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炬之年 第133章

作者:菜紫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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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宁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她开始觉得身体不太舒服,经常恶心想吐,吃饭也逐渐没了胃口。

  应宁在孕早期的时候,几乎没有遭受过孕吐的折磨,那时的她每天都很精神,按照一般的常识来讲,孕妇不可能在怀孕后期孕吐这么严重的……应宁心里也没有了谱,谢陆言便赶紧带她去看了医生。

  医生仔细给她做了检查后,倒也没说什么,孩子和大人目前来说都很健康,稍微有点与众不同的是——b超上看,她这个胎儿在这个阶段有点太大了,妈妈的“肚子”又小,宝宝挤占了肠胃的空间,“所以肠胃闹脾气了。”

  虽然医生说没事儿,甚至还对他们开了个玩笑,说宝宝是因为营养太足,所以发育得比一般孩子快,但谢陆言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不管应宁怎么哄,他都不高兴,甚至懊恼地说,早知道就不该让宝宝吃得太好,长得太快,这样他的老婆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从医院回来,他就开始研究起了改善孕妇食欲的营养食谱。

  他上网学,看书学,想把学到的营养知识都做到饭里头。

  清新的百香果虾仁沙拉,配上彩椒和番茄,不仅色彩诱人,更富含维生素C,有助于提升免疫力;自制的水果酸奶,撒上薄荷叶和蜂蜜,酸甜适中,既能解馋,也能缓解消化不良带来的不适。

  只要应宁不舒服,眉头一皱,谢陆言立马就到她跟前,轻轻地给她揉背,柔声细语地安慰:“再坚持一下,宝宝,马上小家伙就能从肚子里出来了。”

  夜晚,他会爬上床,主动按摩应宁的双脚,缓解她因孕期水肿而带来的不适。

  两人依偎在一起,聊着白天的琐事。说到了阿坤在群里晒的yino的照片,应宁放大了瞧,越瞧越可爱,“好像真的和阿坤越来越像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坤子这样一个顶级纨绔,居然会为了抚养一个孩子,放下身段去洗车场打工。

  据说有一次,圈子里的那些狐朋狗友在洗车时意外遇到了他,当时的他穿着工服背带裤,满头大汗,浑身脏兮兮地,正专心地擦拭着一辆奔驰大G——巧的是,那辆大G还是他曾经最看不上眼的死对头的!当时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他妈震惊了。

  谢陆言仔细放大yino的照片,摇了下头说,我觉得不像。

  “嗯?为什么?”

  倒也没为什么,就是感觉。谢陆言从小和坤子一起长大,他小时候什么样儿,他虽然记不太清了,但那种感觉不会忘。

  临睡前又聊到大力和芝芝打算购置的新房,聊到前几天应宁五婶得知她开了个药馆,故意来和她套近乎的事儿,又聊了聊应帅的婚礼是否应该参加,如果参加,随多少份子钱比较合适。

  谢陆言都听她的,他吻她的额头,说家里一切老婆决定。

  他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过上这般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日子,而这样的日子,却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这天夜里,应宁忽地发起高烧,浑身还冒出了疹子。

  谢陆言瞬间惊醒,瞅见应宁这模样,二话没说,连鞋都顾不上换,麻利地给应宁裹上衣裳,扣上口罩,戴上帽子,直接就把她抱上了车,油门一轰,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他手脚利落,车一停稳,车钥匙往兜里一揣,抱着应宁就往急诊室跑。

  十二月的天儿,冷得刺骨,小雪把地面铺了个白,滑溜溜的。谢陆言穿着拖鞋,踩在结霜的地面上,身上只套了件绒衣,哈气成白雾。

  他心里急,跑得飞快,险些扭了脚,结果还是一脚踏进冰坑里,冰凉的泥水直往脚脖子那儿灌,袜子全湿透了。

  应宁在他怀里,迷迷瞪瞪的,热得难受,谢陆言紧紧搂着她,自己也跟着打哆嗦,嘴里不住地念叨:“没事的,老婆,没事的。”

