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第71章

作者:璧辉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先婚后爱 现代言情

  程砚靳的眼神微微有些散,眼也不眨地将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根本没有听进她的话。

  林琅意停下,刚想叫他一声,程砚靳一句话不说猛地扑上来,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林琅意的手臂还折着,被他一起压在胸膛处,他身板宽阔,力气又大,这一抱几乎将她整个人藏进了怀里。

  他人还在轻微打着摆子,在她耳后喃喃道:“是我的错,今天晚上吃饭时,我就想到以后要每天接送你上下班……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想到的。”

  他在听到她被人袭击时脑子里一瞬间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更不再生什么气,什么初恋,什么夜不归宿,都不重要了,他的整颗心只为她的安全和健康牵系着。

  血迹对他而言太过于家常便饭,练习动作时跌摔磕碰,打架时破皮流血,哪个不是他的普通日常?

  可当他看到她衣服上的那滩暗红色,看到她白皙的手指上还染着刺目的鲜红,他便浑身都从骨头缝里痛了起来,呼吸发紧,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原来流血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林琅意将胳膊从他紧密的怀抱里抽出来,回抱住人:“我没事——”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她的余光忽然刮过斜前方,那里站着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

  原楚聿在走廊的转弯处安静地站着,墙角的折面挡住他半个肩膀。

  她发现他身上穿着的衬衫扣子扣错了一颗。

  林琅意的手还环在程砚靳身上,手掌贴合他的后颈,十足依恋的模样。

  原楚聿隔着这么十几米远的距离,自始至终没有上前一步。

  “您好,哪位是病人家属。”医生出来询问。

  林琅意蓦地收回视线,抱住程砚靳的手刚举起来就被他按下去。

  他脸色不善,也不看她:“我是。”

  “颅脑外伤,颅内情况暂时来看没有太大问题,但出血量有点大,从CT情况看,也许有轻度脑震荡,伤口缝针处理了。”

  林琅意有些紧张:“他刚才昏迷了。”

  医生点头:“醒了,这段时间都注意下有没有呕吐、头痛、眼睛痛之类的症状。”

  “哦,那就是没事了是吧。”程砚靳捏着林琅意的手腕,赶人,“那没事了你就回去吧,守在这里干什么?”

  林琅意被推搡了几步,正要开口,医生补充:“他凝血功能一般,需要输个血……你们先去缴费。”

  “你坐着。”程砚靳那张脸看不出喜怒,“没你的事,少操心。”

  林琅意被他不由分说按在座位上,扭头就见他青着一张脸直接去付钱了。

  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见程砚靳大步流星地走了,只能转而面向林琅意:“我们这里,输血的话需要先献血。”

  “那……”她刚站起来,肩膀处就搭上一只手,隐隐用力。

  “我来。”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她霍然扭头,看到了神情淡漠的原楚聿,一张英俊的脸在医院冰冷惨白的灯光下透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淡。

  结果到头来林琅意什么也没干,就看到两个男人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满脸讥讽。

  边述需要住院观察,他已经醒了,扭过头看到林琅意握着他的手陪在床前,身前的衣服都来不及换,表情顿时一暖,正要开口说话,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安排的单间,程砚靳付这个钱的时候止不住地冷笑,进来看到两个人疑似深情对望,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边述躺在床上,惊诧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林琅意以为他欲言又止是想喝水,问:“给你把床摇一点起来?”

  边述的目光还停在程砚靳身上,刚点了下头,程砚靳就又是一声讥笑,走到床尾跟踩椭圆机似的“嗖嗖嗖”把床摇起来。

  “诶诶诶你慢点,他头受伤了会晕!”林琅意连忙阻拦。

  程砚靳被她责怪了,越发阴恻恻地往边述那里盯。

  边述用手扶了下头,闭了闭眼又睁开,往林琅意那里看去。

  心中的疑问还没出口,门又一次打开,这一次开门关门非常沉稳安宁,就像那位迈步进来的男人一样,沉静稳重。

  他左手的袖子挽到手臂上方还没放下来,肘弯处贴着一块四角方正的防水止血贴,也许是没按好,雪白的敷贴上渗出一抹红。

  林琅意的反应很奇怪,边述发现她迅速往来人那里望了一眼,视线似乎在他手臂上停留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扭回了头。

  原楚聿就这样敞着手臂,看到林琅意往他胳膊上的敷贴处看了眼后才若无其事地用右手手指按在上方按压止血,走到病床对面靠着墙,居高临下地睨着病人。

  程砚靳方才缴费时才遇见的原楚聿,惊诧之下对方说怕事出突然他需要帮手,所以过来帮忙,一时心里无比熨贴。

  关键时刻,还是好兄弟靠得住。

  彼时他握拳锤了锤原楚聿的胸膛:“聿哥,我刚才电话里只是太着急了,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原楚聿拿着抽血单子径直往采血大厅走。

  “我来吧。”程砚靳过意不去。

  “你早点回林琅意那里。”原楚聿半垂着眼,密而长的睫毛浅浅遮住眼里的情绪,“边述醒了。”

第59章

  边述往前看, 是神色寡淡的原楚聿。

  往边上看,是抱臂冷笑的程砚靳。

  边述心中隐有不安,却说不出是什么情况。

  只有林琅意, 浑然不觉此刻三足鼎立的奇怪氛围, 只蹙着眉,担忧地望着他。

  边述太久没有见到她, 更遑论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眼神, 根本无力抵抗。他在这一群神色各异的人的面前连基本的伪装都做不到,只知道定定地盯着她瞧。

