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水朔
“我爱你,叶寒,别离开我。”周卓熠的声音沉沉,仿佛带着厚重的回音,像是在念着咒语。
他一直重复着那几句,又朝她靠近了一点。
“闭嘴!”杜叶寒拿起桌上的盘子,用力朝他砸过去。
周卓熠躲了过去,然而还是被汤汁沾到了衣服,盘子在他身后的墙上摔了粉碎。
他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肌肉结实的上半身,在灯光下泛着蜜色。
杜叶寒在扔出盘子后就飞速的窜上了楼,当然没有看到他眼里的阴影,还有他因为愤怒和兴奋而隆起的肌肉。
杜叶寒飞速跑进了三楼的画室,她的心跳从未如此激烈过,肾上腺素让她忘记了此刻的恐惧,她举起凳子,使出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朝那一面落地窗扔去,然而一声巨响过后,玻璃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缝都没有。
“没用的,这里的都是金属玻璃,你砸不碎的。”周卓熠听到了楼上的动静,低笑道,他刚走上二楼,脚步声不紧不慢,仿佛这是一个有趣的捕获猎物的过程。
杜叶寒快步走出画室,又窜进了最近的房间——那是周卓熠的卧室,她轻轻掩上门,没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走进了衣帽间,钻进了衣柜里。
那里塞满了西服套装,杜叶寒蜷缩在一堆衣物中,竖着耳朵,贴着柜门。
周卓熠的脚步声很模糊,她努力分辨着他的位置,听到他走进了对面的画室。
“叶寒,你很喜欢玩捉迷藏?”她听到他的笑声,宛如恶鬼在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知道被捉住的人会有什么结局吗?”
杜叶寒拿起手机,黑暗中屏幕亮起了光,她看到这里又有了信号,应该是刚刚周卓熠关掉了屏蔽器的原因。
她的手指在颤抖,翻开通讯录,往下滑到金凝雀的名片上。
外头的声音消失了,连周卓熠的脚步声和自言自语都没有了,绝对的安静中,她心头有着隐隐的不详预感。
她当即拨通了金凝雀的号码,然而拨号音才响起两声,柜门却突然被打开。
亮光倾泻而入,站在外面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笑容看起来极度扭曲。
“抓住你了。”
周卓熠劈手夺过她的手机,结束了拨号。
杜叶寒另一只手拿着电棍,还未来得及捅向他的下颌,便被他捏住了手腕。电棍掉到地上,被他踢到了一边,连同手机也在关机后扔到了角落。
“捉迷藏结束了,”周卓熠大力把她拽出了柜子,她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脱臼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他将她甩到了床上,身体也压了上去。
他们的上身相贴,只隔着杜叶寒的T恤,而周卓熠的身体滚烫。
“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你,”他手指勾勒着她的五官,然后又梳理着她散落下来长发,“但是,做错事不能不受惩罚。”
“我做错什么了?”杜叶寒冷笑,“错信你这个疯子吗?”
“你错在不该这样对自己的男朋友。”他像蛇一样缠住了她,皮肤火热而滑||腻,笼罩着一层薄汗,连呼吸都带着热气。
在周卓熠吻上来的时候,她偏过了头,而他不再顾忌自己的力道,用力扳过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唇||舌||交||缠。
杜叶寒拼命挣扎着,她知道周卓熠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失去耐心了。
她大声道:“你就非得用这么低级的方式——”
然而迎接她的只有他的手掌,他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出一个字。
周卓熠的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又踢又咬,膝盖猛地一下顶到了他的腿间,在他痛得发出一声低吼时,杜叶寒挥舞着的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相框,她抽起相框就对着他的眼睛砸去。
周卓熠飞快地侧过头,相框没有正中他的眼睛,边角却狠狠砸到了他的眼角。周卓熠捂着眼睛,血从他指缝中渗了出来,他下意识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杜叶寒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然而还没有还没跑两步,他一个大步从后将她拦腰抱住,满是鲜血的手按在她的脸上。
周卓熠把自己的血抹在她的眼皮和脸颊上,一边亲着她的耳朵道:“不喜欢这个环境吗?你想试试别的?”
