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迢锈
“是啊是啊,我家闺女就喜欢长这样的,小兄弟你多大啊?”另一位阿姨搭腔。
陆绥这样的长相放在相亲市场,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腿长肩宽,眉眼立体,是那种审美正常的人都会觉得帅的类型。
这个年龄段的阿姨刚好熟练地掌握了相亲市场的风向,如此为陆绥打抱不平,却让他觉得不太舒服。
他还是耐心地回答道:“阿姨,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所以才惹她生气的。别的女孩子有她们更好的选择,我只要一个就够了。”
谦逊又真诚。
这些阿姨更加心花怒放了。
纷纷发出邀请:
“小伙子要不要今晚来我家吃饭?”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小伙儿,我们村风景怎么样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难以喘息,据实回答着。
陆绥平时最不擅长地就是回应热情,用僵硬地语气回复她们:“阿姨们,我还要去拜访沈老师,咱们下次再聊吧。”
“小陆,记得来我家吃饭!”
阿香妈向他招手。
姜既月站在福慧园的门口,那是整村的高处,刚好可以俯瞰到人群的全景,听到这些细碎零星的声音。
她当初刚到这儿可不是这番景象,高深的藩篱,肩上扛着的锄头,唾沫星子和冷眼旁观。
是她不应该打扮?穿靓丽的裙子?或者说她应该灰黄着脸,好融入这片土地,不做一个跳跃的音符?
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绥。
陆绥的脸上还带着被大妈们调侃的羞赧。
他看见姜既月,露出格外乖巧的笑,在她眼里却格外刺眼。
“吃完饭了吗?”
“你来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一个带着夕阳余晖的暖意,一个却是黑夜半球的寒意。
陆绥的神色明显一愣,他可以听出姜既月语气之中的无妄之火。
但他选择用更温柔地语气回答她:“我来想拜访一下沈老师。”
听到这些,姜既月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不善,侧了一下身,示意他进去。
门楣上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对联,虽说这个园子里只有两个人,一猫一狗,几只小鸡,但却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分年味儿,庭院木廊,挂满吊兰。
门庭的石板干净,没有绿色的苔痕,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打扫过的,防止老人滑倒。
姜既月熟练的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打算拎进厨房,就被陆绥一把抢过。
陆绥看姜既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和心疼,本来以为她是一个粗心大意的姑娘,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耐心细心的一面。
她的手本应该做着最漂亮的美甲,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抚弄着细腻的猫毛,如今却也习惯做这些重活。
陆绥心疼不已,他很后悔没有早点来这个地方。
试探性地开口:“这些都是你做得吗?”他指着庭院中的一切。
喂鸡,除草,打扫。
姜既月自信地开口:“对啊,区区小事,不在本姑娘话下。”
像是少女锐利的锋刃,鲜活的棱角,直击烈阳的剑。
他更希望这句话也和平常一样,是她的虚张声势,同样他为姜既月拥有如此多的技能而感到高兴。
真心实意地夸赞着她:“你真的很厉害。”
两个人来到了沈老面前。
陆绥率先开口表明来意:“沈老师,您好,久闻大名特此来拜访。”
他也是受廖教授嘱托,帮忙看看沈老的身体如何。
沈溪陵这两天虽说身体有些好转,但还是下不了床,姜既月也只是偶尔带他到院子里散会儿步。
“你就是,甩了她三次的那个?”沈老是个人精,不过就从姜既月平时的三言两语中就推断了出来。
陆绥羞愧地点了点头。
姜既月更是生气地背过身去。
沈溪陵一看就知道,两个人之间还有矛盾,也没瞎掺合,假意咳了三声:“你自己看着办。”
一语双关,一面警告陆绥,一面又示意他抓住机会。
“看完了吗?看完你可以走了。”姜既月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立刻轰人。
尽管他有些不舍,还是照做。
好在阿香妈家就在隔壁,他打了声招呼,人家早就做好热腾腾的饭,盛情款待。
陆绥被她拉着坐到了主桌上。
菜很丰盛,居然还有这个村的特色板鸭,一般只有过年的饭桌上才会有这道菜。
“阿姨这太不好意思了,这些是我的房费加饭钱,您一定要收下。”
陆绥的语气里带着,她不把钱收下就不动筷的强硬。
阿香妈喜笑颜开收下了这厚厚一沓钱。
她心里思索着:我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打第一眼看到这小陆就觉得这孩子好,没想到还礼貌懂事,有家教。
她翘了翘自己老公面前的桌子:“你看这小陆,不知道比我们家那死孩子好到哪里去了。”
他老公仅仅是抬头看了眼“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陆绥也只是笑了笑。
到了晚上,阿香妈领着陆绥走上二楼的房间,她儿子常年不在家,但是打扫依旧是一尘不染。
陆绥没有立马休息。
他找到了阿香妈,向她表明:“阿姨,其实我想追的女孩就住在隔壁,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她满脸震惊,询问:“你喜欢的居然是小月?”
