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123章

作者:璧辉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珠珠?”孟徽的声音响起,她面带忧虑地站在三排中间,见封从凝沉着脸把人带走,当即往林琅意这里走来。

  “妈。”林琅意往边上扫了一眼,看到表情惊异的林向朔,收回了目光。

  “有点事,要去一下老宅。”林琅意从容不迫道,“妈,你和爸爸都来吧,刚好一起把事情都解决了。”

第93章

  在去老宅的路上, 林琅意的手机震动声一直没有停过,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却没机会拿出来回复。

  因为封从凝领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一路上封从凝都拉着脸, 抚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个劲地叹气,若不是顾及着前面司机长着两只耳朵, 盘问过程大约在路上就要开始了。

  “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 怎么突然说要解除联姻了?”

  到老宅后,这是林琅意进门听到的第一句话, 随后跟进门的孟徽和林廖远听到这个消息,皆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更让人愕然的是, 程砚靳跪在程老爷子面前, 一旁程扬康并着腿稍佝着背站着,脸上表情五颜六色的。

  偌大的房子里,程老爷子敞着双腿威严地端坐在沙发正中央,手里拄着那根黄花梨拐杖,双手交叠按在上面, 背脊挺直。

  林琅意的视线在程砚靳稍显凌乱的衣服上瞟了一眼, 拧起了眉。

  人都齐了, 将门一关,所有的话都可以挑明了说。

  林琅意刚坐下,程老爷子便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现在再说一遍。”

  这话是对程砚靳说的。

  程砚靳头也不抬, 更没往任何人脸上看去一眼,自始至终目视着前方, 沉着道:“我做错了事,所以来自白认错。”

  老爷子眯起眼:“什么错?”

  程砚靳的视线落在面前那根线条弯曲巧致的拐杖上, 语调沉稳:“我跟林琅意分开,是因为她发现我酒后误事了,所以感情破裂了。”

  平地一声惊雷。

  “你说什么!什么叫酒后误事了?”封从凝大惊失色,“你说清楚!”

  林琅意顿了顿,微微蜷起手指,眉头蹙得更紧。

  这是什么发展……两人之间可没有计划过这种剧情。

  她和孟徽都没轻易发声,林廖远脖子一拧,瞪着眼刚要质问,被孟徽及时拉住。

  老爷子下颚骨微微抽动着,下巴上的胡子也跟着动。

  他睨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宝贝孙子,握紧拐杖头,问:“什么意思?”

  程砚靳始终跪着,居然也沉住了气,学会了春秋笔法打太极,道:“就是我不小心喝多了酒,自己也断片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醒来后,林琅意给我打个二十几个电话,她怕我出事,来找我……”他抿唇,将头低下去,“就吵了一架,这是原则性问题,她不肯原谅。”

  话音刚落,程老爷子忽然抽起拐杖,狠狠地朝着程砚靳的肩背上大力打了一记。

  程砚靳躲都没躲,被这一下抽打带到肩膀,整个人没跪稳往一旁摔去,“咚”的一声不知道磕到了哪里。

  林琅意的脸色彻底冷下去,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坐在位置上,从头到尾没有调整过姿势,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好像这与她全然无关,她只是一位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跪好!”程老爷子半点没有留情,用拐杖像是勾起一个垃圾袋一样去挑起程砚靳的脖子,强行让他归位。

  程砚靳踉跄着低着头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手肘撑地借力,重新跪直了。

  “你跪我有什么用?”老爷子将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末了依然看不过眼,往程砚靳侧腰响亮地抽了一记,“你对谁做错了事,就去求她的原谅!”

