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秣
来到磅重机前,林昊轩把身上所有的五元硬币都投光了,得了二十多张卡,还嘀咕:“够分了吧。”
陆青葙说他的人缘真好,靳黎冷哼:“他是中央空调。”
林昊轩拿着那些卡,一张张看过,图案很多样,暖水瓶、哈巴狗、人力车都有,也有金色的卡。
陆青葙说:“金卡比较少,抽到金卡需要一点欧气。”
“是吗?那我这儿有三张金卡,欧气是不是还不错?”
“应该算可以。”
靳黎闻言,从钱包里拿了个硬币出来,站上称重台,转盘“咔咔”作响后停止,他投币,很快,一张“招财进宝”的金卡掉落。
林昊轩目瞪口呆骂道:“卧槽,你这什么狗屎运。”
靳黎扬眉:“老子是欧皇,不服来辩。”
陆青葙说:“确实运气很好,我以前称过几次,都没掉过金卡。”
他取了枚硬币递给陆青葙:“试试?”
陆青葙接过硬币,站上去,掉落的是一张“钻石戒指”的白卡。
“还好。”她说。
靳黎把他的金卡给了她:“招财进宝,送给你吧。”
陆青葙婉拒:“不用,只是张卡,你留着做个纪念。”
他凝了凝神:“我更喜欢钻石,咱俩互换。”说罢抽走了她手里的白卡。
只是一张卡,也没什么不能换的……然而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陆青葙看着那张闪着金光的招财进宝卡,想起来他的体重印在背面,看了眼: 66。
陆青葙不禁发笑,他这人还挺六的。
她的体重印在那张卡的背面,也不知道多少公斤。
……
第十四章 靳爷的哥们儿
由于国庆休息,他们的英语补习课调到了2号下午。
陆青葙先去冰室打了四个小时的工,两点下班后先回家,吃了点东西,冲个凉,再去补习学校。
步行去上课的路上,陆青葙告诉表哥:“靳黎的哥们儿放假过来玩,就跟他住在一起。”
梁嘉明直点头:“他家的大平层豪宅,有两百多个平方,听说是他妈妈的产业。”
陆青葙顺口问:“那他妈妈在这儿陪读吗?”
“他妈妈在京城有工作,一个月来看他一两次,平时就他一个人在,但还有个助理兼职照顾他。”
陆青葙若有所思地道:“少爷,绝对是少爷。”
“梗系啦。”(当然是啦。)
“你去过他家豪宅?”
“没有,他跟我提过一次,但一直还没去。”
陆青葙应声,又心生疑惑:“你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梁嘉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他跟着靳黎久了,连嘴角也学会了扯笑:“他说我普通话还算标准,说话不费劲儿。”
陆青葙冷呵:“平时让你跟我多说普通话,你还嫌弃,现在不得感谢我?”
她催促道:“仲唔快啲请我食嘢。”(还不快点请我吃东西。)
梁嘉明显然变痞了,开口便像在嘲讽人:“请你食叉烧定系番薯甜汤?”(请你吃叉烧还是番薯糖水?)
“一杯冻柠七就好。”
“是但啦。”(随便啦,无所谓。)
在培训学校楼下,正好遇到靳黎跟林昊轩,四人碰了个面。
他们上课时,林昊轩一个人在楼里转,还特地去咨询补习事宜,人家以为他是成绩差的插班生,要补习很多课程,热情四溢地介绍了诸多信息。
下课后,他兴高采烈地说:“我发现这儿也挺卷啊,在学校不卷,卷课外补习。我们那儿是课上课外都卷,现在海淀家长鸡娃都出了名了。”
郭云杰是个本地人,平时也不怎么关注内地的教育情况,听见后不解地问:“鸡娃是?”
林昊轩解释:“就是形容给人打鸡血,从小给孩子安排很多学习和活动,让他们赢在起跑线上。”
郭云杰惊讶地道:“你们都这样过来的?”
“那倒不是,我跟靳爷小时候还没这么卷,都是玩儿闹过来的。”
郭云杰下了楼便坐地铁回家,靳黎说想去金鱼街逛逛,随即看向这对表兄妹:“一起去?人多热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他这个碎嘴子烦。”
林昊轩闻言毫不介意,反而立即柔软十足地往他身上贴:“死鬼,没良心的,才见多久你就嫌人家。”
“滚滚滚。仆街。”
“我才懒得仆。”
“……”
陆青葙听着他俩用京腔京调互怼,偶尔靳黎骂他时夹两句粤语搅和在一起,她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在笑闹中,四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金鱼街。
金鱼街并不是单指一条街,而是通菜街和旺角道一带的几条街,这儿是花鸟宠物市场,也有很多卖金鱼的店,才俗称为金鱼街。
透明的塑料袋装了水,里面游着各式各样的小金鱼,一排排地挂在洞洞板上,成了街边一道风景,晚上各种颜色的灯打开,金鱼袋子里的水折射出漂亮的光彩,加之这里是电影《重庆森林》取景地,因此一直吸引很多游客过来打卡。
五点多的太阳光芒被建筑物所遮挡,正适合闲逛,街上行人很多,途经一个饮料店时,陆青葙特地看了眼表哥,故意咳了一声。
梁嘉明只得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饮杯嘢先啦,我请。”(喝杯东西吧,我请)
靳黎斜额瞅向这对兄妹:“你俩搞啥呢?怪里怪气的,不会放蒙汗药吧。”
他说话就是这般吊儿郎当,又让人觉得诙谐幽默,陆青葙弯着眼睛道:“没放蒙汗药,梁嘉明欠我一杯冻柠七,他请大家一起喝,你们要喝什么?”