“滚开!”杜叶寒浑身都泛着鸡皮疙瘩。
他一只大掌用力扳着她的两个手腕,将她抗在肩头,杜叶寒感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痛苦的表情似乎取悦了他,周卓熠又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恶意。
周卓熠将她扛下楼,颠簸和头朝下的姿势让她的力气都变小了很多,他的凸起的肩胛骨顶着她的胃,她已经感到胃液正顺着食道倒流。
他来到厨房旁边的小门前,杜叶寒看到那门上的锁已经被取了下来,周卓熠一只手按住她不停挣扎着的腿,另一只手打开了门,下方露着石头阶梯,阴寒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杜叶寒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吗?”周卓熠关心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杜叶寒没搭理他,她勉强抬着头,忍着恶心,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简直不像个地下室了,空间很大,蔓延着一种奇特的气味,仿佛鼠尾草腐烂后的味道,这种阴惨得环境让她想起了地牢,她看到了靠着楼梯的一个面墙,靠着墙的桌子摆放着六个电子屏,上面正播放着这间老宅地面上楼层所有房间的监控。
当杜叶寒在楼上走动的时候,他大抵就站在显示器前观察着她,神态流露着掌控一切的得意。
周卓熠把她带着往更深的地方走,一路上墙角都放着各种家具杂物,绝大多数都被白色的防尘布覆盖着,更加重了阴森感。
他终于走到了尽头,空间更加宽敞,中间放置着一张活动铁床,这让她想起了停尸房中的床板,周卓熠将她放到上面,冰冷的铁板让她颤抖了一下。
“这是我母亲工作的地方,就在这张床上,”周卓熠抚摸着杜叶寒的皮肤,指尖带着迷恋的意味,“她剥下了我父亲情人的脸皮。”
他说着眼睛眯了起来,犹如回忆着美妙的过去。
“她以为没人看到,但是我就躲在旁边,那个女人只是昏过去了,被打了麻药,刚醒来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失去了皮肤。”周卓熠翻身上了床,铁床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他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躯下,一边低吟着诉说过去,一边嗅着她的皮肤,从脸颊到脖子,再到胸口。
“她从茫然到歇斯底里的过程实在很有趣,虽然没有了脸,但即使只看剩下的皮下脂肪,也能很容易感受到她的情绪。”
周卓熠笑着的时候胸口在微微震动,他就像一个火热的机器,所有的告白都是将她碾碎前的宣言。
他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她的脖子,瞳孔因为激动而收缩,血从伤口涌了出来,被他舔||舐着,他们的身子都沾染了彼此的血液。
“真想将你吃掉,”他说,“这样你就完全属于我,永远不会离开了。”
杜叶寒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在说要占有她的肉||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将她吃下去。她盯着他的面孔,周卓熠神色认真——他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
旁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呜咽,杜叶寒顺着声音望去,看到在铁床不远处有一个狗笼,里面蜷缩着一个女孩,她抱着膝盖,脸埋在胳膊中,只露出一双瞪得极大的双眼,她紧紧地盯着他们的方向,很久才眨一次眼睛,眸中尽是神经质的惊恐。
第40章 她很漂亮(二十)
周卓熠发现了杜叶寒的分神, 他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手捧着她的脸, 让她只看着自己。
“别在意她们,那只是蛆虫。”他说。
“对我来说,你和那些虫子没什么区别, ”杜叶寒没有躲避他的视线,她直视着他, 语气也极为客观,“甚至更低贱。”
“你因为我杀了那些人而讨厌我?”
“并不是你杀人的本身,而是明明迷恋她们的皮肤, 却把她们当做低等生物抹杀,说到底, 你不过就是个没有节制力又自视甚高的人。”
她的厌恶毫不掩饰,望向他的眼神充满轻蔑。
周卓熠的表情渐渐有了丝浮躁,半晌,他才轻声道:“如果你不逼我, 我们还是可以好好的。”
“你说爱我是因为我们是同类, 确实,我们最大的相似点就是有着控制欲, 但你又想使出手段让我完全顺从你, ”杜叶寒说,“你的矛盾和自私让我恶心。”
“你在激怒我,不怕我杀了你吗?”周卓熠眯起眼睛,盯着她。
“你可以试试,只要我失踪, 他们就会来追捕你,很多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来这里的事也不是个秘密,无论我的失踪还是死亡,你都是第一嫌疑人。”杜叶寒冷笑,“你以为警察搜索这个房子的时候会错过这间地下室——和你的阁楼吗?”
