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侬影
就许延这种性格,他要是真想去,就算李书妤不带他,他也会想办法跟去。李书妤只能答应。
餐厅的位置有些远,又遇到堵车,出发快一个小时,车还堵在半路上。
周玲发信息来问,李书妤问许延能不能绕一条路。
许延低头搜索路线,李书妤正要回信息,许况的电话进来了。
电话接通,许况清冷的声音传过来,“书妤,何理已经在机场了,他和你一起回滨州。”
“怎么了?”
“老先生去世了。”
车里突然沉默下来,许延查找路线图的手也停下,抬头看向李书妤。
死亡这件事再次出现在生命里,李书妤握着手机,身体却有些发木,“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
前方堵住的车移开了,许延握着方向盘,“送你去机场?”
“你不回去吗?”
许延没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
从拥堵的车流里出来,换道返回。
他昨天就接到江叔的电话了,说老先生病危,可他并不想去见许从霖最后一面。
送李书妤回家拿了东西,许延又送她去了机场。
许延没打算回去,临李书妤登机前,他突然叫住她说:“老先生去世了,很多事情又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你说对不对?”
第97章
李书妤从机场出来,跟在身侧的何理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李书妤说:“不用了。很轻。”
“还是我来吧,许总特意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你,把你安全送到。”
又不是没成年的小孩儿,哪里需要这么精心的护送。何理很坚持,李书妤只好把行李箱交给他。
许从霖的葬礼并没有在殡仪馆,而是设在了明川公馆。前来吊唁的各界人士都不少,非富即贵,公馆外停着一长排车子。
江恪和许从霖的另一个子侄站在公馆门口领吊唁的人进屋,见到李书妤,带着她沿着公馆繁复的长廊往里面走。
李书妤神情一直很淡,从小到大寄人篱下的经历,体会到的亲情又少得很可怜,她性格里面有冷漠凉薄的一面。
听到许从霖去世的消息,她心里忽的一沉,可也只是“死亡”本身带给她的最直观感受,并没有难以排解的难过。
可是一旦踏入这种场合,亲人离世的冲击会骤然变得鲜明,感受到压抑又沉闷的氛围时,李书妤步子停住了。
江恪见她停住,也停下来回头看,低声询问:“小书,怎么了?”
李书妤低了低头,“没事。”
公馆里面人也很多,已经祭拜过的人被安排在一楼的会客厅休息,三三两两在公馆外的小道闲逛,低声交谈,谈话的话题已经从许老先生的意外离世转到了远洲公司股市涨落。
许从霖做事一向很保守,经营公司也是。相比于许从霖的保守,许况行事锐进,很多时候也愿意冒险尝试,过去几年,多多少少被许从霖牵制。
他们都在猜测,这次许从霖去世,整个远洲不管是发展策略还是人才任用,都得重新洗牌。许家的内部斗争一向不断,主心骨倒了,好戏可能还在后头。
“我看未必吧,”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士说:“看起来挺好啊。”
有人笑笑,“人前还不会做样子吗。”
或许他说的很对,公馆内祭拜的地方,许家的几个小辈相处倒还可以。
李书妤进到里间,看到一身深色西装,神情冷峻的许况,微微颔首和前来吊唁的人打招呼,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停留的时间很长,像是在留意她的情绪。
许文程站在许况的身侧,微微皱着眉,眼镜掩盖了眼底的真实性格,透出几分温雅。
许文怡一言不发坐在一边,只安静盯着许从霖的遗像看。
……
上了一炷香,祭拜完,李书妤从公馆出来,沿着后园曲折的小道慢慢走。
十一月中旬,滨州也有些冷了。
公馆的后山是一片野生密林,树种繁杂,一到冬天颜色也很斑驳。
走到了一个四方的亭子里,李书妤停住站了一会儿。
两年前就是在这里,许从霖给她看立好的遗嘱。
在知晓许从霖的用意之前,李书妤对许家的态度很淡,所以在最难的时候也没有主动去寻求庇护。知道遗嘱的那一天,她对许从霖产生了些微怨恨。
怨恨到最后也挺没意思,没能改变许从霖的想法,他就这样突然的离开了。
所幸的是,李书妤已经慢慢学着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也不想再给别人对不起自己的机会。
坐在亭子里休息,李书妤低头回复周玲的信息。
因为临时赶来滨州,一起吃饭的计划泡汤。
周玲发了一张她和男友一起吃饭的合照过来,男生五官俊朗,靠在周玲身后笑得很开心。
周玲:怎么样?
