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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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熙语从彭兴杰手里拿到了舅舅的信,她的推测没有错,侯海手里果然只有这一封信。黎彻并没有在这封信里留下他的地址,信封外?也?只套了一个空白信封,按侯海的交代,是他七零年的时?候有天下班后在自己家门口发现的,并不?知道是谁带信给他,后来也?没见过其他的信。
祝熙语有点失望,但她也?不?是全?无收获,这封信里黎彻最后署的时?间是1969年8月21日,凭借这个,祝熙语至少能确定舅舅在这之前是安全?的且过得还?不?错的。
况且谢老爷子已经?暗示过她,也?许事情不?久就会迎来转机,在外?交部?工作韩云深也?佐证了这个观点,祝熙语充满希望。
祝熙语是三月二十二日受的伤,之后在医院住了一周观察疗养。学院为表歉意,又因为有燕禹森为她作保,便同意她免试加入了文学院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为前辈们撰写一本传记合集。
这个项目是上面批示的,对象又特殊,学校和项目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严阵以待的。燕禹森也?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严格,祝熙语手不?方便就给她安排了许多的阅读任务,每三天完成一本书籍阅读并和师兄师姐们交流心得。
所以祝熙语自四月初就格外?忙,住院那一周已是她最后的清闲日子。她每天教室、家、燕禹森办公?室三点一线地跑,连韩家人想?来探望她都得提前问?好时?间。
四月二十二日那天是祝熙语拆手臂夹板的日子,谢川尧一早就等在了外?面,他是有任务的,谢老爷子一个多月没见祝熙语了,想?她得紧,特意让他来接人。两人一起去了医院之后,就直接回了市委大院,谢川尧还?是一如既往地专门在周五赶回了家,好在周六一早开车来接祝熙语。
坐在车里,祝熙语打开车窗感受着北城越来越浓的夏意,“对了,安安哥,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了亲口和你说一声?谢谢。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啊?”
“乱起来的时?候我正好就在附近,又听你舍友说过你这些?日子下午常常去燕教授那里,我有些?担心,就绕过去看看。”其实不?是的,实际上谢川尧是特意的,那几天学校里乱,他一直有守在文院教学楼那边,直到将祝熙语安全?送出去才?回宿舍。自从韩宥来家拜访、爷爷饭后提醒他以后,谢川尧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便没露面。
出事那天他不?知道燕禹森改了时?间,没等到人就以为祝熙语今天不?会来,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他也?注意到了学校广场不?合逻辑的热闹,觉得十分异常,于是他便没回宿舍,想?着再?多观察观察,看看他们的的意图是什么。
乱起来以后,他的心莫名跳得飞快,担心自己错过了祝熙语以至于让她陷入危险,谢川尧便特地折返回去,想?要确定祝熙语是否真?的不?在学校,没想?到就真?撞上了她被推倒的那一幕。那个画面,即使现在想?到,谢川尧也?依旧觉得后怕。
“幸好有你。”祝熙语长呼出一口气,“还?有后面的事,你也?出了不?少力...”
谢川尧点点祝熙语的头,不?满地打趣,“再?说这种客套话,我就停车把你丢下。”
祝熙语扬唇浅笑,正想?聊点儿别的的时?候,她看见了窗外?长椅上坐着的人,“等等安安哥,乐乐在这儿。”
谢川尧也?看见了,他依言把车停下,祝熙语探头出去叫背着她的谢梦乐,“乐乐,你出来玩吗?要回家吃饭了哦。”
谢梦乐本来在拉着一个姑娘滔滔不?绝,听见祝熙语的声?音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她几乎是立马就站了起来,结结巴巴,“满满姐姐,我,我同学,来找我玩,我再?,我再?和她说说话,就回去,你和哥哥先走。”
祝熙语见她脸上慌乱,还?以为她在和朋友说少女心事,对着她旁边那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点了点头当作问?好,“那好哦,聊完了带朋友一起回家吃饭啊。”
“好的,姐姐拜拜。”见祝熙语没发现异常,谢梦乐松了口气,等车走远后,她眼睛亮亮地回头,“瑶瑶,你看,这就是我哥哥和满满姐姐,他们是不?是很般配?”
