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迢锈
在廖听澜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提供了这么一个项目, 正巧就推荐到了得意门生手里, 这得益门生也刚好是他前女友。
怎么不算居心叵测呢?
自己也算是一手推动了这份姻缘。
一面又觉得欣慰,像他这么寡淡的人居然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一个人,万般努力只为了靠近她。
越看越觉得这个家伙不错,即便是当初被这么利用了, 但是为了徒弟的幸福, 他作为师父牺牲一下也在所不辞。
“海钓豪华游。”陆绥用肩膀撞了一下廖听澜,示意他保守秘密, 连哄骗带威胁的眼神。
廖听澜是不从也得从。
不过海钓的魅力还是巨大的。
“行,答应你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戏谑。
头一回抓住陆绥的把柄,看他心焦的样子还挺新鲜。
“你们俩儿去缸子里打点酒来。”沈溪陵指使这两人去,今天最是难得,他们也算是三世同堂。
小老头掏出了他珍藏许久的自酿清缸酒,这般盛情款待可是连过年都不曾没有过的。
掀开木盖的瞬间,沁人的酒香扑鼻,溢满了整间屋子。
是最纯正的糯米酿造的酒,酒液晶莹澄澈,没有其他的杂质。
看得廖听澜两眼放光,他打了整整一玻璃壶。
农村土灶升起的炊烟,仿照着碧天中的云催促太阳下山,驮起月亮。
他哪是什么不沾人间烟火的公子,灶神见他都慈眉善目的呢。
陆绥的适应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原先的灶台的煤气不够,他便劈柴生火做饭。
他动作熟练地不像是第一次做。
姜既月托腮看着他,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有朝一日如果两个人沦落到荒岛,有他在自己也不至于横死。
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他的人。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看云海潮落,万象更新。
“开饭啦。”廖听澜一嗓子把陷入幻想的姜既月拉回现实,她立马笑嘻嘻地去拿碗筷。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正靠在水槽边。
姜既月双手抱拳,做祈祷的姿势,笑着说道:“辛苦啦,我的厨神大人。”
他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温柔都快滴出水来了。
“我再温一壶酒。”
随后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特意给酒量不好的姜既月煮了鸡蛋酒,放了很多糖。
众人入席举杯。
月光也正巧出来凑个热闹,洋洋洒洒地落在了窗台。
“辛苦小陆同学了。”沈溪陵给陆绥倒满了酒。“一般人我还不舍得给他喝呢。”
不是姜既月的那壶鸡蛋酒,是纯纯的精酿。
陆绥也举杯一饮而尽。
沈老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他把姜既月看做自己的亲孙女,陆绥也就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孙女婿。
他原本最该担心的小孙女,现在也能放下心来:“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的。”
陆绥一愣,瞬间懂了话语间的含义,立刻举杯,回应道:“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姜既月也笑着看向陆绥:“你的以后我会关照,我的余生也请你谅解。”
一句情意绵绵的话被她说出了豪爽侠气。
但这句话说完后她的脸又烧得通红,没想过有一天她姜既月的情话也能脱口而出。
陆绥呆住了,直接把酒喝成了水。
姜既月看不下去陆绥那傻里傻气地牛饮,赶忙转移话题:“师父,你跟我喝一杯。”
两个人齐齐举杯。
面面相觑。
廖听澜看到了小老头脸上得意的神情。
“不是,师父这是我徒弟啊,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他满脸震惊。
极大的荒谬感席卷了全身。
沈溪陵反问他:“我想收谁当徒弟还需要过问你?”
他疯狂用眼神逼问姜既月,脸上满是心虚:“这个自然不用。”
姜既月也为难地低下了头。
陆绥挡在她面前,悠悠地回了句:“反正辈分早就乱了,那就各论各的,你说行不行啊?师兄。”
他跟着姜既月的辈分叫,叫得还挺动听。
“我先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货色啊。”廖听澜对着陆绥咬牙切齿,脸上的笑完全挂不住。该死的,早知道他半分便宜都占不得就不帮这臭小子,眼下倒是过河拆桥,农夫与蛇了。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同沈老喝酒。
酒过三巡,多少有些醉意。
他潺弱地开口,声音沙哑:“也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了?”
浑浊的眼球在月光下闪动。
姜既月连忙安慰小老头:“明天中午就是下一顿啊。”
陆绥那边已经没了响动。
等她注意到时,他早已趴在桌子上睡去。
这么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他的酒量,或者说是洋酒怎样都比不上中国制造。
“这小子应该喝了快二两,喜欢酒也不能这么喝呀,这酒可是有五十六度。”廖听澜倒是还算清醒。“我把师父送回房,这东西你自行解决。”
他指了指陆绥,满脸嫌弃,把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姜既月。
从前也没见他这么贪杯啊?
姜既月轻轻地拍醒他:“你今天干嘛喝这么多?”
他慢慢直起身子,抬眸时,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小狗:“今天高兴嘛。”
“还是说你为了让我看你喝醉的样子。”姜既月用肩膀托起他瘫软的身体。
“嗯。”
干干净净。
他顺势把双手架在她肩膀上,整个人都倒在了她怀里。
耳尖的粗粝感是他擦过的短发。
她忍不住眉眼微翘,弯了唇角。
小狗的世界只有一个主人。
他的身体滚烫,依旧不停地用脸蹭着姜既月的颈侧,或许这是他降温的唯一途径。
她无法控制自己生理性的敏感,颤抖地想要躲闪,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怀里,困囿其中。
“好痒,你别闹。”她哄着他,语调是说不出的软。
“嗯。”他乖巧地没有继续动作,依旧这样靠着。
姜既月好声好气地继续哄他:“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嗯。”
他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直起身子就能让人感到压迫,更不要说摊倒在姜既月身上。
刚开始是怎么也拉不起他,感觉身上有千斤重。
她都怀疑陆绥是故意的。
退而求其次,用过肩摔的前半段姿势,扛起了他的半个身子。
这样就导致她完全没办法移动,只能以一种极为怪异地姿势轻微挪动。
好在陆绥有意减轻她身上的重量,不算顺利地回到了房间。
姜既月一个抱摔,把他扔在了床上。
刚想走,转身的瞬间被一只手拉住,那双眼睛下缘是红红的。
脸侧也被酒精熏得通红,眉头微蹙,好似在历经什么苦楚
从未觉得脆弱易碎我见犹怜和他是如此的适配。
她的心都皱紧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乖,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但他依旧不肯放手,反而攥得更紧。
姜既月只好顺着他坐在床上,看着比一米八大床还多出一截腿的陆绥,轻笑道:“小可怜,这床也太小了吧,真是委屈你了。”
她心软了又软,只好把他搬进了自己房间。
换房间后,他就不黏人了。
姜既月也乘机下楼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回到房间时他已经沉沉睡去。
呼吸间带着点米酒的清香。
她没舍得喊他起来,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值得细细端详,他有着西方人的英挺和东方人的蕴秀,灯光下近乎透明质地的肌肤血色饱满,额角凌乱的发,在喘息间被推远,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头会让人有欲望去探寻他的梦境,究竟是怎样的梦让他如此痛苦。
唇上带着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