李书妤回:感觉你们气场很搭
周玲:这叫夫妻相[狗头]
李书妤:确实有
不知不觉坐了很久,太阳快山了,气温渐渐下降,李书妤起身从亭子里出来。
手机“嘟”的一声,周玲发了信息进来。
李书一边下台阶,一边点开看。
看到一张结婚证照片时,李书妤脸上闪过讶异,脚下猛的踩空。
亭子的台阶很高,一连踩空三阶,一阵酸麻之后痛感席卷全身。
李书妤跌倒在地,疼痛让她不能立即起身,提起裤脚去看,脚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在“怎么这么倒霉”和“想办法回去”之间,李书妤选择坐在原地,再次点开手机,确认了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结婚证。
李书妤看着周玲的信息,震惊和脚踝处的痛感一样鲜明。
周玲:原本打算吃饭的时候告诉你。是有点儿快哦,但他人超好,就很快拿下了
见两人的合照幸福感就要溢出屏幕,李书妤回:结婚快乐
脚踝处的疼痛更加鲜明,李书妤手撑着旁边的台阶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疼到放弃,单脚站住打算翻手机打算打电话求助。
下意识点到许况,按拨出键时又停住。
盯着页面停顿了几秒,李书妤选择打给公馆二楼。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那头“喂”了一声。
李书妤问:“陈阿姨吗?”
“是的。你是?”
李书妤说:“我是书妤。阿姨,我现在在后山的亭子这里,脚扭伤了······”
陈阿姨忙道:“严重吗?你先别走动,我来接你。”
李书妤说一句“好”。
挂断电话,她单脚跳到旁边的草坪上坐下来等。
拿着手机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公司请假,这次很匆忙的来了滨州,可能得三四天才能赶回去。但她最近都在外面盯项目,不去公司倒也没事。
跟完钟祺得这个项目,李书妤想离职。“筑野”虽然在虽然在业内处于金字塔地带,但公司内部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李书妤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明争暗斗上。
她入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完成的几乎都是高质量的大项目,这些作品足以支撑她转投另一家或自立门户。
有脚步声传来,李书妤抬头看,挺然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光线里,可能是身高腿长,很快就到了她的面前。
他在李书妤面前站定,又立即蹲下来,“哪只伤到了?”
“左边。”
许况垂眸看着她扭到的左脚,拿手按了按已经肿起来的部位,李书妤疼得颤了一下,他立即放轻了动作,“能动吗?”
李书妤试着动了下,额头立即沁出细汗,脸也白了几分。“能动,脚踝很疼。”
“得去医院。”他说着弯腰抱起了她,“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后山离公馆有一些距离,许况身上还是刚才李书妤见到的深色西装,这样的穿着在室外有些单薄。
李书妤被他抱着,能听到他快步走路时些微紊乱的心跳。
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况低眸看,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她脸色很白。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一声不吭。
李书妤以前不是这种样子,因为不喜欢潮湿的阴雨天,要去上学的时候总会拽着他的胳膊,提出不合实际的想法,“你帮我去学校吧。求求你了。”
在他印象中,有些娇气的李书妤变得越来越模糊。
为了股权结婚的事情被发现,面对决意分开的李书妤,许况希望她成熟一些,不要动不动就提“喜不喜欢”这种幼稚的话。可是现在,他情愿她幼稚娇气,遇到事情会第一个给他打电话,疼了也说出来。
面对她这句有些客气的“谢谢”,许况一句话都回应不了。
到了公馆径直去了停车场,将李书妤放进后座,帮她将受伤的脚调整好位置,许况坐进了驾驶座。
李书妤有些意外,“你不忙吗?别人送我去就可以。”
许况启动车子,“那些都不重要。”
李书妤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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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结果显示没伤到骨头,韧带有些拉伤,脚肿得很严重。
医生拿来了一些药油,倒出来一些,在掌心揉搓开,“没伤到骨头是万幸,有淤血,揉的时候会有点儿疼。”
李书妤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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