何?瑶是谢梦乐的同班同学,两个人家庭背景很像,又都是家里宠大的,天真?烂漫,在这半年多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她收回视线,重重点头,“乐乐,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听她这样说,谢梦乐又有些?犹豫,家里人的警告还?很清晰。但想?到哥哥,谢梦乐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瑶瑶,那就拜托你了。我还?是有些?不?安心,你说咱们这样能行吗?”
“肯定能行!”何?瑶其实也?有些?心虚,但她记得自己爷爷的话,士气很重要,“这个点子可是咱们所有朋友一起想?的,我还?问?过我哥,他都说了,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
她压低声?音,“反正我见机行事,你也?观察着,咱们随时?联系,要是你姐姐和她丈夫吵架了,你就给你哥哥创造机会去安慰你姐姐,这叫趁虚而入。”
谢梦乐像是看见了那样的场景,她高兴地挽上小姐妹的胳膊,“瑶瑶,你真?好!要是我哥真?能娶到满满姐,我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大红包!走吧,我也?不?回家了,在你去川省之前,我先请你吃一顿大餐!”
何?瑶义气地拍拍谢梦乐的肩,“等我的好消息吧就!”
第120章 通话
摆脱骨折的影响后,祝熙语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燕禹森的项目里去,周内除了?上课就是阅读燕禹森布置的书籍、完成?燕禹森要求的练笔,周末则是拜访她负责的前辈为传记的正式撰写做准备。
祝熙语的写作风格是很平和的,却又带着属于年轻女性的温柔和灵气,燕禹森分给她了?三个版块儿?,无一例外都是在战场上真?枪实弹闯出来的老首长。按燕禹森的话来说就是希望祝熙语能?从不同于传统的角度挖掘出老首长们的故事和性格。
韩宥在解决完侯海的事后就被汪光霁派到了桂省,桂省和多个东南亚小国接壤,是华国重要的边防线。为了不断提升边防军的战力,桂省每年都会?邀请其他省的优秀军官参与内部?训练,以前这?种?任务汪光霁是不会选择韩宥的,毕竟他也要给其他年轻人一些锻炼的机会?,不是他太傲慢,而是韩宥必然会在这种场合里一骑绝尘。但前些日子韩宥因为侯海的事惹了?不少眼,急切需要一场在军事上彻底的胜利覆盖住其他人对于他私事的讨论,现在的机会?最好。
因为他归期未定?,暑假又是祝熙语完成项目的关键时间,于是六月底韩嘉珩放暑假,祝熙语和韩宥商量过以后,就让韩明胜带着韩嘉珩来了北城先和她团聚,祝熙语则争取早日完成?写作以能?在暑假结束之前、韩宥回到川省以后回广市的家里住段日子。
祝熙语太忙了?,燕禹森以及学院对这?次的项目非常严格,文?章里的一句话都能?翻来覆去地?研究、精进,她白天几乎都呆在学校里,即使偶尔回家也是在书房里待着。
好在韩嘉珩不是个贪心的孩子,又有爷爷和几个堂爸爸带着他到处玩,他便每天只要和妈妈见一面就很开心。几个月的时间落在大人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但对于正在茁壮成?长的小孩来说就完全不同了?,祝熙语在车站看到儿?子的第一瞬间都差点落了?泪,小崽子高了?好多、语言更?加流利,也许是因为跟着爸爸的缘故,神态动作和韩宥如?出一辙。看着他饱含孺慕和思念的眼ω*?神,祝熙语又心酸又愧疚,主动承接了?给儿?子讲故事哄睡的任务。
终于,她不知改了?多少次的文?章在八月初获得了?燕禹森、校领导及首长们的认可,她迎来了?自己只剩半个多月的暑假。
在家里睡了?一天半狠狠补了?觉以后,祝熙语立马带着公公和儿?子坐上了?回家的列车,韩宥的任务在前两天已经结束了?,祝熙语也没告诉韩宥她要回来的事,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韩宥并不知道祝熙语即将坐上回家的列车,他这?会?儿?正瘫坐在沙发上,难得没个正型地?仰靠在沙发上,盯着客厅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身边是一脸担心和愤怒的韩允,韩允推了?一把自己哥哥,“哥,你说句话啊,我都让爸替你查过了?,就是那个何瑶在捣鬼,难道就让她这?样乱说吗?”
