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叶青
想到李老四跟李桑臣叔侄俩，面对樊清一的饭摊和火锅店，诡异的一致步调，心底直冒寒气。
他朝江艳红张了张嘴。
江艳红叹了口气，“嫂子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开店赚钱，忙的腰都直不起来，才有今天的火锅店，他们上下嘴一啪嗒，就想不劳而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握着拳头在床沿锤了下，绷着脸，“我不管，他们想欺负嫂子，必须先过我这关！宋有为……”
宋有为啊了声。
江艳红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可别忘了嫂子对咱的好，这门口的关东煮一天赚多少你心里有数，我跟妈还有成然在火锅店帮忙，嫂子变着法的往我们手里塞钱，这情分……”
“我知道我知道！”
宋有为忙举手保证，“李家人要是敢砸火锅店，我肯定第一个跟他们拼命！”
江艳红满意的点了点头。
“帮嫂子也是帮咱们自己，这点你要拎得清，不能因为跟李商路他们打小一起长大，就忘了文风哥和嫂子才是咱们家的贵人！”
“那肯定不能忘。”
宋有为憨厚一笑，“文风哥救过我的命，嫂子救过咱儿子的命，就这俩恩情也是咱们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好！”
江艳红攥着拳头，斗志昂扬，“那就等李家人来，战！”
宋有为就喜欢自家媳妇朝气蓬勃永远都有干劲儿的模样，连声应好。
李家人连等了几天，眼看还剩十来天过年，李老太跟李大嫂天天守在村口大树下，连樊清一的衣角都没见一片。
李大嫂在李老太跟前上眼药，“妈，你跟爸说的话老二媳妇都敢不听，她这眼里也太没你们二老了。”
李老太瞪过去一眼。
李大嫂陪笑，“要不就是她怕你跟爸找她要钱，还在记恨你跟爸把她休出了李家。”
“她还有脸记恨我们？”
李老太一口唾沫啐到李大嫂鞋尖前，“不是她，老二会死吗？黑心烂肠子的贱人，就该让她给老二陪葬！”
她骂骂咧咧，唾沫星子连往李大嫂脸上喷。
李大嫂心里直翻白眼，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李老太注意到，瞪她，“你干什么？”
“妈，她不回来，你在这骂她也听不着不是，要不……咱们直接杀过去？”李大嫂挑眉怂恿老太太。
李老太愣了下，“你是说直接去她店里要钱？那我多没面子。”
“妈，你是要面子，还是要钱？”
李大嫂撇撇嘴，伸着手翻来覆去，“那可是五千块钱！”
李老太瞪着李大嫂那只手。
好半天，一拍大腿，“走，去找你爸，叫上老大老三，到镇上再去喊上我大孙子，咱们一块儿去！”
“哎……哎？不是妈，叫老三干什么？”
李大嫂皱眉，担心李老三那精明样儿到时候分该他们大房的钱。
结果白担心了。
李老三压根没在家，问就是，“去山上打猎了，说要给闺女做件兔皮马甲。”
李老太瞥了眼跟李三嫂学刺绣的李元宝，不怎么看的上眼的撇了撇嘴。
“你教她这个干什么？以后嫁了人都带去婆家了，别教了。”
李三嫂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李老太皱眉，“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我妈教我的时候，我奶也这么说。”李三嫂抬头，看李老太，“妈，我如果没这个手艺，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待见我吗？”
待见个屁，她连娶都不会让老三娶。
李老太没吭声，但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三嫂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我这还在赶活，不跟妈多说了，看大嫂挺着急的，你们忙你们的事去吧。”
说完，后退一步，啪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大嫂在李老太跟前上她眼药，让她干粗活这事，她一直记着呢。
逮着空就上李大嫂的眼药，反正她能赚钱，李大嫂只会砍柴做饭，谁怕谁？
李老太瞪了李大嫂一眼，“你急个屁，那店在那开着，还能凭空没了？”
“妈，我……”
李大嫂想解释，李老太一把扒开她。
李老头没在家，李大嫂到村会大院找到李老大，让他去找李老头。
李老大皱眉，“爸不在家？他能去哪？”
“谁知道去哪了，这节骨眼上……”