  因为即使在梦里, 她也通常是背对着他坚决要分手的决绝模样,不管他如何恳求挽留, 她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到后来, 他甚至在这样痛苦又绝望的一遍遍轮回梦境中学会了自虐,哪怕她在梦中要提分手,哪怕知道她会说那些刺痛人心的话语,哪怕她用冷漠无情的面庞对着他,他也学会了微笑地注视着她, 安静地聆听着那些万箭攒心的话。

  总好过她不入梦, 也唯恐难得的一场重逢的梦境就因为他的出声而消散。

  “珠……”他甫一出口就停住, 想起她的提醒,嗓音低下去,“小意, 你别担心, 我没事的。”

  林琅意还没开口,程砚靳在身后跟一尊门神似的嗤笑:“哦, 边先生没事啊,那太好了!我看这大动干戈的, 心里别提多担心您的安危呢。”

  边述看他一眼,转回目光,见林琅意只狠狠地瞪了人一眼,并没有要介绍的打算。

  既然如此,边述也不提,只管往下说:“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挡在你面前的……真好,你安然无恙。”

  “你还想重来一次?”程砚靳调整了个站姿,频繁插嘴,不耐烦,“用不着你了,我以后自然会每日接送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危。”

  边述又一次望向他,表情渐渐凝固。

  程砚靳转到林琅意身后,两条胳膊搭在她肩上,圈住人,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她脑袋上冲人一笑:“这都是未婚夫应该做的。”

  这一句话说完,边述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即使隐有预感,但真正听到这句话后他依旧觉得头晕目眩,喉间发涩,像是忽然从食道里冲上了苦涩的胆汁,怎么咽都咽不下去。

  能想过她交了男朋友,他也努力宽慰自己走不出来的有他一人就足够了,他不能强求林琅意将时间定格。

  但是,是未婚夫……

  “唔……”边述的头忽然跟要炸开了一样疼,气血上涌,一偏头狼狈地探出床沿,难受地干呕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吐!”林琅意想起医生的嘱咐顿时如临大敌,一把甩开程砚靳霸道圈住的双手,差点打到他的脸。

  她才不管程砚靳疯狂比着自己说“我被打到了!”,只顾问边述:“头晕吗?或者眼睛痛?”

  边述撑着手臂往边上探出身子,胃里翻江倒海,呕不出也说不出话,只徒劳地摇摇头。

  林琅意连忙托着他的脸,伸手在他背后轻拍:“要不要叫医生?”

  程砚靳见到林琅意如此关心则乱,气得眉毛鼻子都乱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才那点瞧见边述被自己一句“未婚夫”ko的爽感立刻褪得无影无踪。

  他不满地去抓她的胳膊:“拍什么拍,吐出来就好了。”

  林琅意冷笑:“你以为是你?喝醉了吐完就好了?”

  他缩回脖子,到底不敢忤逆她。

  “看起来边先生的状况还是不太好。”一直靠着墙冷眼旁观的原楚聿忽然开口,“脑外伤不可小觑,如果没有治好,以后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医生那里取来的笔,又摸出一张纸,那是方才采血时的单子。

  他一边展开纸一边提步往床边走,直到林琅意旁边站定,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开始写联系方式。

  “今天多亏边先生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我们作为林琅意的未婚夫和——”他往林琅意面上看去一眼,收回眼神,声线平稳,“朋友,也非常感谢边先生的仗义,所以对您的身体健康自然也非常关心。”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原楚聿又恢复了平日里标准化的客套和礼貌,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疏离和冷淡:“A市的神经外科不算顶尖,国内这方面最好的医院在W市,正巧,我在那里稍有些人脉,可以即刻为边先生办理转院手续,务必保证您得到最好最优质的医疗服务。”

  W市,林琅意想起来,那就是跟池疏未来的工作地点是一个城市,都离A市十万八千里。

  原楚聿同样提到了池疏,头也不抬,顾自继续往下写:“刚好,边先生的学弟池疏未来也在W市高就,他乡遇同窗,也算是人间重逢。”

  林琅意隐约觉得原楚聿这话夹枪带棒的,可具体哪里有问题也说不出来。

  她见原楚聿只剩最后几个电话号码数字就要写完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掷地有声地阻拦:

  “不行,边述不能走,他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次啦”一声,话音刚落,原楚聿最后那个数字落笔重了,笔尖将纸划破了一小条裂缝。

  他左手五指还撑着按在纸上,半晌都没有提笔,只沉寂地垂着眼,看着自己浩浩荡荡写下的一长串联系方式和地址。

  笔尖在纸上很快晕出一小块圆斑。

  林琅意斩钉截铁:“他去W市人生地不熟,在这里我好歹能过来看他。”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等着从边述这里开口认识汉弗莱·霍尔教授,边述自己的研究方向就与应山湖息息相关,这么专业对口的高层次人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哪能啊!

  林琅意心里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这只煮熟了的鸭子飞了,坚定道:“同窗,我也是他同窗,他是为我受的伤,我肯定要好好照顾他,去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原楚聿眼睫一颤,嘴唇抿出一条笔直的线,五指稍稍用力,将这张纸撑得紧绷,那条被笔划破的裂缝收不住力,一点点扩大。

  边述因为林琅意的这番话重新提起了一点精神,他抬了下手想要去拉林琅意的袖子,被程砚靳眼疾手快一掌拍掉。

  非常清脆的一击,稳准狠,大概是早就含着爆棚的怨气。

  “程砚靳!”林琅意骤然提高了音量,相当护短地在他手臂上也恶狠狠地还了一巴掌。

  原楚聿直起身,拾起那张纸,平静无波地当着众人的面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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