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着迷 第62章

作者:茶暖不思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甜文 现代言情

  随之又想到她高中毕业谢师宴,那个无意听见她告白的摇摇晃晃的夜晚。

  心上浮着层迷雾,在一种不明朗的情绪里,纪淮周低沉问了句:“我是纪淮周或周玦,这么重要么?”

  许织夏一愣抬脸。

  热风呼呼吹着,她短暂失语,明白过来状况,她关掉风。

  屋里忽然之间安静得厉害。

  “重要。”

  周玦是陪她长大的哥哥,是她暗恋了一整个青春的哥哥,周玦属于苏杭,属于棠里镇,属于她。

  但纪淮周不是,纪淮周属于纪家。

  许织夏握着发烫的吹风机,莞尔望住他:“但是纪淮周和周玦,都是我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的坦白太过真诚,不存在掩饰。

  纪淮周感觉那股热风还在吹,对着他心脏,将那一块皮肤灼得滚烫。

  他沉默,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呼呼的风声再次响起,三两下吹干自己的短发。

  许织夏从他眉眼间看出疲惫。

  与曾经在EB没日没夜忙碌工作的疲惫不同,现在的疲惫有着被锁链束缚住的无力,和风息全无的空虚。

  她想到那天他说,哥哥见你一面不容易。

  “哥哥要睡一觉吗,我现在不用床。”

  纪淮周确实很累,从英国飞到港区,出了机场就马不停蹄开车到这里,一刻都没歇过。

  但他一个大男人,睡在小姑娘的卧室不像话。

  “哥哥回去了。”纪淮周抬到她发上的手在半空停顿住,最后没揉下去,只是轻拍了下。

  “遇到任何问题,给哥哥打电话。”

  那晚他离开前,许织夏点头应好。

  但她照旧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不是故意不联系他,而是她真的没有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她现在很独立。

  后面几日纪淮周都没有出现。

  至少许织夏每晚从港大步行回到宿舍的那段时间,没有在外面看见他的车子。

  日暮紧接,为期一个月的交流学习就要接近尾声,项目课程已到了最后一周。

  正常情况下,许织夏作息都是规律的,但近日苦于结业论文,有几天熬了夜,导致精神状态不太好。

  某天深夜,许织夏脑袋重重压着脖子,呼吸都感觉喉咙里冒着烫气。

  人很不舒服,但她没有睡,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她没有拖延的习惯,想咬咬牙把论文完成了。

  电脑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异常酸胀,许织夏强撑着意志敲完最后一个字。

  一阵眩晕袭来,她没扛住,直接趴到桌上,混混沌沌睡过去。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想起最重要的人。

  许织夏恍惚在梦里变成一棵蒲公英,顺着风的方向,跨越过山与海,从白天到夜晚,终于在一个宁静的清晨,飞回到了那个小镇子里。

  她在空中漂浮着。

  飘过1978照相馆,橱窗前有一张她笑盈盈捧柿子的照片,照片崭新,没有泛黄的痕迹。

  梁叔叔擦着他的宝贝相机,抬头笑着调侃她小模特。

  飘过绿水岸边,爷叔在古石象棋桌笑得不亦乐乎,视线望过来,喊道阿玦过来陪我下一局。

  船伯伯摇着船,招招手要捎他们去上学。

  飘过茶馆,孟熙在一扇雕花木格窗框出的画面里,回头朝她挤眉弄眼,陶思勉从窗前奔跑而过。

  又飘过修齐书院,天井下的小锦鲤活泼跳跃,溅出水花,堂屋下,阿公阿婆正等着他们过来吃饭。

  耳边响起罗大佑那首有年代感的调子,最后她飘进了那间院子里。

  罗德斯玫瑰在风中盛放,小橘伏在花池边,惬意地晒太阳。

  屋里传出笑闹声,陆玺哥,乔翊哥,家宿哥,三个人在客厅里把酒言欢,陆玺探出头来,眉开眼笑,说好想你啊小今宝,又对着她身旁的人说,就等你了老大。

  大病初愈的阳光落到眼皮,她恍然发现,原来她不是一棵蒲公英。

  她是一片垂丝海棠的花瓣。

  许织夏浑身发寒,肩膀瑟缩着止不住哆嗦,睡着睡着,身体又像只火炉子烧起来。

  都分不清是醒着还是梦着,她摸向抽屉,但退烧药只有一只空盒,上回吃完了最后一颗。

  她必须得吃药了。

  想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自助药店,许织夏绷着劲起身,芙妮和曼迪都睡着,她出门时还不忘轻手轻脚。

