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手头缺钱,他开始变卖家里的东西,当年宋岚如走得急,除了一张银行卡和那些画具,什么都没带。她那时候已经在圈里小有名气,画作卖出去,能小赚一笔,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孟海生靠着卖那些大件的家具和宋岚如的衣服首饰维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家里快要被卖空了,就开始小偷小摸,被拘留过几次,后来被单位开除,一点收入来源也没了。
那次出事后,孟海生进了监狱,宋月如赶过来收拾残局,才发现老房子也被他卖了,刚签完合同,还没交房。
老房子是孟夏的姥姥留下的,宋岚如和宋月如都在那儿长大,有感情,后来宋岚如出了笔钱,把房子重新买了回来,就那么放着。
杂物间里没什么东西,宋月如过来时,把孟海生的东西也丢空了。
孟夏翻来翻去,只找到件军大衣,有点旧了,还是她姥爷留下的。她拿着军大衣出去,周烬睨一眼,从头到脚写着嫌弃。
沈野的电话打了过来,孟夏按了接听,问:“手术做完了吗?”
电话那头忽然一阵乱,不像是在医院。
过了一会儿,沈野才开口:“我中间出来了,这个点应该做完了。你找到阿烬了?”
孟夏看了眼靠在沙发里的少年:“人没事。”
沈野松口气,道了谢,匆匆挂了电话。
孟夏走回来,看见周烬正翻那堆练习册,最上边那本是乔辰的。
下午乔辰请了假,课代表把练习册给了她,孟夏放学就去周烬家了,还没来得及给他送过去。
周烬攥着练习册,从中间一扯。
孟夏按着他的手,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我明天就给他。”她轻声说。
少年的身躯烧得滚烫,一根根把她的手指掰开,她的手被他掰得生疼,抬脚去踢他。
他攥住她的脚踝,冷笑:“你的同情心真他妈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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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高估了自己的手速,今天晚上还有一更,争取来个小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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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
第25章 窥破
孟夏拼命挣扎, 他一身蛮劲,像是发疯发狠的狼崽子, 她根本挣不开。
撕拉一声, 乔辰练习册被撕成两半。
她气得眼眶都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们混蛋都不讲道理。”
他睨她一眼,歪过头,滚烫的唇擦过她的脚踝, 狠狠咬住。
孟夏被咬懵了,过了一会儿, 才后知后觉地脸颊滚烫。
他咬得毫不留情,她的脚踝刺痛, 红了一圈, 上头深深的一道牙印。
她伸手打他,他任她打。
等她打够了,蹲在地上捡被撕成两半的练习册, 周烬踢了踢她的裤子。
“不是团结友爱, 乐于助人吗?”
他挨着她蹲下, 痞里痞气地把剩下的碎片一收,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你也帮帮我啊好学生。”
孟夏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就是个混蛋,她帮他什么。
周烬懒洋洋一抬手,把书包扯过来, 捣鼓一通, 从里面拿出本练习册来,漆黑的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崭新的练习册,纸页整整齐齐, 一看就没碰过。
这是他的书包里第一次出现练习册。
周烬攥着薄薄的一本书,觉得自己大概是烧昏了头。
他没骨头似的往墙上一靠, 等着她的气恼,过了一会,一只手伸过来,把那本练习册抽走。
孟夏翻了翻那本练习册,是市面上热门的模拟题,高三学生基本人手一本,里面的题从基础到拔高都有。她抽了根笔,圈了几道题出来,想了想周烬打着三个对勾的卷子,又划去两道。
他乐意做就做,累死他得了,省着他一身劲都用在折腾她上面。
练习册被递了回来。
周烬气乐了,脸色阴森森的,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永远知道怎么对付他。
周烬叼着笔,看着那本天书似的练习册。
他的脑子其实挺好使,要是不出意外,原本能考上B市最好的高中。
偏偏初三那年出了意外。
来乌镇后,他交了一堆狐朋狗友,都是塑料交情,树倒猢狲散,不过周烬不在乎,一帮人街头巷尾地鬼混,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
那时起,周烬就没怎么去过学校了,语文和英语有从前的底子在,数学简直就是天书。
他皱着眉,看着一堆乱糟糟的数学符号,吐口气,随便勾了几个选项。
孟夏端着面条汤出来时,正看见他在演算纸上乱画。
周烬睨她一眼,把练习册往她面前一丢,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做完了。”
选择和填空蒙完了,大题写了个解字。
孟夏根本不知道从哪儿讲起。
周烬饿了半天,端起面碗,闷头吃面。
孟夏翻着那本练习册,想起沈野之前说的。
周启青前两天来过乌镇,就是周烬被叫去梁显办公室的那天。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刚满月的小女儿,周念。
周念满月那天,正好是周梨的生日。
周启青来去匆匆,他的现任妻子家离乌镇不远,他们一家是去那里办满月酒,周启青想起周烬,问他要不要见见周念。
电话那头一片喜气洋洋,不知道周启青还记不记得,今天也是他死去的女儿的生日。
吃完面,孟夏给周烬讲题。
“这道题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求导,另一种是直接代入,第二种是捷径,如果...”
她倏地一僵,耳后的一缕乌发被周烬绕在手心,耳后都是细细密密的痒。
他绕着她的头发,一点点把人拽过来,直到两个人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明亮的灯光下,那双漆黑的眼抬起来,里头的光近乎凶狠。
孟夏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起伏不定的胸膛。
他的指腹贴住她的耳垂,耷着眼皮,一下一下地揉。
“好学生,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有耐心?”
带刺的语调。
他不痛快,也绝不叫她痛快。
孟夏的头皮泛着麻,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她不跟他计较,但是她的态度对于周烬无所谓,他只关心他想关心的那些事。
譬如现在,他只想把她软绵绵对谁都同情泛滥的壳子撕碎。
他咬着根烟,要点火时,烟被人抽走。
她的杏眼平静地看着他:“能不能不抽?”
小时候孟海生经常抽烟,有一次,烟头按灭在她的胳膊上,那年孟夏刚三岁,孟海生清醒过来,捏着她的肩膀,威胁她说是自己淘气,不小心弄的。
那时候宋岚如的事业风生水起,孟海生惦记着那些钱,还没彻底撕破脸,露出真面目。
孟夏对人在这儿抽烟有心理阴影。
而且他还发着烧,再这么折腾下去,简直不要命了。
周烬咬着腮帮子,额角一下下地跳。
半晌,他吐口气:“你厉害。”
周烬在街头巷尾混的这几年,三教九流,地痞混子,什么没见识过。偏偏在她这儿,软软的语调,像是温吞的水浇在火上,淋得他蔫头耷脑。
他倏地站起来,去捏她的下巴,四只眼睛毫不相让地对视。
直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他才哼笑一声:“记住了,你先招惹的是我。”
大获全胜的模样。
虽然也没赢多少。
——
孟夏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她被狼崽子追着咬。
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混蛋狼崽。
第二天早晨,她不到六点就醒了。出过冷汗,后背有些发黏,她把睡裙丢进脏衣篓,冲了个澡,出门买早点。
乌镇有过早的习惯,周末的早晨,街巷两边热热闹闹地支着不少早点摊子,在冬日里冒着滚滚热气。
她买了包子和豆浆,又顺路去买了兜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