  排队做检查,谢陆言几乎是全程抱着应宁,手里拿着一堆单子,有时候实在腾不出手,就把应宁背在身后,从挂号到缴费再到抽血化验,累的满头大汗……

  应宁软塌塌的,根本抬不起头,身上还痒得不行。其实,她清醒的时候应该知道得了什么病的,可惜烧得脑子转不动了,头靠着谢陆言的腰,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医院里人挨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空座位,谢陆言赶紧让应宁坐下,自己则站在她面前,像堵墙似的守着她,应宁的头搭在他腰上,谢陆言两手环着她的肩膀,一遍遍地安慰:“别怕,有我呢,老婆,别怕。”

  医生知道应宁怀着身孕,不敢轻易给她输液,只给了些外用的药膏。

  应宁得的是病毒性感染加上孕期痒疹,医生建议用物理方法退烧。

  开车回程的路上,谢陆言眼前模糊,眼泪悄悄地滚下来,应宁靠在副驾驶上,虚弱地安慰他:“没事儿的,阿言。”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谢陆言立马烧水,开始给应宁物理降温,用干净的布给她擦身子。

  应宁又痒又疼,躺在床上哭,好几次想伸手抓,谢陆言心疼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碰,看着应宁受罪的样子,他心里跟猫抓似的,但只能咬着牙硬撑。

  接下来的几天,谢陆言天天给应宁清洁皮肤,涂药膏,一天得擦个三五遍。有些药膏含激素,孕妇用得特别小心,只能短时间用,可疹子就是反反复复,不管是西药还是中药膏,都不怎么见效。

  发烧倒是退得挺快,但疹子就是消不下去。应宁不想让阿言太担心,总是一副坚强的样子,稍微好点就自己翻医书查资料。

  她突然想起来,可以用马齿苋试试。她记得,这东西能治瘙痒,小时候,她爷爷常用这玩意儿捣成汁给皮肤瘙痒的患者外敷。

  谢陆言一听,立马给药房打电话问有没有马齿苋。

  药房的人说没有,他又问了镇上其他几家药房,也是没有。

  这东西成本低,可以说是十分廉价,药房一般不愿意备货,药房的人在电话里说:“马齿苋山上有的是,有调货的功夫不如直接去山上摘了。”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应宁问:“怎么样?”

  谢陆言挂了电话,说:“有的,等着,我这就去药房拿。”

  应宁提醒他下雪了,让他多穿点。

  “好嘞,老婆,等我。”谢陆言出门前亲了亲她。

  但是,他一出门,就从车后备箱里拿出背篓和铲子,决定自己上山去摘马齿苋。

  上山的路难走,但好在没走多远就发现了马齿苋,他蹲下来,把手套摘掉,用铲子把土壤上的冰铲走,再用双手把马齿苋刨出来,他头顶上顶着手电筒,双手在冰冷的土里刨啊刨,直到手发僵,刨够半背篓,就匆匆忙忙下山。

  下山的路上,雪地滑得跟镜子似的,谢陆言心急火燎,一不留神,整个人跐溜一下,裤子都撕了个大口子,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

  冷风嗖嗖,疼得他直皱眉头,但顾不上这些,他硬撑着爬起来,把散落的药草一颗颗捡回,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赶紧往家赶。

  他带着湿漉漉的草药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多了。忍着腿上的钻心疼痛,他一瘸一拐地推开家门,喊了一声:“老婆,我回来了。”

  应宁等他等到眼皮打架,还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她侧身躺着,手捂着肚子,后背袒露着,疹子红得跟火烧云似的……看来这小笨蛋刚刚没忍住,还是挠了几下。

  谢陆言刚脱下冰凉的外衣,不敢立刻碰应宁,便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先洗了个热水澡,自己动手包扎好受伤的腿。

  紧接着,他快步来到厨房,开始鼓捣背篓里那些中药。用提前准备好的地榆、荷叶、地肤子、白鲜皮和刚刚摘来的马齿苋,全部下了锅,熬成了一剂洗剂。

  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一夜没合眼,捧着药汁来到卧室,轻轻撩开被子一角,用棉签蘸取药汁,小心翼翼地给应宁全身涂抹。

  应宁昨晚等他太久,困的够呛,一直到晌午才醒来,感觉身上不那么痒了。她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正好谢陆言戴着口罩,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个装着营养品的小碟子。

  “这是早点吗?”应宁问。

  “瞧瞧几点了祖宗,这是午饭,你再眯一会儿,起来吃吧。”谢陆言乐着回她。

  应宁“哦”了一声,伸出手,想要他过来抱抱,但谢陆言却破天荒没有凑近她,应宁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口罩,问他,“你怎么了,怎么戴口罩了呀?”

