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 第63章

作者:姜厌辞 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现代言情

  非要说起来,当初抄袭的风声就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自己给自己扣上不光彩的帽子,这事谁听起来都荒唐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但她需要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回来的理由,好打消言庭越的猜忌。

  这理由可以是被迫的,也可以是不体面的,但不能是没有退路的。

  这也是除梁沂洲外,她回来的第二条退路——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彻底底地洗清自己的嫌疑。

  -

  同一时间,看完整场直播的周泊予啧啧称奇,“你老婆这招厉害,不仅替自己洗脱了抄袭的罪名,还顺势给自己新成立的工作室打了波不要钱的宣传。”

  他看向梁沂洲,“这手段是你教她的?”

  梁沂洲好整以暇地一笑,“你太低看她了。”

  一开始,梁沂洲也以为言欢还是那个被父母、兄长护在掌心里的娇蛮小公主,但种种事实表明,她已经成长到足够当她世界里的女王了。

  与此同时,他彻底想清楚了一件事。

  对于他,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势均力敌的爱情。

  而是一方的臣服,与另一方的征服。

  看到梁沂洲起身后,周泊予挑眉问:“这就坐不住了?”

  梁沂洲说:“去接我家女王陛下。”

第48章 48

  言欢是在会所的地下停车场见到的梁沂洲,穿的一身黑,真丝衬衫衣摆被扣进西装裤里,皮带束着,衬出不含一丝赘肉的腰腹,靠在车边,腿长得过分,面色冷淡,整个人散发着孤月般的矜贵。

  上车后,她好奇地问:“三哥为什么不直接来发布会现场接我?”

  他要真这么做了,今天的新闻怕是有一半会落在他身上。

  说不上是宣兵夺主,但也不想就此分散走属于她一个人的光彩和荣耀。

  梁沂洲揽住她的细腰,笑笑没说话。

  不是什么非要知道答案的问题,见他不愿说,言欢也没兴致追问到底,拿他的手当精美的艺术品把玩着,一面问:“三哥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我的另一层身份。”

  “不管你的身份有多少层,对我来说,言欢就永远是言欢。”

  乍一听没什么,细品,却能抿出柔肠百结的情愫,司机眼疾手快地升上隔板。

  空间变得更加狭窄,气流不通畅,团聚在一处,言欢鼻尖耸动,嗅他身上的味道,刚才的欢喜一半没了踪影,她不满地簇起眉毛,“三哥刚才是从销金窟还是温柔乡来的?

  怎么身上沾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气味?”

  “只是去了趟周泊予的心理咨询室,他最近换了香薰,非要让我闻个遍,再帮他挑出最好的一款。”

  言欢哦一声,信了他这单方面的说辞,拿出包里的香水,对准他脖子,“我能喷吗?”

  事实上,不管他答不答应,此刻被占有欲支配的她都会这么做。

  梁沂洲没同意也没反对,突然握住她拿香水的那只手,对着她左手腕摁下喷头,迅速的两下后,又那这浸着花香的细腕贴上自己的脖颈,轻轻拖拽出一条细长的痕迹。

  这过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还是那么深邃,仿佛能包容进一切,也成功将她不安分的心脏拽进他的深海里。

  言欢忍受胸腔的鼓噪声,冷哼道:“赵泽他们没少在背后埋汰你端着不识风月的清高相,实际上就是不解风情,但我怎么觉得,三哥挺懂也挺会的。”

  她清湛的眼睛瞪大些,“我真是三哥的初恋?”

  转瞬得到不容置喙的答案。

  言欢歪着脑袋点评道:“那你就是无师自通。”

  “三十再不通,就该去和尚庙了。”

  言欢笑弯眼睛,张嘴正准备说话时,车窗玻璃被人叩了两下,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地插入,来自明月:“回头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

  听着咬牙切齿的,估计在责怪她欺瞒自己的罪行。

  几乎在同一时间,言欢感觉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不至于让她难以喘息,但也挺不自在,尤其在双方体温有攀升的迹象后。

  得亏装的单向玻璃,不然她此刻耳垂的潮红一定会暴露在明月视野里,让她看了笑话。

  明月估计预感到什么,丢下这么一句后,就和新助手一前一后离开了,言欢将脑袋埋进梁沂洲胸膛,幽幽叹了声气,“你吃布莱斯的醋我能理解,可连明月都不放过是不是太过头了?还是说,你刚才就是想欺负我?”

  言欢以为会得来一句澄清解释,梁沂洲却独辟蹊径,“就当我刚才是在欺负你,'礼尚往来',你想什么时候欺负回去都由你。”

  不得不承认,言欢有点享受他这种毫无底线的宠溺,也想回馈给他点补偿或报酬。

  “三哥,我想搬回去了。”

  说是搬,行李却一点没收拾,人直接回了他们的婚房,刚洗完澡换好家居服,言欢微信就被言兮狂轰滥炸了。

  不用看,她也能猜到言兮会发来什么。

  言兮:【?????????】

  言兮:【!!!!!!!!!!!!!!】

  言兮:【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连我都瞒得死死的!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和Kaida搭上关系有多辛苦嘛,最后还被吃了个闭门羹!结果这尊大佛竟然在我身边?我把你当姐姐,那你真的又把我当成妹妹吗?言欢,我发誓再也不要和你好了!!!】

  言兮:【弱小无助又可怜.jpg】

  言欢从不干强人所难的事,气定神闲地敲下:【那行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头顶出现长达一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到最后言兮什么也没回,言欢不难想象出她现在又愤怒又委屈的模样,嘴角微微牵出笑意:【我本来还想把工作室门禁密码发你,让你随便去挑几件衣服,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片刻工夫,屏幕里又多出一行感叹号。