李大嫂埋怨了一句，见李老大冷着脸看过来，忙收了口，陪了个笑，“妈的意思是那贱人不回来，咱们就过去，年前怎么着也得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年底刚好给儿子换手帕下定，年后到镇子上看房子，顺便把工作给解决了……”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你把钱怎么花都安排好了。”
李老大看了眼大院，关上远门，背着手朝地里走，“我去看看爸去没去地里。”
“我跟妈在家等你们。”
李老大没理会，直接去了地里。
远远就看见，李老头蹲在老二的衣冠冢墓前，低头扒拉着麦苗上的纸钱。
“爸！”李老大没过去，站在地头叫了声。
李老头抬眼看到他，摆了下手，把手里最后一点纸钱烧完，扶着地慢慢站起来。
要走时，望着衣冠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老二，你媳妇那事儿爸拦了没拦住，爸跟你妈以后还要跟着你大哥养老，你……在底下别怪爸。”
第152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爸。”
李老头走到跟前，李老大上前想扶他一把，被李老头摆手拒绝了。
“回吧。”
李老大哎了声，跟在他后面朝家走。
瞧着李老头明显比上年初佝偻的背影，李老大抿了下唇，发干的唇被他抿成了一字型。
从地头走到家门口，一脚踏进院子，李老大算是下了最后的决心。
他快走两步，硬托着李老头的胳膊，把他扶到堂屋坐下。
“爸，老二媳妇怕是不会回来了，妈跟我的意思是咱们去镇上，找她当面谈……”
李老头的身子僵了下，他抬头深深看了大儿子一眼，把胳膊从他手中拽出来，抬眼望着紧锁着房门的二房，面无表情。
他半天没说话。
李老大也不催，只声音淡淡道，“我知道爸心里怎么想，我记得小时候爸教过我们的，其中有一句是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我……”
“……也是为了我的孩子。”
李老大蹲下身，把手搭在李老头腿上，仰着头，“爸，老二没了，老二媳妇只生了三个闺女，她挣的那些钱与其便宜早晚要嫁出去的外人，为什么不能花在咱们老李家人身上？”
李老头依然没出声。
“爸，我知道你怕到地底下没法给老二交代，你放心，这事是我挑的头，以后到了地底下，老二有什么气我顶着！”
李老大拍着胸脯，言词恳切。
李老头终于垂下眼看他了，他长长的叹气，“老大，老二不会原谅咱们爷俩的。”
“……我知道，爸，我没想着把事情做绝，我们只要大头，会给她们娘儿几个留足过日子的钱，以后老二那三个闺女出嫁，我也让她们从咱们李家发嫁，让别人知道她们是有娘家顾着的人。”
李老大这话张嘴就来，好似前面十来年，任由自己媳妇欺压羞辱老二媳妇的人不是他。
李老头也奇异的信了。
好像前面十来年不管不顾，现在说上这么两句，就能把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给抵消了。
父子俩对视了好一会儿，李老头才摆着手，说，“想去你们去吧，我得上山去采药，就不去了。”
“爸……”
李老大还想再劝，李老头已经起身回了东屋，关上了房门。
李大嫂探头进来，瞧见李老头回了屋，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装的跟真的一样，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想把人推下坑给老二陪葬的。”
李老大听见声音，皱眉回头，冷眼警告李大嫂。
李大嫂立刻 闭上嘴，挤出一抹笑，“他爸咱们什么时候走？眼瞅着都要晌午了。”
“去做饭，吃了午饭就走。”
李老大朝李大嫂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看了眼东屋紧闭的房门。
重新抬脚走出 堂屋。
李大嫂哎了声，满脸笑容快步去灶屋做饭。
饭做好的时候，还担心老三回来，到时候不得不带着三房的人去镇上，那钱就得给三房一份。
但直到他们出发，老三也没回。
李大嫂心里高兴的很，李老太叫嚷说自己坐不惯洋车子，要坐架子车的时候，一点没生气，还乐呵呵的给李老太拿了床自家的被子铺上。
“妈，天儿冷，我给你弄床被子，你盖着，别冻着了。”
李老太瞥她一眼，态度高傲的嗯了声。
“这才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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