  “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谢陆言解释。可能是昨晚受了凉,刚刚鼻子有点堵,所以他提前戴上了口罩。

  孕妇身子骨金贵,尤其应宁刚刚病好,这会儿可不能再着凉,所以谢陆言格外小心翼翼。

  那阵子,他总是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吃饭,始终和应宁保持着距离,每次进屋给应宁上药或者送饭前,也都会提前把口罩戴好。

  晚上睡觉,他在床边铺地铺,也会戴着口罩。

  应宁的疹子彻底好了那天,是个雪后初霁的好天气。

  她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围巾和手套,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享受着新鲜空气,哼着小曲儿,看着谢陆言为她堆雪人。

  他特意堆了两只小猫,一只“雪球”,一只“小妞妞”,通体雪白,惟妙惟肖,就堆在应宁的脚边,雪球和小妞妞全都仰着小脑袋瓜看着她,好像真的一样。

  应宁感动得有点想哭,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

  谢陆言背对着大门,专心致志地堆雪人,没注意到应宁脸色一瞬间的骤变。

  大门敞着,那辆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地停在他们家的大门口,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面坐着的女人。

  应宁眼睛直直盯着那个人的身影,她一手扶着椅子,一手轻轻按着肚子,缓缓站了起来……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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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又簌簌下起了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

  村里的路还没修好,外加积雪深厚,车子开进来需要费上好一番周折。

  谭韵泠坐在轿车后排,目光跃过应宁微微隆起的肚子,落在一旁正在玩雪的男人身上。

  手套都摘了丢在一旁,雪球握着掌心里团来团去,皮肤冻的通红却还是乐此不彼。

  脚边摆着一排用模具做好的小鸭子。

  一个崭新的雪球团好,被天蓝色鹅绒服包裹着的身躯颤颤两下,好像是在偷笑,紧接着,趁着一旁的女人不注意,嗖地一下砸在了她毛绒绒的雪地靴上。

  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调皮的,想要逗她开心,又怕真的砸到她,因此只丢在她的鞋子上。

  还像个孩子。

  谭韵泠逐渐湿了眼眶,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是排山倒海的思念,千锤万凿般冲击着她的心房。

  应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低头望着脚面上的雪,呆呆地,只有两秒,复又抬起头来,再次望向门外。

  “阿姨……”

  谢陆言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车门轻启,随之而来的是高跟鞋踏在雪地里的清脆响声,每一步都奏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世界里格外分明,除此之外,四周一片宁静。

  应宁紧张地看向阿言,他依旧维持着背对着大门的姿势,羽绒服袖口下半露的拳头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忽地,他转过身,大步冲到大门口,呼啦一声关掉了大门。

  他背靠在门板上,眼眶通红,唇微张,肩胛剧烈地抖了起来。

  “阿言,阿言!”应宁立刻来到他身边,侧身抱住他,安抚他,“没事儿的阿言,真的没事儿,你别紧张。”

  谢陆言摇了摇头,拉住她手,往屋里走,“我们回去了老婆。”

  应宁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她不时回望那扇大门,门外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言,你妈妈……她应该是来看你的。”

  谢陆言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可却没有停顿,依旧继续走。

  到了屋里,终于松开了她。

  门外终究传来汽车启动的轰鸣声,谢陆言扶着圆桌缓缓坐下,睫毛低垂,始终一言不语。

  应宁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她挺着肚子,走得慢,到了门口,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车子离开痕迹的痕迹被新雪覆盖,就像从来没有来过。

  可门沿下,却放着一只很大的礼物盒子。

  应宁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拖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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