  言兮态度秒变,撒娇求饶连番用上了:【别啊,我的好姐姐,是兮兮小肚鸡肠了,你就告诉我密码嘛。】

  言欢也不故意折磨她,爽快地丢了串数字过去。

  言兮并非只拿不出的吝啬鬼,事后回赠了套前不久刚看中的钻石项链,言欢不跟她矫情,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隔天上午,网上爆出新的热搜,和林思雨有关,有人指出她出道以来的多个作品分别借鉴了不同设计师的理念和创意,其中就包括Kaida的。

  爆料这人还拿出成套的对比图和成品设计的时间线,把林思雨锤得死死的,林思雨口碑瞬间一落千丈。

  言欢在刷微博时,手滑点了个赞,正犹豫要不要取消,她叛逃的前任助手找上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Kaida姐,求求你,帮帮她吧,这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只要你在社交平台上替她说一句好话,就不会再有人攻击她了。”

  对言欢来说,确实是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但是——

  “我凭什么要帮她?”

  稍顿后言欢换了种说法,“她身上有什么价值,能吸引我去帮她?”

  “你们之前不是认识吗?还是好朋友。”

  “她这么告诉你的?”

  助手咬了咬唇,“是我猜的。”

  言欢冷冷睨她,“你有胡乱揣测的工夫,不如赶紧替自己找到下家。”

  助手脸色瞬间白了一个度。

  觑着她这耐人寻味的反应,言欢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你今天看上去是来给林思雨求情的,实际上为了你自己……当初你跳槽到林思雨这儿,在别人看来,已经属于背信弃义,现在林思雨出事了,以你的风评很难找到下家,换句话说,你和林思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如何,你都得紧紧攥住她不放。”

  再直白不过的一番话,毫不留情地挑开人心里的阴暗算计,也残忍地剖析出她岌岌可危的境况,助手脸色白得更厉害了,嘴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林思雨的助手去向言欢低声下气寻求帮助这事,被第三者看到,po到网上添油加醋了一番,围观最多的除了时尚圈里的人,就是北城的公子小姐们。

  【林思雨这算是小动作太多,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她这人也是好笑,以前没少借着言欢的名义狐假虎威,还自诩言大小姐的朋友,实际上人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爱生恨,才搞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们女人就爱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混吃混喝当个大小姐不好?】

  林思雨用力将手机往地上一砸,屏幕霎时四分五裂,她扭过头,拿猩红的眼瞪向助手:“谁让你去找她的?”

  “除了她,我找不到别人。”

  助手上前拉住林思雨的手,“思雨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停在这儿。”

  林思雨不傻,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猛地甩开她的手,“为了我好?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和我从一开始就是雇佣关系,撇开利益不提,你还指望我们之间能有情分?你跟在K——言欢身边两三年,我也没见得你对她有多少感情啊,还不是我加点钱就屁颠屁颠跟来了?”

  说着林思雨想起一件事,不顾对面灰败的神色,“你从一开始就知道Kaida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自掘坟墓,你是不是很高兴?”

  “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是我没法说,我签过保密协议,要是我违反了——”助手咽了咽口水,及时刹车,停顿片刻后压低音量说,“思雨姐,你忘了吗?我劝过你的,是你——”

  林思雨不想再听下去,手边有什么就砸,“你给我立马消失,从今天起,我不想再见到你。”

  争吵声消失后,工作室恢复沉寂,林思雨目光掠过一地的狼藉,定格在下个月她将在时装周展出的作品上,这也是她辛辛苦苦准备了近一年的作品。

  站到双腿发麻,她才找回发散的意识,找到一把小刀,上前,将礼裙划得四分五裂。

  迄今为止,林思雨做出的所有努力,不过是想向圈子里的所有人证明:言欢能做到的事,她也能。

  当然她最想要得

  到的还是言欢的承认。

  可最后的结果证明了,这些事她确实能做到,只是做不到像言欢那么好那么坦荡。

  -

  就在抄袭事件平息不久,秦隐在电话里告诉梁沂洲之前看中的工程师陈辉答应他的提议,决定来秦氏工作,对方还提出一点要求:在签约前,他要和小梁总见一面。

  早在一个月前,秦隐就将陈辉的资料传给梁沂洲,奈何那段时间梁沂洲自己分身乏术,忘了这一茬,现在经秦隐这么一提,才想起来将陈辉的信息完完整整看一遍,发现这人曾在害死言叙钦智能驾驶开发公司德光科技工作过。

  这样的巧合让梁沂洲升起疑心,更何况对方还兴师动众地指明要见他。

  原定见面地点在秦隐公司,因为一些原因,最后改成梁氏集团。

  陈辉比照片上显得老气,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大片。

  梁沂洲找他来是谈工作,不曾想,对方一见到他,立刻仓皇起身,走到他面前,二话不说跪下了。

  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画面,空气瞬间凝固,梁沂洲眯起眼睛,笑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辉下颌线绷得很紧。

  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烦了梁沂洲,他突然止了笑,沉着嗓说:“给你工作机会的是秦总,你没必要对我这么感恩戴德。”

  他不能确定这人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他有种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陈辉还没张嘴,眼泪先绷不住了,秦隐直觉一会聊的事跟自己毫无干系,摆出了气定神闲的姿态,抿着茶,一面若有所思地观察他们的反应。

  就在梁沂洲耐心彻底告罄前,陈辉捡回自己沙哑的嗓子,几乎是说半句停半句:“五年前,有人找上我和李斌,要我们去篡改一辆车的智驾系统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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