韩允是七月初放的暑假,她回川省后先去广市研究所家属院和自己丈夫过了?一个月二人世界才回的家属院,刚回来就发现别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回家和自己公公婆婆商讨打听一番后才知道,原来家属院里的人都在传她哥嫂的事。
听听那是什么话啊?韩允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生气。什么叫韩宥在祝熙语下?乡期间挖了?祝熙语竹马的墙角,趁人之危将人娶回了?家?
什么叫祝熙语从始至终都没放下?往事,所以高考重启以后才连儿?子都不要了?都要回北城,和竹马考进了?了?同一所学校?
什么叫祝熙语这?半年里常常去竹马家里玩,暑假也没回广市,而是接了?儿?子去北城,就是因为和韩宥婚姻出了?问题?
虽然没人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传达同一个意思:韩宥夺人所爱,祝熙语和她的竹马历经了?各种?坎坷却无法相守,实在太可怜太遗憾。明明韩宥才是祝熙语的丈夫和爱人,在家属院流传的这?个故事里反而成?了?韩允偷看的小说里那些棒打鸳鸯、横插一脚的可恶男二。
韩允被气哭了?,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些乱说的人嘴巴撕烂,她清楚自己哥哥嫂嫂相爱的全过程,但她对祝熙语往事的认知也不过是《我的二十年》提及到的内容,她怕自己不了?解情况好心做了?坏事,便一直忍着、等到了?哥哥回到广市才冲上门。
说起这?场谣传,师部?新来的副师长的女儿?何瑶真?是一个人才。她巧妙地?抓住了?广市家属院里的人对于祝熙语身世的感慨,在大家熟悉的、来源于祝熙语自述的过去里的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里,穿插进祝熙语和她的竹马的故事,可谓是详尽刻画出了?一对被命运捉弄的少男少女相依为命的形象。大家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可不得从中感慨几句命运弄人?
传闻里还不止这?些,竹马被关在农场里的那几年也是重点。
传闻竹马为了?青梅同款的长命锁折返回山里寻找却遭遇了?雪崩,被救出来时喃喃的都是祝熙语的名字,几度高烧到快要昏厥的时候还在忧心祝熙语的以后,在祈求亲人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传闻骄傲矜贵了?了?十几年、哪怕红小兵冲进家里打砸都没弯下?腰的世家子弟,为了?能?得到青梅的消息,在农场里卑躬屈膝地?讨好北城来的人,最后连农场看守的人都被打动了?,睁一只闭一眼不再为此?罚他禁闭。
传闻被困在农场的青年十年如?一日地?思念自己的青梅,农作间隙从未停过写信,哪怕寄不出去;没有钱就自己亲手做礼物,最后堆了?满满一箱子;别人都在休息的傍晚,他却孤零零坐在一边眺望北城的方向...韩允觉得如?果自己是外人,听到这?里也会?替这?个青年心酸。
更?何况这?个故事并没有停留在这?里,传闻里还详尽描述了?这?小半年里祝熙语和谢家的相处,无论是竹马家人的遗憾惋惜,还是竹马本?人在得知青梅已婚后的克制己心、默默守护,都足以让人脑补出一场凄婉的爱人错过。
比起甜蜜的爱情故事,人们对悲剧、遗憾的印象总是要更?加深刻些,何况这?还是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的“相爱不能?相守”。家属院里热烈讨论的嫂子婶子、年轻姑娘们对韩宥本?人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些年里韩宥对祝熙语的爱是不加掩饰的,轰轰烈烈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余韵也还没过去。
但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传闻刚出的时候还有人站在韩宥的立场上据理力争,等韩允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是大半都在遗憾这?对“苦命鸳鸯”的阴差阳错了?。
放屁的苦命鸳鸯!韩允替自己哥哥委屈、憋屈,“不管了?,我今天必须和何瑶对峙,副师长的女儿?就可以胡说八道吗?我今天倒要问问她安的什么心!”