周卓熠抿着嘴,眸中的寒光让他此刻变得像个兽类。
狗笼里的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依旧回荡着,让整个空间都变得越发毛骨悚然。
“我猜保存脸皮需要干燥的环境,而这个房子潮气重,所以阁楼是最好的场所,他们追捕的你时候会把一切都翻出来,包括你母亲干的事,她会从一个整容医生变成万人唾骂的剥皮魔,你的老师和学校会以你为耻,你的家族、甚至是你的作品都会被当作诅咒,盛特兰也会因此毁灭,”杜叶寒说,“这就是你的结局。”
周卓熠因为怒气而浑身肌肉都绷紧,变得很坚硬。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发出了一声嗤笑,仿佛之前都怒火都是儿戏:“那些我都不在乎,说实话,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他的手隔着裤子抚摸着她的小腿和膝盖。
“如果你不反抗,或许我会和结婚生子,在厌烦的那天剥下你的脸,但是你这个样子,倒让我对你兴趣更多——更舍不得伤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周卓熠吻着她,他脸上流淌着的血润泽着她干裂的嘴唇,“我想过把你做成标本随时带在身边……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脸离她稍稍远了些,舌尖舔了舔嘴唇,慢悠悠道:“你说得没错,警方很快就会找到我,不过在那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他的手指强硬分开她的嘴唇,捏住了她的舌头。
“有充足的时间,我可以剪掉你的舌头,敲碎你的膝盖,我会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养你一辈子,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手里却毫不留情。
杜叶寒扭着头,因为被他拽着舌头,口水都不受控制得溢了出来。
她被他压着,即使地下室寒气十足,也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湿哒哒的,衣服都黏在身上,汗臭味和血腥混在一起,袭上了她的鼻口,她脑海里一阵阵眩晕,又有点想呕吐。
周卓熠终于放开了她,他下了床,床头放着一个推车式抽屉,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各式剪刀,手术刀和锤子。
杜叶寒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周卓熠立即回头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担心,待会儿我会轻一些的。”他另一只手拿起了锤子。
杜叶寒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变得更加疯狂,但是无论如何撕咬扭动,他如同感受不到疼痛,抓着她的手即使鲜血淋漓,伤口皮肉外翻,他也丝毫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是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最后杜叶寒在挣扎中栽下了床,她的肩膀砸在了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躺着。
周卓熠抓住了她的脚踝,似乎在考虑要对她腿上哪个部位下手,她的踢打太厉害了,周卓熠不得不从那抽屉中找到了绳子,将她双手绑在身后,两只脚踝也绑在了一起。
“一会儿就好了。”他摸着她的头发说。
然后他举起了锤子,对着她的膝盖砸去,只是这一次她扭动得很用力,周卓熠即使按着她的腿也无法对准,锤子重重擦过她的小腿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狗笼里的女人哼声越来越大,她抱着脑袋,眼神惊惶不安。
尽管没有被砸中,杜叶寒却依旧感到自己的小腿传来一阵难忍的疼痛,她喘着粗气,冷汗从额头滴落。
“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来。”周卓熠说,他再次举起了锤子。
然而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周卓熠皱起了眉,似乎对被打断很不高兴,他拿出手机,点开屏幕看了看,眉头皱得更深了。
“有个小麻烦得去处理一下,”他收起手机时还对她解释道,“别着急,一会儿我就回来陪你了。”
他说完把锤子收好,便放任杜叶寒姿势扭曲地被绑着,快步离开了这里。
杜叶寒听到他的脚步声,他走上外头的石阶,然后关上门。
他走得很急,也许是出现了什么不利的突发情况。
她浑身都很痛,脖子和小腿都在流血,但是还是挣扎着扭动自己身子,朝着那个抽屉柜慢慢挪动,等到挪到柜子旁,她却因为站不起来便无法够到最上层抽屉里的刀。
于是她又挪了挪,寻找好角度,上半身铆足了劲撞向柜子,不知撞了多少下,最后她的肩膀一片麻木,连疼痛都感受不到,终于将柜子撞倒。
柜子倒地的声音又惊动了附近的疯女人,不过她却不再发出绵长的哼声,望着杜叶寒的眼里甚至带上了好奇。
杜叶寒挪到柜子顶部附近,用嘴拉开抽屉,衔出一把刀,她太急切了,刀刃割破了她的嘴角,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把刀放到地上,再次扭动着身子让自己背对着那把刀,艰难地握住了刀柄,调整了一下位置切割绑着自己手腕的绳索。
杜叶寒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听不到周卓熠的脚步声,于是只能尽可能飞快地割绳子,企图在他回来前逃脱。
好在刀刃还算锋利,没过多久她就切断了绳索,又解开捆着双腿的绳子,她抓着手术刀,将一把剪刀别在裤子口袋里,扶着旁边的床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