  程砚靳的喉结滚了滚,点了点头,起身时腰身牵扯到刚才被击打的部位,动作迟缓了一瞬,老爷子的拐杖又要飞过来。

  他往后退开几步,转头往林琅意这里走来。

  “小意,我们一开始能凑成联姻意向,是我们两家人都乐见其成的事。”程扬康不愿意这桩联姻被轻易作废,一开始的时候看上林家是因为难得能从程砚靳口中得到一句“就要她”,后来,则是因为林家腾笼换鸟,扶摇直上,更何况现在林氏所有资本都被林琅意一人掌控,这种情况在家中有多个子女的豪门家庭中实在太稀少。

  不夸张地说,林琅意就是只金鸟。

  现在说出去,人人都会艳羡程家选了门好亲事,夸奖他们眼光独到,这是买了一直潜力股并且涨停了。

  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程扬康将利益摆出来,和稀泥:“你看,我们合作后,应山湖翻天覆地,我们有关护肤品和医药条线中跟你们的合作也越来越紧密,这是双赢的好事。”

  “人家两个年轻人在说感情的事,你扯什么共赢不共赢的?!”程老爷子忽然重重地将拐杖往地上一笃,厉声驳斥。

  程扬康一噎,也不敢吱声了。

  程砚靳走到林琅意面前,所有人都默契地闭紧了嘴。

  林琅意交叠双腿,人往后靠,微挑起下巴审视着站在她面前笼罩出了一小片阴影的男人。

  程砚靳背对着人冲她比了几个手势,她半点反应都没有,只冷眼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

  她怎么不清楚这种苦肉计的意义,就像是不听话的小孩在外做错了事,父母的教训其实是另一种保护,让对方可以看在不留情的责骂后放过一马。

  看在他受了教训的份上,看在他真心悔过的份上,看在两人联姻是共赢共利的份上,今天这顿打打完了,再继续往前看吧。

  林琅意觉得挺有意思,又觉得今天这出完全意料外的戏就好像她从头到脚参与、又没有参与的联姻,荒谬、离奇、关上门和往外看是两张脸,也不知道这种自欺欺人的故事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谁又是观众。

  “是这样吗?”她问。

  程砚靳正在背对着人冲她疯狂打手势,他见她表情不对,更急着比划。

  “我问你,是这样吗?”林琅意又问了第二次。

  程砚靳没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啊,林琅意,你忘了吗,这之后你去了G市,异地没能让我们两个冷静下来,感情——”

  林琅意淡淡反问:“我们之间是异地之后才出现问题的吗?”

  程砚靳原本还冲她露出宽慰的笑在给她使眼色,听到她这样的话,肩膀终于渐渐绷紧,偏浅的褐色瞳仁露出了几分恐慌,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林琅意扯了下唇角,他不笑了,她反而挑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我们之间,还真是,几乎没有同频过。”

  “林琅意!”程砚靳眼皮急跳,意识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慌不择路地往前膝行几步来抓住她的手。

  林琅意抬起脸,没再跟他对话,而是环视了一圈,在每个人脸上都停顿了下,问:“真难得在你们口中听到感情两个字,我找来找去,也没从你们曾经说过的话里找到感情两个字,怎么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开始口口声声地说感情了。”

  她将自己的手指从程砚靳滚烫的掌心里一点点抽出来,他握得很紧,像是在紧紧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到手指抽不出来了,林琅意直接将自己的左手高高抬起,甩开了他。

  程砚靳面色惨白,哀求地看着她。

  林琅意盯着他:“从一开始,这段联姻有利益,有合作,就是没有感情吧?”

  “小意,感情可以培养的……”封从凝对林琅意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她代表了程砚靳那一方的势力,是能跟他肚子里未来的孩子争高下的竞争对手;有时候,她手里捏着如此庞大的商业利益,那又代表了两家联姻后程氏无论如何都能喝到一口汤。

  “你们有没有见过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仓鼠?”林琅意忽然换了个话题,“饲养员将精心挑选的仓鼠同伴或者配种对象放在同一个笼子里,原本想着怎么样也能配对成功,结果一只仓鼠吃掉了另一只仓鼠。”

  她将双手交叉着,平静地陈述:“我第一次看到仓鼠会吃合笼的伙伴时很震惊,但是现在当我成为了笼子里的那只仓鼠,就完全理解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

  林琅意将视线停在林廖远脸上,时间太久,以至于林廖远被她盯得后脑勺渐渐抽紧了。

  恍惚之间,也许是刚才球场上林琅意跟原楚聿忽然有了过密接触,林廖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了原楚聿看人时深邃沉寂的眼神,跟此刻自己向来八面玲珑的女儿有那么一瞬间是如此相似。

  林琅意似乎只是在说一个常识,语速如常:“如果你们见过吃同伴的仓鼠,你们就会知道,你把手指伸进去想要抢救悲剧时,那只仓鼠会连带着咬伤人的手指,一点不留情。”

  “我想,它最想吃掉的是把它关进笼子里的人,只是它没办法像吃掉另一只仓鼠一样啃食掉一个人。”

  林琅意轻微地蹙起眉,面上好像真带了点困惑,求知若渴地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询问:“如果它有机会,你们觉得它会吃吗?”