“症结不在她。”韩宥闭上眼睛,他早就知道了?这?些事,他在川省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得人心,早在这?件事冒出苗头?不久后就陆续有人来提醒他,庄玮几个还打听出了?来龙去脉,知道的不比韩允少,比如?韩宥就知道何瑶是谢梦乐的朋友,而谢梦乐从未掩饰过对自己的排斥和敌意。就像韩允为自己哥哥打抱不平一样,谢梦乐和谢川尧的感情又那么好,把韩宥视为阻碍哥哥幸福的最大敌人无可厚非。
“那也不能?不管!”韩允见不得韩宥这?样,她的哥哥应该是斗志昂扬的,“哥,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呀!”
“我会?管的,她可以为她哥打抱不平,但她太不尊重你嫂嫂了?。”韩宥安抚妹妹,“何瑶那里,你找她也没用的,人家没提你嫂嫂半句,说的也都是事实,剩下?的不都是家属院的人自行想象的吗?顶多是引导...很难说清的,她爸是你公公的顶头?上司,高叔又是在升职的重要节点,你不要牵扯进来。”
韩宥牵牵唇角,“允儿?,我只是有点累。别担心,这?事儿?我会?处理的,你别给你嫂嫂打电话...”他顿了?顿,“也别和那个小姑娘闹,这?件事牵扯挺多的,谢家其他人是真?心对你嫂嫂好,只是左右为难。谢川尧也没做过越距的事,尺寸把握得很好,你嫂嫂更?无辜,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韩宥觉得好累,他垂着眸子,不知道在劝谁,“爱本?来就不是能?够克制的事,如?果我是谢川尧,我想我不会?做得比他更?好。人家什么也没做,恪守发小的身份,我总不能?冲到他前面去,让他离远点吧。况且,你知道的,熙语的舅舅还没找到,现在除了?任冉一家就只剩谢川尧一家人了?,我不想让她为难,也不忍心让她因为这?些事再失去亲人。”韩宥也不敢赌,他知道祝熙语会?选择他,但他不敢赌祝熙语和谢家决裂以后不会?后悔、会?不会?因为这?事儿?埋怨他。
埋藏在韩宥心里最深处的恐惧已经在这?半年里越发蠢蠢欲动,他是生下?来就被自己母亲放弃的人,不同于对于生身母亲天然的孺慕,他对祝熙语的爱在这?些年的相处里更?加深刻,感情上也越发依赖祝熙语,别说放弃,但凡祝熙语眼里出现点犹豫就足够将他踹入深渊。
韩允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沙发上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哥哥,听见他语气里的黯然和疲惫,突然有点后悔,如?果她知道哥哥在遇到祝熙语以后会?卑微胆怯成?这?样,她还会?不会?叫他提前回来探亲。
韩允俯视着韩宥,将他的疲惫和不安尽收眼底,听他继续说,“允儿?,让我自己先好好想想可以吗?你别担心我,这?次的任务太累了?,我缓几天就好了?。”
韩允还能?说什么,她心都碎了?,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这?辈子顺风顺水,经历过最大的波折不过是在祠堂外听到哥哥和家里关系不好的真?相的那段时间,但那时的她也是被韩宥和韩明胜保护着的,流下?的泪都是为自己哥哥伤心。没有等到她保护韩宥,韩宥又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丈夫和婆家都对她好,可以说,她这?辈子没有缺过爱,人生顺遂到连爱恨都是简单单纯的。
