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笙日笠
她也不哭得十分厉害,只是难以抑制地流眼泪。
她流一串,他擦一串,却也没说抱歉的意思。
孟秋着实被他吓着了,控制不住才流眼泪。
好一阵,他们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完全平复了心情,不小心和赵曦亭对视上,忙忙躲开,呼吸急促起来,再抬一眼,他还在看她。
他的眼眸像未烧烬的佛香里黄的柱和火苗之间,黑的那一节。
徐徐烫过来。
他缓慢地往她那边凑来。
孟秋有些明白他什么意思,脸往沙发侧了侧。
他们两个人挤在沙发角落,逼仄的空间混沌潮热。
赵曦亭薄唇跟过去,头和脖子折成一个弧度。
孟秋看到他盯着她眼睛,似乎在观察她的表情,随后尝试着将唇贴在她的唇角。
孟秋长睫轻轻垂下,没再挣扎。
他像得了准许,托住她的后脑勺,薄唇挪移到正中。
她一只睫毛戳到他脸颊,另一只眼睛睁着,余光看他凌厉禁欲的下颌绷成一条线。
她看见他面颊凹陷下去,又鼓起来,她口干的节奏和他喉结缓慢上下的频率分毫不差,舌尖探进来,有什么衔住了她,唇珠在此刻变得暖和。
他凶狠一击,她猛地闭上眼。
慢慢地,心脏黏湿起来。
赵曦亭的指尖从发根缓缓挪到她的腰,像要摘去她的上衣,孟秋整个人耸起来,去拦他的手。
赵曦亭撑起眼,透出点施虐的光,将她整个人推倒在沙发上,快而深地吮她,像要抽干她所有氧气。
孟秋小腿绷直了,她没有办法落脚,只好拽住他的纽扣,想他的掌纹哪一天是不是真的会落在她的腰腹。
思及此,呼吸就变得急促。
呼吸几乎融为一体的时候。
赵曦亭似乎清醒过来,离开她的唇,呼吸深重,孟秋将头侧到另一边。
他低眸将她汗湿的头发从白腻的脖子上撩开,盯着她的脸,嗓音嘶哑:“要不今天不回去了,嗯?”
头顶的阴影乍然挪开,孟秋反而有些不适应,一只手挡着放在额头上挡光,失力地调整。
差点发不出声音。
她咽了两下干涩的嗓,低声说:“我不能经常请假外出。”
赵曦亭整好她的头发,“今天不是周六么?”
孟秋闷声道:“也不大行。”
赵曦亭被连拒几次也不恼,似乎颇有耐心,“那你觉得我们一周见几次比较好?”
自然一次都不要最好。
孟秋不作声。
赵曦亭从沙发上起来,顺手将她拉起来,蹲下去捡起她掉了一只的拖鞋,摆到她腿边,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鼻尖溢出一丝笑。
“回去课表发我一份。”
孟秋麻木地穿进去,推脱道:“我除了上课还要做别的。”
赵曦亭温声问:“那周六日?”
仿佛好好先生。
孟秋觉着唇肿得厉害,不肯说话。
赵曦亭躺在沙发上,眯眼瞧她。
孟秋感觉自己像橱窗里裙衩半开的旗袍,几乎挡不住什么。
“周六日不来,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课没时间。”赵曦亭慢慢启唇,“你的意思是,看我心情,只要我想你了,直接去学校找你呆一阵,是么?”
“没……”
赵曦亭不紧不慢,“那就周六日。”
孟秋在心底骂了他两声,做生意他一定是把好手,算得这样精,其他时间课再少也不过半天。
周末完完整整两天都被他占了。
-
孟秋回到宿舍,葛静庄和乔蕤出去了,宋潆有外地学习任务,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刚要喝,想起这是昨天的水了。
她起身倒掉,在饮水机旁边等水装满杯子的时候放空了一会儿。
她摊开书停止胡思乱想,看到一个观点很有意思,顺手打开文档写起分析的文章来。
中午十一点左右,葛静庄咋咋呼呼拎着一碗炒粉回来,看到孟秋十分惊讶。
“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想给你带午饭,给你打了三个电话,你开了静音吗?”
孟秋“嗯”了一声。
葛静庄拆开包装盒,古怪地观察她,把筷子掰开,说:“下面好像有你的甜品,宿舍阿姨让我帮你带上来。”
“我怕又是那些烦人的男生,就没帮你拿。”
孟秋敲字的手一顿,应该是赵曦亭给她买的。
原本他说一起吃早饭,她实在还没适应他们现在的关系,找了个借口溜了。
她说:“让阿姨扔了吧。”
葛静庄拉了小凳子在公共桌子上吃,“我看包装好像还是LadyM的,扔掉好可惜。”
孟秋随意道:“你拿上来吃。”
葛静庄喝了一口可乐,看了孟秋一眼,关切道:“你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秋敲字的手一顿,摇摇头。
葛静庄小心翼翼地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总觉得孟秋有些反常。
孟秋回过头温和道:“别担心我,我真没事,一会儿再吃。”
“好吧,有事说一声哦。”
酣畅淋漓敲完两千多字,孟秋转了转手腕,心情好了许多。
孟秋抬起手机,还没解锁,已经看到屏幕上几个未接电话和十来条微信了。
赵曦亭打了两个。
其余是葛静庄的。
微信上,章棕和她说,林晔回来了,有拳脚伤,但问题不大。
显然她很兴奋,连打了几个感叹号。
章棕还说,好像有人给林晔说了情,虽然不知道是哪个英雄,但她保佑这名英雄一辈子好人好报。
孟秋切到林晔的对话框。
不知是不是还没缓过来。
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 。
他们对话框停留在几天前,她问他是否平安。
孟秋给章棕打了个语音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到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询问,伴随着玻璃门拉上后撞击门框的声音。
“你在和谁打电话?”
“孟秋姐。”章棕小声说。
房间里有短暂的静默。
手机似乎从一个人到另一个手里。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我们分手吧。”
这两句话同时在对方听筒里响起。
默契到讽刺。
分手的话曾在孟秋心里预演过无数次。
她担心他接二连三遭受挫折接受不了。
想过要好好做铺垫。
也想过应该挑一个什么样的时机,缓缓说出来。
但当她听到他的声音在章棕的话筒里传出来时,忽然觉得所有的准备都没有必要了。
手机开着外放。
章棕尴尬地说:“我……我好像没买酵母粉,我去外面买一袋,你们慢慢聊。”
林晔停顿了很久,轻声问:“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事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孟秋坐在椅子上,双腿蜷起来,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几乎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你知道章棕喜欢你吗?”
林晔沉默了。
他是知道的。
孟秋逻辑清晰地思考整件事:“你在危险解决之后,第一个联系的人是章棕,所以她会买好东西在家给你做吃的。但是我也给你发了消息,林晔,我也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