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波碎
卢队眼下发青,看上去挺缺觉的,那中队长知道他们卢队母亲有老年痴呆症,保姆都换好几个了,家里还是不太平。
但卢队不喜欢在单位说自家的私事,所以这手下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不敢随便乱问。
他不追问,办公室里的电话倒是响了,卢队看了眼来电显示,顿时感觉头疼起来。
电话还在响,他只好拿起听筒,“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家里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说还能有什么事?除了你妈还能有谁?”
电话另一端的女人语带哽咽,说话急促,一边说一边剧烈喘息着,看样子气得不轻。
卢队闭了下眼,压下心里的火气,看了看手下中队长。
那中队长连忙站起来,出去时还帮他把门关好了。
卢队这才无奈地道:“不是刚找了个保姆吗?你可以适当休息下,有什么活让她干吧。”
他妻子“哇”地哭出声,“保姆又走了,让你妈给打跑的。她拿拐杖砸人家小保姆的脑袋和脸,给人脑袋都砸出血来了。我要是不赶紧赔钱放人走,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才能收场呢?”
“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四年了,你妈越来越不讲理,她动不动就糊涂,不认人、要么就走丢这我都能忍,大不了花钱请人看着点她呗。”
“可她还打人骂人啊,保姆来一个打跑一个,现在介绍保姆的人都不愿意管我们家的事了。她还在亲戚面前讲我跟你坏话,现在有的亲戚就认为我对老人不好,不给她吃好的,还偷偷把钱拿到娘家。”
“你扪心自问,我是这样人吗?”
“不行了,我得吃救心丸!我知道她有病,可我现在也是一身病,折腾不起了。我觉得她再这么闹下去,我得死她前头,还落不着好……”
妻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绝望和疲惫,这种争吵已发生过多次,卢队感觉再这么下去,他们家非得出问题不可。
“我现在就回去看看。”卢队放下案卷,关灯锁门,连夜返回了
次日清早,他准时出现在旅馆门口,洪师傅比他来得晚一点,两人前后脚上的四楼。
洪师傅要去的房间是411,卢队先上去,到411门口时,他抬手敲了敲门,门就开了。
洪师傅在后边也跟进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卢队。
简单介绍过后,卢队这才知道,洪师傅和罗裳都拥有一些普通人不会的本事。之前薛炽等人都没跟他提这个,所以在知道真相后,卢队心里很惊讶,但他擅长隐藏情绪,哪怕一肚子心事,也没有表露出来。
邢队瞧了他一眼,客气地道:“卢队是不是碰上了什么犯愁的案子,晚上又熬通宵了?”
“没事,干咱们这行的,这不都正常吗?”卢队当然不会把自家的私事随便说出去,所以他随意推搪了一下,就提议由他来做东,带着众人先去附近饭店吃点早饭。
“咱们人多,一起出去有点显眼了,等我这件事办完了,回头我做东请你。”薛炽等人早上随便吃了点饼干泡面,并没有出去吃的打算。
卢队没再坚持,他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铁了心要把这案子办了。这种时候,不出去扎堆吃饭是明智的,因为这地方离那片工地不算远,两站路而已。万一不小心,被那边的人撞上,回头再去工地,那就有引人怀疑的可能了。
众人很快下楼,罗裳走在后边,洪师傅原本在前边,但他故意落后几步,在前往工地的路上,本来该罗裳和韩沉在一组的,洪师傅却在他俩旁边不远不近地跟着,还不时看一眼罗裳。
最后韩沉有点无语了,他看了眼洪师傅,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罗裳说?需要我回避吗?”
“我想跟罗大夫单独说几句话,你要是方便的话,我跟她单独说没问题吧?”
“请吧。”韩沉戴上了一副平光眼镜,还特意套上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假发套,这个时候的他头发是微卷的,比原来多了几分书卷气,也淡化了他身上的力量感。
他背着包往前快走了几步,跟罗裳拉开了距离。但他离得也不太远,保持着随时都可以冲过来的距离。
洪师傅迅速补位,走到罗裳左侧与她并肩而行,开门见山地跟她说:“罗大夫,刚才那位卢队身上有事儿,你能看出来吗?”