“这还差不多,我也要杯冻柠七。”
林昊轩按捺不住问:“所以冻柠七究竟是啥玩意儿?我看到N次了。”
陆青葙解释:“就是冰块加柠檬加七喜,简称冻柠七。”
林昊轩脸上笑容逐渐消失,说了句:“再见,打扰了。”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玩谐音梗也玩得溜,后来看到那些金鱼便嚷着:“靳爷,好多锦鲤,好多你。”
靳黎懒得搭理他,陆青葙则问靳黎:“你要不要买几条金鱼?”
他摇头:“买了放几天就死了。”
陆青葙看着洞洞板上挂着的各色小金鱼,说道:“你少喂点儿鱼食,多换几次水,能活挺久的吧。”
表哥跟林昊轩进了一家店,陆青葙跟在靳黎身后,忽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陆青葙看去——
清隽的少年拿起手机,低头注意到屏幕上的“容穗女士”,皱了皱眉,蹙起的眉心像水纹一般转瞬即逝。
他点击了绿色接听键,清朗的身影站在店门口,用平静的声音说:“喂,妈。”
容穗:“在家还是在哪?”
靳黎:“跟林昊轩在街上闲逛。”
容穗:“我跟你沈叔叔已经抵达纽约,你姐跟她男朋友去机场接的我们。”
靳黎的声音变凉:“知道了。”
容穗:“那你后天中秋打算怎么过?让你请一天假回京陪你外公过节又不愿意。”
靳黎漫声道:“一个破中秋,瞎凑合着过呗。”
容穗:“能不能好好说话?”
靳黎不得不收敛怨怼,礼貌却疏离地回道:“你们好好享受团聚,我买金鱼。”
陆青葙听着他讲电话的语气从平静到冷凉,再到不耐烦……心里暗暗揪紧了一些,好像他每回跟他妈妈通话,都是这般,让人不得不猜测他们的亲子关系紧张。
少年挂掉电话,视线落在正在发怔女生白净的脸上,眉毛微微挑起,扯了嘴角说:“偷听呢?”
陆青葙脸上泛起一阵热,立即否认道:“没,没偷听,我在看金鱼。”
他仿佛并不在意,进店后对林昊轩说:“中秋咱俩一块儿过节,想吃什么,哥带你去吃。”
“卧槽,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他没买金鱼,但林昊轩看中了两条蝶尾金鱼,从店里出来时拎着个水袋子,兴致勃勃地说:“靳爷,这两条鱼你帮我照顾好,我让它们认你做干爹。”
靳黎没好气道:“死了我不管埋啊。”
他们走在前方,陆青葙抬眼看去,高高瘦瘦的人,仍旧穿着黑色T恤,肩膀薄而宽,锁骨十分平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挂了一条银链,吊坠是一钩弯月上坐着一只小兔子,都是银制的,她见过两次。
她和林昊轩互关了IG,晚上睡觉时,林昊轩发了条动态,九宫格八张都是拍的游客视角照片,还有一张是在鱼缸里游泳的两条蝶尾鱼。
文字跟饶口令似的:【这儿可真有意思,上回过来没觉得这儿有意思,有意思。】
不一会儿,徐思雯就找她,把那张鱼缸照发给她:【这是男神的好基友?玻璃缸上的倒影,是男神吧。】
【他住在男神家?男神家真大啊!】
陆青葙真的服死了,服透了。
这些花痴少女一个个都是福尔摩斯,她刚才却一点儿也没发现那个倒影。
她本来想敷衍过去,但是手像是不听指挥,打字回复:【是的,下午跟表哥一起,陪他们逛了金鱼街。】
徐思雯:【我去!!!】
……
“所以,你跟他的好基友也认识了?”第二天上课前,她们都要在大礼堂参加十五分钟早会,听校长或老师分享一些东西,徐思雯特地过来找她一起去,解答心中疑惑。
陆青葙语气平淡地说:“是的,挺好玩的一个人,个子也很高,可能有180,口音也是京片子……你能想象得出来吧。”
徐思雯张口欲言,又激动,又十分接受不了:“陆青葙,你不觉得你都打入内部了吗?以后有什么信息,主动八卦给我听行不行?”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男神呢,精神食粮啊,唉,说了估计你这样的学霸也理解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