“好了?。”韩宥揉揉自己妹妹的脑袋,“都是当妈妈的人了?,比麦麦还爱哭。相信我好吗,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韩允没忍住,久违地?扑进自己哥哥怀里,抽噎,“哥,我的心好痛,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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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市委大院,同样的动作也发生在另一对兄妹身上,谢梦乐扑在谢川尧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我的心好痛,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不过你放心,你还有我,再等等,再等等我一定?让你如?愿。”
谢川尧放下?手中的东西,本?来还想安慰一下?妹妹,听见这?话他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抬起谢梦乐的脸,“乐乐,什么帮我?你在说什么。”
谢梦乐本?来是收到何瑶的消息太高兴,想和哥哥分享却见谢川尧还在写没有邮票的信,悲从中来,才没忍住说漏了?嘴。此?时见他神情严肃,谢梦乐也不打算瞒,“姐姐这?次回去肯定?会?和那个人吵架的,哥哥你等着,等姐姐被气回来了?你就去安慰她,她肯定?就愿意离婚了?,到时候你再娶她,爸爸和爷爷就不会?说什么了?...”
谢川尧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谢梦乐出生没多久家里就陷入了?危难,心疼她从小就跟着受苦,谢家所有人都很惯着她,养成?了?她天真?烂漫、极其护短的性子。谢川尧眉心一跳,哄着她问,“什么叫满满一定?会?和韩团吵架?你怎么知道,你姐姐不是明天的票吗?”
见谢梦乐支支吾吾却满脸自信,谢川尧更?是紧张,按着她的性子套出了?事情的原委,“何瑶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说那人回部?队好几天了?,肯定?能?知道家属院的事,正好姐姐也要回去了?,说不定?就会?因为这?些事吵架...”
“谢梦乐!”谢川尧的脸色苍白,第一次喝止了?自己的妹妹,疾言厉色,“你当你满满姐姐是什么?没有思想的物品吗?她把你当亲妹妹,开开心心和你介绍她的爱人,你就是这?样伙同外人伤害她的?”
谢梦乐被吓得呆坐在床上,谢川尧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好哥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怒气。想到那日吃西餐时祝熙语回答她的话,谢梦乐咬唇,语无伦次地?解释,“可是哥哥,你那么爱她啊,她怪我就怪我吧,你会?比那个人还爱她的,姐姐只是伤心一下?下?...”