罗裳心知洪师傅想探探她的实力,她也不露怯,淡淡地点了下头:“他事业应该是顺利的,但家里有难办的事。如果不能顺利解决,有离异可能。”
洪师傅认真瞧了她一眼,随后点头:“差不多。能不能解决,要看他的态度。”
“罗大夫,我刚才也给你瞧了瞧,想不想听听我的一点看法?”
他长得高且瘦,平时不怎么看人,所以他给人的印象很像是个普通老头。但当他认真看人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很亮,会让你感觉到,他能看透人心。
罗裳心里突地跳了下,心想别人看不出她有什么特殊,那洪师傅呢?他会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她强自镇定,面上仍微笑着,跟洪师傅说:“我自己算自己的事不怎么灵,洪师傅要是愿意帮我算一算,那再好不过了。”
“三日内你会有一劫,不过有惊无险,这个不必过于担心。你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如果你愿意信我的,我就送你一句话。”
罗裳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来,这时走在前边的邢队已经到了工地门口。罗裳走得稍近一点,就产生一种不适感。
越往前走,那种不适感就越强烈。
她往工地东南方向看去,那种不适感就是来自于那个方向。
但洪师傅还在旁边,她就道:“洪师傅可是请都请不到的风水大师,能得你赠言是幸运的事,我当然愿意,洪师傅你不用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
第121章 专业
韩沉离他们不远, 其实他也想知道洪师傅会和罗裳说什么。但他清楚,如果罗裳觉得这事可以跟他说,她会主动告诉他的。
她如果不想说, 要么就是不适合跟他讲,要么是罗裳觉得时机未到,那就别问了。所以他刻意走慢了几步, 没有跟得太近。
路上不时有人经过, 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工人从他们旁边过去, 等到四下无人时,洪师傅就跟罗裳说:“罗大夫,你的能力, 我和黄生都见识过了。我相信, 你这样的人,要是去了港城, 一定会大受欢迎,名利双收的。”
罗裳笑了下, 说:“借你吉言,去不去港城的我还真没考虑过, 以后再说吧。”
洪师傅却又道:“匹夫无罪, 怀璧其罪,罗大夫一定听过这句话。”
罗裳隐隐猜出了洪师傅打算说什么了, 她就道:“洪师傅可否指点一二?”
“哈哈, 怎么谈得上指点?我相信以罗大夫的聪慧,应该是考虑过这种事的。”
“不过我觉得,你想法可能偏于保守。”
罗裳神情有些凝重, 她抿了抿唇,转头问道:“洪师傅,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洪师傅看着前方,并没有跟她对视,却告诉她:“是,看出一点,你要是普普通通,或许可以安稳过一生。可惜你非平庸之人啊,若一直蜗居青州,只做个行医之人,我担心你在十年内会有隐忧。”
“当棋子还是棋手,就要看你个人选择了。”
他平时说话习惯半遮半掩,能跟罗裳说这么多,已经是很少见的事。
罗裳抿了抿唇,压下复杂的心情,诚恳地道:“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么多,你的意思我大致能理解,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洪师傅点头道:“行,忙过这阵子,我跟黄生会回港城,欢迎你去港城做客。”
“我要是去的话,一定去府上拜访。”他客气,罗裳也就客气。
这时他们俩距离那个工地的外墙只有七八百米远了,罗裳隐隐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身体挺好的,平时根本没有这些不适的症状。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但走得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等她距离工地外墙接近四百米时,罗裳竟没来由地心慌起来。
她在自己腕上一搭,不出所料,心跳果然明显加快了。
可她身体一向不错,肯定没有心脏病,就连感冒都很少得,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洪师傅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忙停下脚步,问道:“罗大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罗裳抚着胸口,手往下压了压,“先停下,好像有点不对劲。这地方应该出过打生桩的事,但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感觉与生桩有没有关系?”
