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只柚
挡得严严实实, 不给看的意思。
孟夏的手还被周烬拉着,这一路他就没松开。
她的耳朵尖发烫, 另一只手规规矩矩地压在膝头。
周烬瞥她一眼, 忍不住乐了。
“紧张什么啊你。”
他还能吃了她?
孟夏垂下眼睛:“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他的目光太烫了, 烫得她有点受不了。
就是吃人的样子呀。
周烬难得没跟她较劲。
其实他也没比她好多少。
刚才盯着她看那么一会儿,他的耳根快烧起来了。
她的眼睛漂亮,哪儿都漂亮,勾人得要命。
外边的街巷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出租车从花花绿绿的广告牌下边穿过,两人一人看着一边窗户,就一双手攥在一起。
出租车停在十水巷口,周烬下了车,把孟夏的箱子拎下来。
孟夏眨眨眼:“姨妈在家呢,我自己进去吧。”
周烬插着兜,盯着她:“嗯。”
目光像是要把她盯出个洞。
孟夏说:“那我走了,周烬。”
他又嗯一声,听上去凶巴巴。
孟夏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
周烬靠在拐角看她,少女猝不及防地撞在他的胸膛上,软软的。
他下意识把人拽稳。
孟夏仰起头:“我也是。”
在飞机上,她太慌乱,忘记给他一个答案了。
她踮着脚,圈住他的脖颈,对上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好凶,跟要吃人似的。
她的脸蛋发红,又飞快地松开手臂。
等人跑远了,周烬的胸膛还发麻。
他快要被她折腾疯了,要不是理智尚存,压根就不想松手。
司机摇下车窗:“小伙子,上车吗?”
周烬从兜里掏出几张钱递过去:“不用了。”
司机了然,把要找的零钱点好,车外已经没了人影。
孟夏往巷子深处走,周烬插着兜,跟在她后边。
老房子亮着灯,宋月如的影子投在二楼的窗户上,估计是怕孟夏没吃饭,在准备宵夜。
窗户突然被推开,孟夏吓了一跳,拉着周烬躲到一边的角落。
周烬低头闷笑:“怕老子被看见啊。”
孟夏抿抿唇:“我姨妈在这上头特敏锐。”
周烬去挑她的下巴。
是挺敏锐,要不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她侄女备注里的那个混蛋。
孟夏的下巴被他挑着,不太舒服,轻轻挣了挣。
周烬歪头笑一声,指腹滑落。
他的眉眼都罩在黑暗里,皮肤滚烫,右耳的银骨耳钉熠熠。
孟夏抓起他的手,把之前的那张银行卡塞了过去。
那天俱乐部的事宋月如没跟她说过,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烬睨了眼那张卡,扔进兜里:“算了。”
等以后他自己给宋月如吧。
他把人家侄女拐了,宋月如估计得跟他玩命。
人他拐定了,剩下的宋月如怎么着都无所谓,就算要他把天上的星星给她侄女摘下来,他也办。
孟夏兜里的手机突然一震。
她吓了一跳,把手机摸出来,来电显示是姨妈。
她的手心攥着汗,手忙脚乱地按了静音,一抬头,周烬撑着墙,乐不可支地看着她。
“我得回去了,”她轻轻说,怕他不放人,又加了句,“真的。”
周烬确实不想放人。
一只手迟疑着拉住他的,晃了晃。
他的那只手瞬间僵了。
周烬拽着她的胳膊,往里一推:“去吧。”
再不走她就走不了了。
她姨妈看人的确挺准,他可以变好,做所有人眼里的好人,可是骨子里依旧是个混蛋。
那些无法无天,也就在她面前收敛点。
孟夏回去的时候,宋月如正在炖大骨汤,浓郁的香气飘了满屋。
听到门响,宋月如转过头:“夏夏回来了,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孟夏低下头:“刚才拉着行李,没腾出手。”
宋月如没怀疑,端了两碗汤出来,她跟孟柠一人一碗。
孟夏低头喝汤,长睫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
她的心还怦怦地跳着,里面鼓鼓胀胀的,忐忑又欢喜。
宋月如拉着她问了会儿校考的事,看着天色晚了,催她去睡觉。
孟夏鬼使神差地从窗户往下看了看,下头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关了灯,摸出手机,按开短信界面。
光标跳动,她删了打,打了删,最后只剩下周烬两个字。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半夜一点了。
估计周烬早睡觉去了。
她的脸蛋这会儿还烫着,那个蛮不讲理的混蛋,在她转身的时候,把她扯回来亲了一口。
孟夏捂住眼睛,把手机推到枕头下边。
——
周烬在黑魆魆的台阶上蹲到大半夜,头顶的灯一盏接一盏地灭了。
风呼呼地从巷口灌,他把帽子扣在脑后,从兜里摸烟,摸了个空。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孟夏那些让他受不了的眼神,她什么都用不着做,只要那么看着他,就能让他的理智悉数崩塌。
半夜的时候,他的手机亮了。
[泥娃娃:周烬]
周烬攥着手机等了十多分钟。
就俩字,没下文了。
他在楼下坐了大半宿,后半夜的时候回了趟俱乐部。
里头的小酒吧已经拉上了卷帘门,他进去拿钥匙,卷帘门哗啦啦地响。
小陈窝在沙发上睡觉,听见动静,以为进了贼。
结果一抬头,看见周烬。
他跟见了鬼似的:“烬哥,你回来了?”
还来势汹汹,跟吃枪药似的。
周烬嗯一声,拉开吧台旁边的柜子,翻出摩托钥匙,眼底发亮,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小陈裹着毯子,搓搓下巴,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周烬路过旁边时,面无表情地踹了下沙发腿:“外边抽去。”
“你嫂子不喜欢烟味。”
小陈攥着打火机,半晌说了句卧槽。
他哪儿来的嫂子。
等他回过神,周烬已经骑上摩托走了。
正月的乌镇还张灯结彩,街巷间弥散着夜晚的雾气。
周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十水巷待不了了,再待下去,估计他该忍不住翻墙找她了。
那个家空荡荡的,他不想回。
最后,他大半夜绕着乌镇转了两圈,一直到四五点的时候,卖早点的摊子陆陆续续有了人声,他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