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逃兔子
梁云辞也不太吃宵夜,对胃不好。
她看看梁昌,把梁西臣的身板跟梁昌比了比,觉得梁昌明显胖一圈,嗯,就是夜宵吃的。
正想着,梁西臣说:“我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坐一会儿。”
“啊……好。”
她随口应了,等他上了楼,才想起来自己早霸占了他房间。
赶忙跑上楼,推开门,正看到他站在客厅的背影。
她的行李箱就放在卧室门边,高跟鞋脱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换下来的旗袍丢在了沙发上。
梁云辞轻拍了下额头,解释道:“明霜让我住进来的,别的房间都上锁了,我进不去。”
她懒得再搬,侧过身,很理所应当地说:“你去客房住吧,我明天走了,你再住回来。”
梁西臣听她这口气,低头解开袖扣,嘴角轻轻扬了扬,点了头。
“好。”
见他好脾气地去了客房,梁云辞贴着门框站着,微笑着把他送走,转头就小跑进了卧室,把保险柜附近陈设全部归位,还把锁上特别明显的一个指纹给擦了。
楼下,梁昌又开始叫她。
她忍不住翻白眼,换了一件长披肩下楼,漫不经心。
“又怎么了?”
梁昌笑着,把碗里吃了个干净,然后起身,指了指手边的一碗草药汤。
“梁先生的安神汤,时间太晚了,明霜他们不能再上二楼。大小姐,麻烦你等会儿端上去。”
以他跟梁西臣的关系,私下里自然不用叫梁先生,况且他一口一个大小姐,梁云辞当然听得出,他话里外话贱兮兮的调侃。
一把年纪了,嘴还是破嘴。
“交给我吧。”她说。
梁昌点头点头,然后原地活动筋骨,一边出门一边抱怨。
“这把老骨头真是不行了,出门一趟都快散架了,工资一年年的也不见涨,哎。”
梁云辞:“……”
她端着安神汤上楼时,楼上楼下已经都没人了。
敲开客房的门,梁西臣刚好洗完出来,正在吹头发。
她没打断他,转身将安神汤放在了桌上。
梁西臣停了吹风机,转头看到她纤细高挑的背影,她里面大概是睡裙,如果喜好没变,应该是最追求舒适度的缎面吊带,但外面披肩太长,他只能看到裙子下摆,并不能断定上身如何。
忽然,她回了头。
他淡定抬高视线,对上她的眼睛。
梁云辞毫无察觉,问他:“你喝安神汤多久了?”
“最近几年才喝。”
梁云辞说:“睡眠不好吗?”
“还好,不算失眠,只不过喝了养神,舒服一点。”他有问必答。
梁云辞觉得这东西喝着不好,老爷子年纪那么大的都不喝,她有几年压力特别大,有人劝她喝,她也没喝,免得将来睡眠产生依赖性。
梁西臣看出她的想法,加了一句:“专人开的,不算药,还甜呢。”
“甜?”
梁云辞觉得这话从他嘴里出来很有趣,勾唇道:“甜就不是药了?”
梁西臣微微提了唇角。
他走去她身边,端起了杯子。
梁云辞安静下来,看着他。
中途,他却忽然停下,看向她,说:“只是有点甜,并不好喝。”
梁云辞:?
梁西臣:“我看你好像很想喝。”
“……”
梁云辞露出无语神色,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是的。
梁西臣也只是跟她开个玩笑,最近一年因为时宁虽然见她比之前多,但每次见面,他们之间还是好像隔了点什么,说两句话,拉近彼此距离,也免得她尴尬。
他喝完了安神汤,梁云辞还在想,是不是得走了,还是跟他说两句宁宁的事,毕竟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也有权了解。
梁西臣先一步问她:“忙吗?”
嗯?
梁云辞疑惑。
男人坐在沙发上,低下了头,指了指后背。
“浑身绷着,不舒服。”
梁云辞脑子里转了一圈,试着会意。
“我帮你按一按?”
“嗯。”梁西臣应得很不客气,还提醒她:“我房间右侧床头柜有药油。”
梁云辞:“……”
真能顺杆爬。
不过她这样“不见外”,她还挺高兴,准确地说,是有点活泛,再想想他那保险柜的东西,各种念头就在她脑子里乱转,回到房间翻东西,空调呼呼地吹,她竟然觉得有点热,很想把披肩给丢了。
她也真把披肩丢了,主要是站在镜子前面,感觉这条披肩有点难看,不配这身睡裙。
还是刚才的长款风衣外套好,显得人很精神。
回到客房,间客厅没人,她去了卧室,见他已经脱了浴袍趴在床上,腰以下都用被子盖着。
她挪开视线,坐到床边,故作寻常地说话:“你这是劲椎病,让人看过吗?”
梁西臣转向她这边,睁开眼睛。
“看过,效果不大。”
“除非休长假,否则这种病吃再多药也没用。”她说着,仿佛很有经验。
梁西臣看她有板有眼地往手上倒药油,眼神不经意地定在她脸上,视线尽量不那么过分。
“宁宁最近还好吗?”
说到女儿,梁云辞看了他一眼,见他很担心,没有尴尬的意思,她也更放松下来。
“挺好的,昨天还跟我说,想找老师上课。”
她话音刚落,梁西臣闭上了眼睛,她也就顺理成章,把掌心贴上了他后背。
指尖微顿,随后,毫无阻隔的,她用手指将药油,慢慢揉进了贴着他脊骨的那层皮肤。
梁西臣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指划过他后背中轴线的力道,然后从脑海中描摹,她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是怎样运作的。
他活动了身体,继续开口:“她愿意学东西很好,脑子动了,心里的烦事就能放放了。”
梁云辞点头。
她坐近了点,觉得往手上倒油太慢,干脆拿起瓶子,抬高了手,从上方倾倒。
没经过她手掌搓揉,药油是凉的,梁西臣后背略微一绷,下一秒,她两只手掌一起按了上来,一只扶着他腰侧,另一只将药油缓缓推开。
屋内,静了下来。
梁西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略微叹气,有些后悔,不该跟她开这个口,又觉得这个口开得真好,就是时间太晚了,打搅她睡眠。想到这儿,他把梁昌在心里平静地骂了一顿。
他不说话,梁云辞也不说。
她这辈子也没给谁推拿过,只不过是被别人推多了,自己对流程很熟悉,照猫画虎地乱来。
不过,看他这么安静,应该是还可以?
“舒服一点吗?”她还是问了下他的体验感。
梁西臣想了想,说:“再用点力。”
“好。”
还不够用力?她手都酸了。
为了省力点,她坐得更近了点,深呼吸,下手。
梁西臣听到她呼吸的声音,想象她拼命用力的模样,挺想回头看她的,这样感受得到,看不到,有些念头,反而更蠢蠢欲动。
梁云辞比他淡定,刚给他按上,她面上冷静,心里也有无数更活泛的小念头窜起。可按得久了,手上开始酸,一边惦记他舒不舒服,还要分神想跟他说些什么,再不然,又隐隐松一口气,觉得跟他相处没有预料的尴尬,挺好。
不觉间,他又好久不说话。
她以为他睡着了,手上停了一点。
“哥?”
梁西臣皮囊淡定如老僧,从头到脚跟泡过一遍石膏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早不知过了多少正经的不正经的念头,骤听她落在耳边的一声轻唤,自然是心神驰荡。
他薄唇微抿,眉头拢起,面上一派从容。
“怎么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
他见她直起身,视线从她手上扫过。
“手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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