韩沉快步走过来,低头看她的脸,这一瞧就看到她脸色苍白,跟刚出发时有明显的不同。
韩沉一度以为罗裳突然病了,正要问一下,罗裳却一脸纳闷地看向不远处的工地,片刻后她才跟韩沉和洪师傅说:“这个地方有点邪门,离得越近,我越不舒服。心跳会变快,力气像被抽走了一部分,心情好象也受到了影响。”
洪师傅眼皮跳了下,暂时没说话,看样子是想到了什么。
韩沉跟薛炽在一直待了两天,倒是从薛炽口中听到了不少奇闻怪事,所以一些江湖术士的手段他也有所了解。
他看了眼洪师傅,问他:“你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洪师傅朝着工地东南向呶了呶嘴,“那边肯定死了人,别的我暂时还没感觉出来,大概罗大夫比常人敏感。”
“小罗,你的感觉可能不是错觉,要是你能受得了,就再往前走几步试试。受不了就赶紧说,咱们随时都可以停下来。”
罗裳明白他的意思,他估计是想到了什么。
这方面,洪师傅懂的比她和韩沉都要多许多,所以她选择听洪师傅的,又连续往前走了一段路。
距离工地外墙垂直距离仅剩一百米远左右的时候,罗裳面色惨白,走路都不稳了。
韩沉半路就想让她停下,但她不肯,到这时,韩沉实在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腕不再让她往前走。
他手指无意中触及到罗裳的脉博,这一下他就知道了,罗裳心跳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这地方的确不对劲,要不然,以罗裳沉稳的心性,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反应。
韩沉神色凝重地看了眼洪师傅,“不能再让她往前走了,我觉得,这个地方恐怕不只是打生桩这一件事。”
“是,你说的没错,我猜测,建这个娱/乐/城的人目的怕是没那么简单,搞不好,底下被人设了阵法。”
这时韩沉已经带着罗裳往回折返,顷刻间就走出了一百余米。罗裳的状态也有所缓解,变化如此明显,像是在验证洪师傅的说法一样。
这时,先到达外墙旁边的卢队和不远处假扮成拾荒者的邢队都发觉他们这边出了意外。
邢队缓缓走过来,指着洪师傅手里的水瓶说话,在外人看来,像是在跟洪师傅要塑料瓶一样。
卢队夹着公文包,走到离他们不远的树下站着,背靠树干,状似无聊的吸着烟,并没有跟罗裳一行人做任何交谈。
“这地方不对劲,建筑底下有可能隐藏了阵法,我怀疑,那个老家伙布了个吸人气运的大型风水局。”
卢队在听到这句话时,连着咳了好几声,嘴里的烟差点没叼住。
他在汇川工作这些年,是见过一些古怪案子的,但他还真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阵法。
这可能吗?卢队心里第一反应是不信。
但洪师傅说得信誓旦旦的,青州市的邢队也没有第一时间否定,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此事了。
算了,还是先观望一下吧。
想至此,卢队按捺住满腹疑惑,想听听接下来他们会怎么说。
邢队当然也很惊讶,但罗裳和韩沉也在这儿,他们俩都没有异议,那这洪师傅就不会是胡说八道。
“这个……有什么依据吗?”邢队说话时,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面对疑问,韩沉说了下罗裳前后十几分钟的反应。邢队这时也注意到罗裳面色不好,刚才她可不是这样。
他怕几个人在一起站久了,会引人起疑,就道:“你们继续往后撤,慢慢撤,看看小罗是什么感觉。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说完这句话,他便提着装塑料瓶和纸板的垃极袋走了。罗裳继续往回走,到了距离外墙五百米左右时,罗裳狂跳的心终于平缓下来,面色也恢复许多。
韩沉在她腕上一搭,也很直观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没过多久,众人都回到了不远处的车上,暂时没看到有人跟踪他们。开车上了熙熙攘攘的大马路,邢队终于开始仔细地询问当时的情况和一些细节。
在弄清楚罗裳前后的一系列反应后,邢队压下了心中涌起的荒谬感,心里至少有七八分已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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