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个讯
黑暗中突然有人开口,俩人都吓了一跳,眯缝着眼往声源处看去,再次吓一跳。
罗落:“?”
林时蛰:“?”
难得这位主动开口搭话,她们俩简直受宠若惊。
丁斯时语气淡淡的:“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奥特曼。”
丁斯时小时候以为所有的小朋友都会怕打雷,因为每次天气恶劣时,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哦,包括他自己。
那天放了学,老天突发恶疾,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在教室里,一边等爸爸妈妈来接,一边听着雷声大哭。
老师哄了这个,那个又开始喊“妈妈”,哄了那个,这个就开始抽泣着喊“我害怕”,整个教室闹成一团,吵得要命。
他也害怕,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哭,于是装作冷静的样子跑到乔岁安身边,想要安慰她。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那双比他还淡定的眼睛。
……一定是装的。
丁斯时一直盯着她,乔岁安也回盯过来。
女孩子扎着高高的双马尾,额前留着刘海,一双眼睛瞳孔漆黑,亮晶晶的,眨巴眨巴。
盯了她片刻后,他抑制住嗓子里的颤抖,冷静道:“我不害怕。”
要是你害怕的话,可以抱抱我。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乔岁安突然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告诉你个秘密。”
丁斯时:“?”
乔岁安:“我要变身啦,这道雷是是我九九八十一难里最后一劫!”
丁斯时信以为真,B格装不下去了,睁大了眼睛:“那你究竟是谁?”
乔岁安微抬下巴,嗓音稚嫩:“奥特曼。”
丁斯时:“……”
半晌,他开口:“奥特曼不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变身的吧好像。”
乔岁安好奇发问:“那他需要什么?”
丁斯时:“正道的光。”
乔岁安:“……”
“丁斯时。”背后有个人喊他名字,随着班里瞬间大亮时同学们的“卧槽”一片,他转过身,差点被那道照他脸上的强光闪瞎眼。
丁斯时下意识闭眼,往后仰了仰身子,后腰撞在桌沿,“砰”的一声响。
他轻轻“嘶”了声。
乔岁安被那一声吓一跳,忙调暗了手电筒,从他身上移开:“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丁斯时迎着光线把眼睛睁开条缝,望向她手里的光源,“……这什么?”
乔岁安无比骄傲:“正道的光!”
“……”丁斯时失语半晌,“我的意思是,你来学校还随身携带手电筒?”
“忘记什么时候放的了。”乔岁安小声说,“这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这个比手机亮多了。”
罗落见光立马抛弃林时蛰,扑上来:“乔乔,爱死你了!你是什么黑暗里的天使!”
乔岁安摸摸她的背:“不怕不怕。”
丁斯时揉了揉后腰,继续问:“那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乔岁安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拍着罗落的背,眼睛却闻言望向他,亮晶晶的。
“怕你害怕呀。”她如此直白地说道。
罗落跟林时蛰瞬间扭头跟着望向他。
丁斯时立马反驳:“我不怕。”
乔岁安歪头:“可是你小时候怕呀。”
窗外又是一阵惊雷,轰隆响,其实并不吓人,像烟花炸在心上。
怕不怕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丁斯时望着她的眼睛,顿了片刻,垂眼哼笑了声,舔了下嘴唇,伸手将鼻梁上的黑边不规则眼镜取下来轻轻搁在桌上,又重新直视她的眼睛,脊背轻轻下压,离得近了些,语气放软:“好吧,有点怕,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没听过他这么讲话,仍然抱着乔岁安的罗落被惊到抓紧了她的衣服,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
乔岁安正好也不想回去,二班她只跟前桌熟一点,但前桌在班上有自己的好姐妹,她一个人可无聊了。
于是,她点点头说:“好啊,等备用电源开了我再回去。”
罗落看看乔岁安的侧脸,窒息地松开了手。
玛德,糙!他俩相处一直都是这个画风吗?