“乐乐,爱情不是我爱她她就该接受、就该回馈给我同等的爱。”谢川尧转身,“怪我,怪我没和你说清楚。现在,你立刻和你同学打电话说清楚,让她不要再传谣了?,我先去找你姐姐。”
谢川尧借了?隔壁的车,一路赶到了?将军巷,院门开着,里面却只有祝熙语的舍友宋未央,见到他时有些惊讶,“熙语不在。”
“你知道去哪里了?吗?”谢川尧头?痛,他现在心里也很乱,在这?半年多里,他其实已经熄了?原先的心思,不是因为不爱祝熙语了?,也不是因为发现韩宥有多爱祝熙语,而是因为他察觉到了?祝熙语其实很爱很爱韩宥,她的幸福早就与自己无关了?,自己强行介入只会?给两家人带来不幸。
谢川尧就觉得自己就这?样以发小的身份安安静静守着她也挺好的,他不想也不敢袒露自己的心思,因为他很清楚祝熙语会?如?何选择,那个选择不会?是他。正如?同韩宥忌惮两家人的关系一样,谢川尧也不想自私地?打破眼下?的美满,祝熙语已经失去了?足够多的亲人了?。
但谢梦乐和何瑶搞这?一出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只想把祝熙语拦住,再和韩宥联系解释,等处理好广市的问题再放她回去。他不想祝熙语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的爱意,这?样卑鄙、这?样狼狈。
“熙语买到了?今天的卧铺,就提前走了?。”宋未央的话音刚落,就见谢川尧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今天是来帮郭巧照顾孩子的,郭巧今天突然被调岗了?,工作时间和汪子明重叠了?一部?分,小静芝没人带,只能?拜托留校的宋未央。
“要进来坐坐吗?”宋未央看向谢川尧,“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谢川尧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家里现在应该也一团乱,他便也坐到了?廊下?,看小静芝给两个狗狗画画。
缓了?一会?儿?,谢川尧才理清思路,他自己没有察觉,但宋未央在这?半小时里听见他的呼吸一直是乱的。
等他告辞时,宋未央忽然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你这?样是不对的。”
谢川尧的步子一顿,对上宋未央了?然的目光,苦笑着垂下?了?眸子,“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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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川尧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了?朋友家里,他想先和韩宥谈谈。
自从韩允走后,韩宥也没动,他久违地?觉得累,便给自己设了?一个晚上的限制。在天亮之前,他允许自己先缓口气。
电话铃响起时,韩宥支起身子,以为是妻子,清了?清干涩的喉咙,打起精神,却听见了?一道男声?,是谢川尧,在侯海的事上两人联系过几次,韩宥已经熟悉了?这?个声?音,对面的人好像也很疲惫,“韩宥,我是谢川尧。”
“嗯。”韩宥垂着眸子,长久的沉默笼罩着电话线两端的人。
谢川尧长长呼出口气,主动打破沉寂,“韩宥,我到现在还是很讨厌你。”
“我也是。”韩宥重新仰靠回沙发上,“怎么,来给你妹妹道歉?”
“这?个时候你的敏锐还挺善解人意。是的,我今天才知道了?乐乐做的事,我先替她向你道歉,等以后,我会?让她亲自和你道歉。”谢川尧顿了?顿,“对不起。”
“我可以理解,但没有‘没关系’。”韩宥回答,声?音很哑,“她该道歉的是熙语,她太不尊重熙语了?。”
“我已经说过她了?。”谢川尧苦涩,“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谢川尧,别说这?些。”韩宥觉得腻歪,如?果谢川尧没有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谢梦乐何至如?此?,“和我没必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管好你妹妹就好。我猜你和我一样,都不想破坏这?些年的情分。”
谢川尧像是也换了?一个姿势,“我会?的,可以问问家属院那边你准备怎么做吗?满满最近可能?就要回家了?。”他低声?,“我想请你帮帮忙,不要让她知道,行吗?”
韩宥的手收紧,呼吸加快了?几分,强掩心头?的疲惫和厌烦,“你还是准备这?样吗?占着地?理优势和往日情谊韬光养晦、见缝插针?”他低笑,“你比侯政谦厉害多了?,如?果我们不是现在的关系,我倒是能?真?心实意地?夸夸你。”
“没有。”谢川尧的话难掩苦涩,“在我刚回北城时,我是这?样打算的没错,但...我认清了?,我只有必输的局面,满满爱的人是你,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已经错过了?,我舍不得强求。”
“你应该能?懂我的心情吧。”感受到韩宥的沉默,谢川尧的愈加诚恳,“所以可以帮我吗?不要让我的爱用这?样丑陋的姿态被她察觉。”
韩宥觉得那个“爱”字好刺耳,“你求人之前是不是忘了?,你觊觎的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爱人。”
“没忘,正因为知道,我才觉得你会?帮我这?个忙。”谢川尧仰头?,“我们是一类人。”同样不忍她受伤害,同样视她为救赎,同样以爱她为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