  宿舍门口的自动玻璃门向两边打开。

  深更半夜,冷冷清清,空荡的路口停着台黑车子。

  男人齿间咬着一支没点燃的烟,曲着长腿,坐在低低的台阶上,手肘搭膝,低垂着头静静看着地面。

  不知在想什么,模样有几分消沉。

  许织夏正发昏。

  清凉的夜风拂到脸颊,仿佛是从棠里镇的水岸边吹来的,她迷迷糊糊的,错觉不远处的是当初那个颓丧的少年。

  许织夏拖着虚软的腿,晃晃悠悠走到他面前。

  他仰起脸,诧异得眼睛陡然睁大。

  许织夏视线迷蒙,眼睫毛慢慢合上,嗓音软绵绵又虚哑,一哽咽,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哥哥,我难受……”

  纪淮周还没从她的出现中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蓦地扑倒向他。

  他眼疾手快,手臂往她腰上一揽。

  她抱着他脖颈,整个人都瘫软在他身上。

  接住她的瞬息,她脑袋垂落,把他松松咬住的烟撞得从齿间脱离,一晃掉落下去。

  下一秒,女孩子唇上滚烫的温度,代替了烟,不经意压到了他的唇角。

  刹那间惊雷炸开。

  纪淮周倏地放开她腰肢,不能把她推开,他只能立刻让自己的双手远离她的身体。

  她应该是昏睡过去了,半分劲都没有,紧接着脑袋又是一歪,嘴唇从他下颔线擦过,脑袋落进了他的颈窝。

  纪淮周全身僵住,哪里都不敢动。

  敞着胳膊,屏气敛息,一丝气都没呼出去。

  闷热和窒息纠葛在心理边界。

  属于兄妹的绝对安全感,似乎正在土崩瓦解。

第33章 无心良夜

  【鲜花的生命是春天给的。

  我不想成为一朵鲜花。

  我想成为春天,这样我就能有很多的海棠和玫瑰。

  ——周楚今】

  -

  花梗如丝垂下,花期到了尽头,海棠在寂静的夜晚阵阵凋零,风一吹如雪乱。

  落花满阶,一地胭脂粉。

  那支被撞落的烟掉到阶上,又跌到地面,无声滚落进了隐秘的花堆里。

  小姑娘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他双手悬在半空,后仰着的脊背僵直,进退两难。

  颈窝里流淌着她沸腾的鼻息,快要烫伤他的皮肉。

  纪淮周错愕在那一瞬违背伦理的亲昵。

  喉结凸起的那块上下明显滑动。

  血液有过霎时间的叫嚣,但他难以心安理得,只把自己当作一具支撑她的骨架。

  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妹妹,亲眼看着她从呆萌稚气的小女孩,一天天长成粉雕玉琢的少女,再到如今长身玉立的妹妹。

  她不知情,意外撞到他无可厚非,但他不能被撞得从道德的边界坠崖。

  何况轻重缓急,她在发高烧。

  “今今?”

  纪淮周唤她一声,挟回理智的嗓音残留着一丝轻哑,手掌压上颈窝那颗脑袋,她没任何反应。

  他眉目肃沉了下去,迅速揽上她肩,胳膊勾住她腿弯往上一捞,横抱起她。

  空寂的公路,车子飞驰而过。

  中环会所顶层套房的光在深夜时分乍亮,折腾到近凌晨四点,亮度才灭下,仿佛干柴烈火终于陷入平息。

  输过液,许织夏在床上睡得很沉。

  确定她已经退烧,纪淮周给她掖好被子,窗帘拉严实,无声无息退出卧室。

  占地整个平层的总统套房恢弘奢华,黑金色系显贵,挑空的客厅吊顶坠着每颗都是真材实料的水晶灯。

  陈家宿斜瘫在皮质沙发,哈欠连连。

  合上门,纪淮周瞧都没瞧他,走向开放中岛台,翻过一只玻璃杯搁到净饮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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