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砂梨
精神一松,又是一个梦。
这次是闯入了昨晚他们谈话的客厅,两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一道深沉一道明锐,但眼神里都有她读不懂的郁色。孟鹤鸣朝她伸手,对她说,过来。
她想去坐沙发,却被按在男人腿上。
孟鹤鸣摸她的长发,语气低沉又冰冷:“他什么都跟我说了,不解释吗?”
她下意识去看路周,却被路周拉住了另一条手臂。
他像小狗一样湿漉漉地说,“我告诉他,没有他的话你会喜欢我的,对吗?”
“对吗?”
孟鹤鸣卡住了她的颈。
“回答我。”
央仪猛然惊醒,醒来浑身虚汗,搭在她腰间的手收得很紧。她匀着心跳闭上眼,慢慢深吸了几口气。
直到接近天亮时分再次睡着。
一晚上的混乱、缺觉、精神衰弱,导致现在孟鹤鸣每说一句话,她都会无端解读出很多层意思。
——问她要不要多睡会,就是在旁敲侧击昨晚为什么没睡踏实。
如果他不是孟鹤鸣,央仪大概不会这么的提心吊胆。毕竟真要说起来,她和路周之间是什么都没有的。
可偏偏他是。
他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强到连苏律打电话通知她去接他,都会被不满地盘问几句,更别提旁的了。
央仪想了又想,无解。
等待她的似乎只有孟鹤鸣主动开口。
在她的期待下,孟鹤鸣确实开口了。
不过话题是在领带上。
他问:“怎么突然想到送我礼物?”
如果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央仪一定会察觉到此刻他语气里温和更多。但她始终绷着一根筋,被人慢慢抽紧另一头,一刻都松缓不得,疑神疑鬼,杯弓蛇影。
刀锋落下只是时间问题。
她叹了口气,如实说:“本来想着哄你的。”
“哄我?”
大概是对这个词感到新鲜,孟鹤鸣挑起眉。
昨晚去接他,他们已经探讨过甩门的问题。
央仪现在知道是她脑补太多,一字字斟酌着说:“那天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原来是为了那件事准备的礼物。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昨天,也是在哄我?”
昨天是在掩盖心虚。
央仪不会说,于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切入点,调整好情绪,用徐徐缓缓的嗓音试探着说:“差一点就没哄到。”
这样柔软的态度很容易让人想起昨晚,她说的哄就是极尽所能去容纳他,将他咬得尾椎骨发麻,一边推拒一边香汗淋漓。若是放以前,孟鹤鸣无法想象自己会有衣冠整齐却满脑子畜生想法的时候。
然而这一幕就这么离奇地发生了。
在他穿上正式的三件套、打上领带、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公事化的严谨和整肃之后,什么董事会期货世经论坛都变成了人类最原始也最低级的欲望。
孟鹤鸣低头看她,忍住想要抚摸她柔顺长发的冲动。因为他知道那片海藻般铺在皮肤上的长发底下,是漂亮又纤长的锁骨,雪肌殷红点点,如同傲雪红梅。
他怕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力为之妥协。
刚打好的领带被扯松了一些,孟鹤鸣单手扶着领结,“是怪我耽搁太久了?”
央仪半低着头,这样就不会被看出不自然。
“怎么会呢,你聊公事比较重要。”
“不是什么公事。”孟鹤鸣轻嗤。
央仪绷紧的那根弦嗡一声铮鸣。她垂头,露出白皙的颈,住在身体里的她知道飞速运转的大脑其实空白一片,但看着她的人只晓得她此刻正动作缓慢地捋着他的西装下摆,也因为这份缓慢,看起来优雅又心不在焉。
孟鹤鸣想起她的分寸,语气平静:“我忘了,你向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对,她不该展露出兴趣的。
差点儿就顺着话题问下去。
央仪陡然回神,片刻后,在他腰上一抱即分。
“所以不耽误你时间了,我要去补觉。”
听到大门关上,电梯响动停止,再到目送那辆黑色加长轿车缓缓驶入山道尽头,央仪才回到床上。
她确实困了,不过还是垫着靠枕坐起来。
打开手机,屏幕停留在昨天和路周的对话框上。
她想了想,单刀直入。
央仪:【你认识孟鹤鸣?】
彼时路周刚结束夜班,来换班的店员捧着快到日期的牛奶和三明治一股脑堆在收银台上,扬声问:
“周周,吃早饭不?”
“好。”
路周闻声从更衣室出来,顶着倦容。
店员被他的黑眼圈吓到:“我靠,昨天超级忙?一晚上没睡?”
“没有。”路周说。
“那你累成这样?!”
同在一家便利店做兼职,几个小伙伴都知道这里的夜班通常都没什么客人,对路周这样身兼数职的人来说就等于是休息了。
这一晚过去,他年轻的脸因为疲倦而显得眉眼深邃。比平时少几分阳光,多了些阴鸷。
店员心说脸长得好就是好,都这样了还让人觉得是种天然的、与众不同的帅。
她打量又猜测,最后注意到桌面手机。
“你手机响了。”
路周热完三明治转身,丢给她一个,自己嘴里漫不经心地叼着另一个冷的,边拆,边点进消息。
店员看到他对着屏幕短促地锁了下眉,犹豫数秒,而后将手机放到一边。
“你怎么不回?”店员问。
昨晚见到央仪时,路周亲眼看到了她和她的那位孟总,看到了他们同居,甚至亲手将计生用品送到他们面前。
他没觉得那是什么难以接受的画面,只是胸口有点堵。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当着她的面,装作云淡风轻地说出“你有没有男朋友和我无关,你误会了”时。
说谎的惩罚来得如此之快。快到路周甚至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忘掉上次的感觉。
像三九寒天站在呵气成霜的密林里,周围静得死寂,仿佛能听到血液倒流,骨节成冰。
他没想好怎么面对。
于是将手机揣回兜里,重新咬上三明治。
这一口咬得很深,在冷藏柜放久了的面包皮口感干涩,他一点点咀嚼,艰难下咽。
他想,昨晚说好找个时间,要带他见孟家其他人。
她也是孟家其他人中的一员吗。
真要见面时怎么面对?
总不能像现在这样连条消息都不敢看不敢回吧?
面包片被他嚼得稀巴烂,囫囵下咽时还是呛了一下。手掌压在胸腔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店员递来牛奶:“丢魂啦?”
路周咳得眼眶红了一大圈。
心想,是啊,怎么好像真的丢了。
第27章 苦恼
最急迫想要回音的时候, 回音却不来了。
央仪甚至迂回地问到方尖儿那。
方尖儿说,路周啊,他答应今天就来面试, 怎么啦?
没怎么。
就是单纯不回她的信息罢了。
央仪心里很乱,没地方说,独自在海边待了一下午, 头发和思绪都被吹得乱七八糟。
中间黎敏文发消息来说感谢她在孟鹤鸣面前提了那件事, 现在他松口,说会安排孟家人过几天一起吃饭。
央仪浑浑噩噩地回,我其实什么都没帮上。
黎敏文心情好, 自然一团和气, 说了些场面话。
末了叫她那天一起过来。
央仪想推辞的, 又被打太极推了回来。
她有些苦恼,既不能明目张胆地得罪黎敏文, 又不想在这种微妙的时候跑去孟鹤鸣面前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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