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桃宝宝
眼里的光彻底消失,“老天为什么要折磨乔儿……”
他的乔儿,已经饱经风霜,再也经不起命运的任何折腾了。
难道这一次,他真的要失去她吗?
他颓然地跌坐在原地,整个人傻了似的低声疯笑,那是邓佳辉和李遇瞧见的他最狼狈最无助的一面,想安慰来着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
这时,李遇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眼里跟着商陆一起灭掉的光,又瞬间燃起来,“姨父,有个匿名者的配型刚好和姨妈吻合。”
“那个匿名者,能联系上吗?”邓佳辉是知道器官捐献规定的,这是有保密协议的。
李遇没有说。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匿名者是谁……
第741章 是他(上)
匿名者的肾源匹配成功,让商陆看到了一线生机。
乔荞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手术准备在第二日清晨进行。
这天晚上,医院上空的夜空异常澄澈明亮。
月圆如盘。
周围晕染着彩色月晕,那是祥瑞的征兆。
商陆快要崩溃的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仍旧不敢离开乔荞的重症监护室半步。
何启东和晚舟来劝说商陆。
两人无论怎么说服,商陆也不肯去休息。
只两三日的时间,商陆整个人苍老了十余岁。
平日里的他看起来成熟有魅力,特别风采,这时见他坐在乔荞的病床前,像得了瘟疫时的无精打采,甚至比他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晚舟实在心疼,“三哥,你让阿东在这里守着吧,有护士,有医生,阿东也能看懂生命监测仪上的各种数据。你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等我嫂子醒过来看到你这么憔悴,她会心疼的。”
“我哪也不去。”商陆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过乔荞那张安静和睡颜。
她在床上躺了四天了。
四天,全靠输液点滴维持生命,甚至每天病危。
他收到的病危通知,数不清有多少次。
滴水未进的乔荞,唇是又干又裂的。
如果不是那滴滴滴正在运行的生命监测仪,提示着商陆,他真的以为乔荞已经醒不过来了。
晚舟又说了许多劝他去休息的话,他一声不吭,只拿着一杯纯净水,用棉签蘸着水擦拭在乔荞已经裂开口子的双唇上。
何启东拉了拉晚舟的袖子,“走吧,我送你回去,别烦你三哥了。”
离开重症监护室,何启东和晚舟一起脱掉了无菌服,往回走。
何启东紧紧牵着晚舟的手,“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后,不管能不能睡得着,你也要躺着休息。我去医院里陪着你三哥,好有个照应。”
“也不知道那个捐献肾脏的人,明天会不会反悔。我最怕这一点。”晚舟时刻心系着乔荞明天的手术。
何启东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担心这一点。”
两人缓步离开的身影,落在月色下,连地上的影子都充满了深深的忧愁感。
乔长安在医院对面的酒店照顾着三个弟弟吃完了晚餐,自己没吃两口,匆匆忙忙带着吃的去了医院。
她穿了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带着口罩来到商陆身后,“爸,换我守着妈妈,你去吃点东西吧,尔年在隔壁病房等着你。”
“你妈妈明早就要手术了,我要守着她。”他不想吃东西。
看着父亲充满痛楚的背影,乔长安心被狠狠一揪。
父母这一辈子,本是冲着白头到老而去的。
她完全能够理解父亲的心情。
父亲对母亲的感情,让她欣慰又羡慕,这样不离不弃的爱情才值得奔赴。
有件担心的事情一直悬在乔长安的心头。
离开重症监护室后,打了一通电话。
接到电话的李遇,把来电掐断了。
此时,李遇正和邓佳辉在医院对面的酒店。
李遇站在邓佳辉的房间门口,还未开口,邓佳辉便一脸惊讶起来,“阿遇,你的眼睛怎么了?”
“很不巧,感染了。”李遇的右眼遮着一块纱布,“邓院长,明天我姨妈的手术,我不能参加了。”
邓佳辉刚刚还想去李遇的房间,准备吩咐他好好休息,明早才能全神贯注投入到手术。
这眼睛感染发炎,影响视力,也不符合进手术室的规定。
邓佳辉可愁死了,“你在旁边我还才能更有信心,这可怎么办是好?”
平日里邓佳辉是一名很优秀的外科专家。
没有他害怕的手术。
可面对的是乔荞,他有心理压力。
李遇平静道,“邓院长,您是让我很敬仰的医生,你的医术我完全信得过。你一定可以的。”
李遇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起。
他一概掐断。
“我有个电话,先回病房了。明天就不跟你一起进手术室了。”
说完,他转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等到他回到房间,这才给乔长安回过去。
乔长安是想发火的,因为他一共掐断了她十一通电话。
但现在的她,没有理由对李遇发火,她已经不是李遇的谁了。
哦,忘了,她是李遇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
接起电话,乔长安谨记着这个身份,喊了李遇一声:“李遇哥!”
那疏离的声音,在李遇的心尖上捅了一刀似的疼。
李遇哥!
以后只能是这个身份了。
像是认命了一般,李遇竟平静地应了一声,“嗯,找我有事?”
第742章 是他(下)
平静的声线之下,是痛楚的心绪翻涌。
安安那张痛哭流渧几近晕倒的痛楚模样,深深印刻在脑海里,更是让他心意坚定。
“有件事情我先跟你说一下。”
“我眼睛感染了,不能参加姨妈的手术,明天我就不去医院了。”
乔长安是护士。
她深知手术室的各项规定。
按照条例,眼睛感染的李遇确实是不能进入到手术室的。
她哦了一声,心系着妈妈的安危,赶紧进入到主题,“李遇哥,医院负责联系匿名者的工作人员是谁,你知道吗?”
“你想干净才干什么?”李遇问。
乔长安没吱声。
李遇料事如神道,“你是担忧明天捐献者反悔,不去医院,是吗?”
“我不能让妈妈有任何意外。”电话里头,乔长安的声线极其不稳定,带着痛苦担忧的颤抖。
那声音,揪着李遇的心。
他在电话这头,无比坚定地告诉她,“放心,明天捐献者肯定会到医院,不会有意外的。”
“我知道器官捐献的保密规定,你只需要告诉我工作人员的电话。”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你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告诉你。”
“可是如果有意外……”
李遇斩钉截铁,“没有意外,你不用这么着急。”
他不忘又吩咐了一句,“乔长安,你是医护工作人员,你比任何人清楚医院的规定。违反规定的事情你最好别碰,你也该理智一些,鲁莽莽撞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真被乔长安知道捐献者是谁,移植手术是会被叫停的。
但凭着他姨父的关系,倒不至于真让手术被叫停。
只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捐献者是谁。
所以,他的口气自然不那么友好。
甚至带着教训和责备之意。
处于极度紧张害怕担忧与痛苦中的乔长安,最受不了李遇这极其不友好的口气。
她心中委屈,怒吼了一声,“李遇,躺在重症监护室的人不是你,你当然不着急,你不告诉我算了,我自己有办法。”
“如果……”李遇还想问她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