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炬之年 第95章

作者:菜紫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但无论她和阿言怎样哭泣,都未能触动谢家凯的心,反而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冷漠。

  “我还记得,你两岁那年,因为太小还不懂事,想和小妹妹一起玩,却不小心磕破了她的头。你爸爸却以为你是故意的,他竟然回到书房找出一把长戒尺,重重地打在你的背上。那时你只有两岁啊!你知道当妈妈看到你背上的血印时,内心有多么痛苦吗?”

  “他甚至认为是我教唆你伤害宁宁的,还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他把你关在阳台上,禁止你再靠近宁宁。”

  “那时候,你舅舅出了事,导致我们谭家陷入了舆论漩涡,风雨飘摇。而谢家当时却风头正盛,你爸爸因此更加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从那天开始,他每次出差,带回来的礼物都是给宁宁的,他从没考虑过你,也没想过你。你爷爷奶奶也偏袒宁宁,他们从不责怪你父亲,甚至默认他们的好儿子在外面胡来。我在那个家里,就像是个罪人,被他们一家人利用后丢弃。”

  “后来,宁宁病好了,她四岁的时候,老爷子为了修复和谭家的关系,才不得不把她送走。那时候老爷子身边一直有个贴身照顾他的老中医,叫应百年,他照顾了宁宁四年,不舍得她被送走,正好他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于是便请求你爷爷把宁宁交给他抚养,就这样,应百年带着宁宁才从谢家离开,回到了他的老家。”

  谭韵玲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地叙述着阿言从小遭受的冷漠与不公。她的声音里充满无尽悔恨和痛苦,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苦楚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

  “阿言,我的宝贝,你从小吃了太多的苦,你知不知道,妈妈的心都碎了。就是后来,你被绑架,差点疯了,从那以后家里才没人再敢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

  谭韵泠含着泪水,跪在地上紧紧握他的手,“阿言,妈妈知道你心里爱着宁宁,想和她在一起,但妈妈真的没办法同意啊。妈妈总是担心,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会再次受到打击和伤害。妈妈不想让她在你身边,真的是为了保护你,为了你好啊。”

  谢陆言的记忆中,确实有过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他们曾一起生活过。他记得小时候,当那个小女孩被爸爸开车带去游乐园时,他只能偷偷躲在门口哭泣,但是当时他太小了,只有三岁,三岁的记忆小孩子是记不住的,所以后来他从没想起过。

  他望着谭韵泠,握着枪的手先是一松,然后又被他紧地握住,“所以,当年你就是拿这个逼她走的?”

  “可是妈妈,”他哽咽道,“那是我爸犯下的错,和妞妞有什么关系?她又做错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

  谢陆言突然跪在谭韵玲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痛苦而绝望地大声喊道:“妈妈,放过你自己吧,也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谭韵玲闭着眼睛,泪水不停地流下来,她摇摇头说:“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谢陆言突然抓起旁边的枪,硬塞到谭韵玲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

  他的声音变得疯狂而扭曲:“你可以做到,可以的,来吧!动手吧!快啊!”

  谭韵玲被吓得睁大眼睛,哭着大喊:“不!不!”她拼命挣扎,但谢陆言力气太大,她挣不脱。在混乱中,只听“砰”的一声枪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谭韵泠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枪掉在了地上。

  谢陆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解脱。

  他闭上眼睛,任由阳光照在身上,然后缓缓地站起来。

  “就这样吧,妈妈。”

  谭韵玲就像没了力气一样瞬间瘫坐在地。

  谭韵玲猛地抓住他,声泪俱下:“阿言,你要抛弃妈妈吗?你不管、不管妈妈了吗?”

  谢陆言说我管不了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0000”。

  他冷漠地接起,听了一会儿后挂断。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谭韵玲,疲惫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出了房间。

  #

  应宁在香甜的梦中被一阵轻柔的触感唤醒,原来是一只大猫咪,它毛茸茸的身躯正趴在她身上,小舌头不断地舔舐着她的脸颊。

  “嗯……好痒,好烦哦。”

  应宁迷迷糊糊地嘟囔着,试图辨认这只调皮的猫咪。是雪球?还是小妞妞?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她缓缓睁开眼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逐渐苏醒的容颜。

  突然,阿言的面庞浮现在她眼前。

  他潮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同样温柔的小手,莫名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谢言轻轻摸摸她的头,柔声问道:“醒了?”

  应宁的嗓子有些干涩,她瞥了一眼手机,划开屏幕,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了。

  她的目光越过谢陆言,望向窗外,白云悠悠,飞机划过天际。她糟糕地意识到,自己的航班已经错过了。

  她放下手机,疑惑地看着谢陆言:“你怎么在这?”

  谢陆言笑了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不在这在哪?宁宁,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说完,他轻轻吻上她的脸颊。应宁却把头偏了过去,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

  谢陆言又把她的脸颊扭了回来,挑眉问,“不给亲?”

