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我看你神经病。
央仪在心里说。
她不会在自身安全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说激怒对方的话,因此骂完,乖乖在沙发对面坐下。
“你想聊什么?”
中年男人擦了擦嘴,恢复那副儒雅的模样,明明才见面,他却说:“今天聊得差不多了,央小姐想回去的话很简单,给他打个电话,叫他来接你。”
他是谁,毋庸置疑。
但央仪还是抓到了其中的点。
今晚的重点似乎是,让孟鹤鸣过来。
为什么?
潜意识里她不想打这个电话。
于是说:“我手机被你的人扔了。”
“没关系。”
中年人朝外拍拍手,很快有人进来,将三楼摔出去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稀碎,却意外坚-挺地能够开机。
央仪看着他打开自己的手机,问了她密码,随后打通孟鹤鸣的电话。
手机始终在对方手里握着,离她一臂之遥。
打通的那一刻,那头秒接。
孟鹤鸣问:“在哪?”
听到他的声音,央仪忐忑的心倏地落回实处。但很快,她陷入另一个漩涡中。告诉他地址,正中对方下怀。不告诉,她又格外珍惜自己的人身安全。
中年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抽了张纸,从中对半撕开。他用动作轻飘飘地说出两个字——撕票。
在她的认知里,把人叫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谈谈条件,要钱还是要权力,跳不出文明协商。
正如对方所说,法治社会,能做的事情有限。
撕票是唬她的。
所以把孟鹤鸣叫来理论上也不会出什么事。
她深吸一口气:“在之前你和苏挺他们打牌的地方。”
“好。”他的声音太过从容,“还有谁?”
“还有——”明知中年男人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央仪还是嘴快地说了这两个字。说完,她立马捂住嘴,犹豫又忐忑地摇头:“没了。”
她相信,孟鹤鸣那么敏锐,他一定能听出什么。
“好,我知道了。在那等我。”
央仪点头,想到对面看不见,又加了一句:“嗯。”
挂断电话,中年男人似乎不太满意,直言:“央小姐有些自作主张了。”
央仪心下空缺了几拍,慌乱摇头:“我真没看到。”
她在孟鹤鸣面前演过太多次谨小慎微了,简直手到擒来。
对方懒得再计较,留下桌上一片狼藉起身:“央小姐自便,今天太晚的话回去不安全,不妨明天再走。”
说完这句他便走了。
看他离开的背影,似乎还有别的事急着处理。
央仪腿一软,陷进沙发里,安静的空间只剩下心脏还在剧烈地、失控地跳动。
在这通电话后的半小时里。
央仪始终望着窗外。
那条插入竹林的柏油大道上安静得仿佛被封了路,她一直看着,因为知道那是进入会所正门唯一的路。
把她留在这里有什么用?
难不成她在这,孟鹤鸣就会乖乖就范?
怎么可能。
世上万物都有价值,这是孟鹤鸣教她的。
在这个过程中,央仪忍不住想,她的价值,应该说她在孟鹤鸣心里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往乐观点想,应该比那份合同值钱。
可现在又不是该乐观的时候。
今晚的事于她来说迷雾重重。
忽得有引擎声从远处传来,她望过去,看到竹林中黑影一闪而过,随着声浪趋近,她逐渐看清,是辆灰色跑车,两束明晃晃的车灯如箭矢一般穿破夜色。
车子一个疾停,稳在会所面前的空地上。
先是锃亮的皮鞋落地,随后是一截熨帖的西裤。
孟鹤鸣竟然自己开车来了。
央仪从三楼往下俯瞰,这样的高度和落差,依然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浓得化不开的气场。
他仿佛感知到她的注视,抬头,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黑沉的眼底似有什么闪过,随后他抬手,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人虽然见到了,但央仪心里隐隐的不安更甚。
她觉得过于顺利。
在见到孟鹤鸣的那一刻起,她以为今晚的荒诞即将结束。
可是为什么呢?
千方百计把她骗到会所,再把他也请过来,就为了安排他们玩一回牛郎织女?
那他叔叔不是神经病,是纯纯的脑子有坑。
还是被陨石砸出的通天巨坑。
她伏在窗边,不安地四处探看。
跑车疾停的位置就在会所门口,这是一片很宽阔的广场,因为喷泉和绿化的阻挡,车子最近也只能停在离大门二三十米的位置。
此刻他下了车,路程还未过半。
余光忽得瞥见一抹飞快的残影。
央仪侧头,赫然发现一辆黑色的轿车未开大灯,借着黑夜的遮掩从侧首猛地踩下油门撞过来。
不、不可能。
央仪大喊一声:“孟鹤鸣!”
男人抬头。
嘭得巨响,声音传到她耳膜,顺着血液送到了胸口。她的心也被撞烂了。
第79章 疯赌
黑色别克仰翻在一旁的绿篱上, 冒着白森森的烟。被撞的那一面车体凹陷出巨大的痕迹,这一撞相当致命,几乎将钢铁架构拦腰撞断。
驾驶室沉寂片刻, 传来细微的呻吟声。
孟鹤鸣垂眸看了一眼,偏开目光,望向另一辆突然出现的沃尔沃——车头同样有轻微折损, 不过比起别克, 已经算是钢筋铁骨了。
车门咯吱响了一声,路周扶着被安全气囊弹得有些晕乎乎的脑门下车,腿一软, 差点跪在地上。
孟鹤鸣伸出手, 将他拎起。
“出息。”
“……”
男生组织了好几拨语言, 骂了一句:“老子可是用命在帮你。”
很好,这一撞把他三教九流的一面都撞了出来。
孟鹤鸣拍拍他的肩:“我的命也一样在你手里。”
“……”
他脸上从容, 镇定, 几乎让人以为是句玩笑话。
但路周抿了抿唇, 没说话。
他知道不是。
刚才他但凡犹豫一下, 或者故意撞偏一点,现在地上说不定会多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
然后他就能提前弯道超车,坐一坐那张他也曾有过想法的位置。
坦诚地讲, 脚放在油门上的那一刻路周还在想,孟鹤鸣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敢把这件事丢在他头上,万一他被眼前巨大的利益诱惑,万一他真和别人合作呢!
他妈的他真堵命啊?
有病!神经病!该死的疯子!!!
身体比什么都诚实, 在看到突然冲出黑暗的别克时,路周还是义无反顾地踩死了油门。
跌宕的情绪尚未被抚平, 他的胸膛用力起伏着。
狠狠骂道:“下次这样的事,叫你助理干。”
孟鹤鸣拍拍他的肩:“没下次了。”
路周一口气上不来,气得狂翻白眼。
瞥向被撞烂的黑色别克,他问:“怎么办?里面还有人。要不要救——”
孟鹤鸣没说话,径直掠过他往前。
路周自知失言,刚才人家分明是铁了心要撞死他的。要不是来之前孟鹤鸣告诉他找辆稳固点的车偷偷跟着,伺机而动,那现在生命垂危的就不是车里的那个人了。
上一篇:豪门夫人很反骨,随身马甲猛如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