那份协议。

  她翻开潦草看了?看,越看越诧异。

  协议里,楼问津把他手里持有的52%的梁家的股份,全部无偿转到她的名?下,唯一的限定条件是,梁廷昭未来不可在公司里担任任何职务——这条件几乎不存在什么实质性的约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