久久没缓过神来,她很是不解:“你怎么喜欢小月这种火爆的女孩,我还以为你喜欢温柔的。”眼中俱是遗憾,她本来还想把侄女介绍给陆绥的。
陆绥屏住呼吸给姜既月打了个电话,声音还带着颤抖:“月月,我无家可归了。”
姜既月沉脸,冷声道:“陆绥,你什么毛病?大晚上被我打电话,你没订民宿吗?没人收留你吗?”
说罢正要挂断电话,却听到了类似抽泣的声音。
“月月,我的房间有虫子,我害怕~”
陆绥的表情没有一丝的颤抖。
姜既月饶有趣味地听他浅浅的哭腔,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地“听见”一个人的演技。
如果没有听到听筒对面的狗叫声,姜既月也许会更相信一点。
“别演了,进来吧。”
姜既月摸了摸小狗的头,奖励它尽职尽责地看家护院。
陆绥正蹲在门口的路灯底下。
眼尾带着脆弱的微红。
跟在她身后,跨步进门,带着些许狐假虎威和计谋得逞的傲娇。
第33章 吃土豆的人
背着姜既月, 他瞪了一眼小狗,就逼得小狗“汪汪”大叫。
这才半个月不见,它就恶语相向。
可想而知姜既月对它有多溺爱。
陆绥暗自庆幸, 还好有他在,自己可不是那种慈父类型。
“呐,就只有这条件。”姜既月指了指那间收拾地格外整洁的空旷客房对他说。
这个条件比村里的民宿都好了几倍,有独立的卫浴, 干净整洁的床, 和一张纯手工打造的木方桌。
没等姜既月发话,他就迅速地把背包放在了木桌上, 带着明显的据为己有的意思。
陆绥清冷的瞳仁闪过一丝姜黄的光,那是她靠近,点亮了书桌上的小台灯。
她侧身抬头看着陆绥, 嘴角扯着笑, 语气很是温柔:“不习惯就滚。”
他一时语塞, 眉峰微颤,左侧的脸荡出一个酒窝:“睡睡, 就习惯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剑拔弩张的模样。
也许这才是适合他们的频率。
姜既月立马离开那个房间, 好像多待一秒就会全身过敏一样。
现在陆绥可不是她的金主爸爸, 反倒要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她可是翻身农奴做地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姜既月不免地制定了几个折磨他的计划,好一解心头之恨。
包括但不限于:将鸡圈打扫干净,剁草喂食, 移动花盆只为了让盆栽们多晒一个小时的日光浴等。
她连睡觉时, 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意,双手捏着的棉花玩偶都急剧变形。
拂晓时分, 雾霭被风吹散,曝露出光秃秃的只剩下岔子的土地,黄暖光率先描摹陆绥的发梢。
他七点就起床了,一早起来,先把一猫一狗喂了,把院子打扫干净之后,去厨房把早饭都给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