  “珠珠……”林廖远被她说得鸡皮疙瘩都浮了一层,“我们听懂了,当时安排你们两个孩子认识也是因为各方面因素,你又懂事,识大体,所以才——”

  “懂事,识大体。”林琅意点点头,“我跟程砚靳一开始磨合的时候——”

  她学着林廖远的口吻咬重字:“也是因为各方面原因,都是我在维护,但现在我不想奉陪了。”

  程砚靳心慌意乱地看着她,越听越是发慌。

  他原本确实是拿着异地的借口说开的,但刚才他在来路上听到了球场上的事,也知道程扬康等人起了疑心,这才转而编造了一口黑锅,试图将事情蒙混过去。

  但林琅意好像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甚至因为他的自作主张,她连什么异地的借口都不想扯了,像是想要直接将桌子掀了,将所有难听的话都说个遍。

  程扬康也坐立不安地将两只手张开又握成拳,跟着劝:“先前,我们也知道程砚靳这小子是什么性格,小意你辛苦了,以后……”

  “什么以后?”林琅意忽然笑起来,在程砚靳彻底将心沉下去时,他听到了那句,“以后坐主桌来喝我跟别人的喜酒?”

  封从凝面色骤变,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把心里最想问的话问出口:“你跟原楚聿是什么关系?”

  林琅意重新将球踢给了程砚靳,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边还挂着笑,问:“你说还是我说?”

  程砚靳脸色煞白,林琅意根本没给他多少反应的时间便抬起头,声音清脆地回答:“对啊,正如你们猜测的,我跟他——”

  “是原楚聿喜欢她!”程砚靳猛地转过身面向神情震惊的程扬康等人。

  他这句话说得痛苦又剜心:“原楚聿喜欢她很久了,我一开始对这段联姻不上心,还跟他提什么开放式关系。”

  “你,你……”程老爷子活到这个岁数都不知道“开放式关系”是个什么词,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指着程砚靳的手指抖了又抖,最后脸色铁青地憋出一句,“你有没有脑子?!”

  “所以,你们现在还觉得这个感情能培养吗?”林琅意一个个地看过去,她从自己的包里摸出手机,翻找联系人,“今天问话,你们少叫了一个人,但没关系,我帮你们叫过来。”

  “小意,小意,”程扬康连忙来拦,封从凝也帮腔,可林琅意手往边上一扬错开他的阻拦,那个电话就这么拨出去了。

  这个电话让她觉得爽快非常,让她想起那次吃饭时她中途离席开着机车去兜风时的感觉,她甚至冲林廖远晃了晃手机亮起的屏幕,挑衅似的。

  一直都是她在“顾全大局”,好想看看她掀了桌子后,别人来“委曲求全”的样子。

  林廖远从来没把原楚聿和自己女儿的名字放在一起过,他不知道那“开放式关系”中原楚聿是主动方还是被动方,吓得也过来拦她,不想牵扯到更多人。

  “原总这几天家里刚出了事,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打扰他……”

  “有意思。”林琅意冷笑,“不想我打这个电话过去是因为不想跟他对峙?那你们问我的时候还挺带劲的,怎么,到这个份上了,还在看人下碟子呢?”

  铃声响了两下立刻接通了,音乐戛然而止的瞬间,所有的吵闹再一次销声匿迹,大家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原楚聿还是没有第一个出声,林琅意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上一秒一秒往后走的通话时间,忽然说:“以后你不用等我先开口了。”

  那厢默了两秒,温和的声音响起:“好。”

  “你在哪儿?”

  “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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