  “不给。”应宁又别过头去。

  “不给也要亲。”谢陆言又死皮赖脸地把她扭了回来,还在她唇瓣上深深吻了一口,“以后我天天都要亲,早上亲,晚上亲,白天亲,夜里亲,就连梦里也要亲。”

  应宁看着他,眼眶突然闪烁起湿润的泪光。

  “哭什么,小傻子。”谢陆言却忍着鼻酸,伸出手指,温柔地抹去她眼尾的泪渍。

  她看着谢陆言认真的模样,想到那天他在病床边对她说过的那段话,他说他放弃了,不要了,不管谢家也不管妈妈,不去订婚也不去收购了,真真假假,恍恍惚惚,撞进他此刻如此虔诚的眼眸。

  而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瞳孔中除了她的倒影,已经再无其他

  应宁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出,忍不住哎了声,骂他是小狗,癞皮狗。

  谢陆言反而越握越紧,他笑着说:“m没错,我不仅是癞皮狗,还是一只流浪狗。以后你去哪,我就去哪,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谁欺负你我就去咬谁。所以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他回想起那通未能及时接听的救命电话,想象着妞妞在电话那头无助的呼喊。

  他回想起警察口中的描述,妞妞在危急时刻展现出的勇敢和坚强,直至最后一刻都未曾放弃。

  谢陆言的眼眶湿润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低头,颤抖的双手捧起应宁的双手,这双手是她自救的见证,是她将自己从死神手中拉回的力量,更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珍宝。

  他轻轻地吻着她的手,每一吻都仿佛是对她的道歉,也满含着他深沉而疯狂的爱意。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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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宁在医院住了一周,那几天,谢陆言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秘书中间来了一次,给他带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并汇报了集团最近的情况。

  “老谢总已经召集股东,准备召开大会罢免您的董事长职位,谢总,我们——”

  应宁听的出,秘书的语气是很焦急和无奈的。

  谢陆言心知肚明,原本他的位置就岌岌可危,再加上这次DT收购的失败,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他接过电脑,脸上带着一种淡然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病房虽是单间,但是陪护床却都是统一的便携式陪护椅,坐着并不舒适。

  可谢陆言却毫不在意,这几天他一直睡在这上面,睡觉时也要和应宁面对面,拉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像一只忠诚的小狗。

  他打发走了秘书,目光转向应宁,她正在输液,静静侧躺在阳光下,闭着眼休息。

  长长的睫毛,被阳光灼染,带着淡淡的金色花边,像蝴蝶的翅膀。

  很漂亮。

  谢陆言轻手轻脚地为她盖好被子,随后,他回到自己的陪护椅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手头的事情。

  其实应宁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和秘书的谈话她偷听了个大概,心里很不是滋味。

  秘书离开后,她微微睁开了眼睛,望向天花板,轻轻开口,“真的没关系吗。”

  辛苦那么久,努力那么久,呕心沥血那么久,然而最终,集团还是落入了李家的控制。

  他到底没有守住爷爷留下的基业,违背了对爷爷的承诺,也对不起爷爷的遗愿。

  谢陆言摘下眼镜,手指不老实地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儿扭向自己,对她笑。

  “没关系,别想,好好午休。”

  应宁哎,又望天空。

  他凝望她许久,指尖从下颌蔓延至唇瓣,轻轻一点,“小傻子,别难过了,我们努力过,爷爷在天上看着,不会怪我们的。”

  他是真的想放弃这一切了。

  应宁看向他:“阿言,你真的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

  “不后悔,而且我从来都只想要你,从未动摇过。”

  只是那时,他总是沉溺于自己病态的幻想中,深信她不会离开他,然而当现实冷酷地撕开他虚构的防线,将他从幻梦中拉回现实,他才如梦初醒,猛然间意识到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了。

  那种心如刀绞,痛彻心扉的感觉,他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谢陆言低头看她,深情的,痛心的,嘴角微微翘起,不舍凝视那张小脸,惊叹岁月,也憎恶造化。

  “小傻子,这么看,你还是和小时候没有一点变化。”

  应宁哼,“我才二十多,又不是八十多,当然没什么变化啦,你和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没什么变化好吧?”

  谢陆言不禁俯身,近距离靠近,直至呼吸交融,与她额贴额。

  他轻轻地说:“我是说四岁。”

  四岁?

  听到这个数字,应宁瞬间愣住。

  她的唇瓣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你……你知道了?”

  他颤抖着,将她的脸颊微微捧起,闭着眼睛去亲吻,去耳鬓厮磨,去道歉,去诉说,“对不起,妞妞,我不该让你因我,这么多年独自承受。”

  应宁曾设想过无数个被他知道的瞬间,愤怒、失望、崩溃、难过……却从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

  他温柔的吻她,不断被啄吻的唇角,是包被了所有时光再无倦意的笑。

  她轻咬唇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

  “……你不恨我吗?”

  “该是你恨我……”谢陆言捧着她的手,“妞妞,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不要再什么样的事都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了,对我坏一点也没关系,对我自私一点也没关系,从今以后,我只想你快乐,再也不要受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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