这场暴雨下个不停,要纯靠双脚,还没走到家,就能被拧出水。
于是,乔岁安紧急呼唤了自己的妈妈,让她放学后来接自己。
“你和斯时打的吧。”乔妈在家,一边看电视一边啃着苹果,“下雨天我开车多不安全呀。”
乔岁安:“那爸爸呢?”
乔妈:“加班。”
她又动了歪心思:“那丁阿姨呢?”
“你忘了。”电话那头啃苹果声音咔嚓响,乔妈提醒,“你丁阿姨没驾照。”
她又补充:“你丁叔叔出差了,今天还没回来,别想了你。”
乔岁安:“……”
电话的最后,是乔妈爆发出的一句:“卧槽!亲了!甜死我!”
乔岁安木着脸挂了电话。
人间处处是真情。
最后,两个人还是叫出租车回的家。出租车停在校门口,乔岁安跟丁斯时一人顶着一把伞迎着风从教学楼抗到校门口。
天阴沉得不像话,黑云压城城欲摧,狂风怒吼,把乔岁安那把小破伞咯吱一声吼折了,伞骨架软软垂着,伞面随风而逝。
暴雨不太留情,在伞骨折的那一秒,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
丁斯时伸手把她捞在自己伞下,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一个几乎把她揽在怀里的动作。
“丁斯时!”雨幕中,她捏着破败的伞骨架,在他耳边大喊,“我们像不像那个修仙文里刚开始面对敌人手无缚鸡负隅顽抗的主角?”
“……”
她艰难地顶着风,举起手里那把伞骨架:“这是我竞技场上荣誉的象征!”
丁斯时:“闭嘴吧你!”
人上车的时候,裤脚湿透了,鞋子里进了水,沉甸甸的,脚趾冰凉。好在丁斯时的伞足够大,质量足够好,上半身还算没什么事。
雨刮器一直开着,刮不开暴雨洗礼,前面的路况模糊成零星色块,几乎看不清楚。出租车开得很慢,堵在红绿灯口,后面的鸣笛声不断。
司机在前面叹气,等红绿灯的间隙,跟他们搭话:“等接完你们这一单,我今天就回家了。这雨实在下太大了。”
“你俩都是育德的学生啊?”司机通过后视镜在两个人脸上打转,话锋一转,“男女朋友?这么大雨,小伙子还送女朋友回家,挺硬啊!”
丁斯时顿了顿,没吱声,手捏着伞把手,指关节微微用力,指尖往掌心蜷了蜷。
乔岁安小声解释:“是邻居。”
雨下太大了,后头鸣笛声又吵,司机问:“什么?”
乔岁安鼓了鼓嘴,重新开了口:“是邻居。”
同一时间,丁斯时开了口:“她是我从小认识的。”
乔岁安一跟陌生人说话,音量下意识降低了,被丁斯时的嗓音完全盖过。
绿灯亮起。
司机慢吞吞往前挪,道:“哦,青梅竹马啊。”
丁斯时望向窗外,视线被雨水遮挡,他轻轻“嗯”了声,便把“男朋友”那句话轻易揭过。
作者有话说:
丁公主那句“她是我从小认识的”是有自己小心思在的。
乔乔那句“邻居”更多是在解释因为住在隔壁所以一起回家,而不是因为丁斯时是她男朋友所以送她回家。但这句话也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义限制上了。
而丁公主则是突出强调认识了很久,不直接点明他们是邻居,或者是发小,从而模糊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定义概念。
因为丁公主不想只当这些,他想要的是以后男朋友的地位。
第10章 小趴菜
这场雨下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停下。第二天上学时,马路还是湿漉漉的,沥青淋了水显出更深的黑色,泥混着草的味道蔓延开来,称不上难闻,也算不上清新。
明明阳光明媚,整个世界仍然充斥着潮湿感。
十一月份,雨后的风更冻人了,阳光也不暖和。踩地时枯黄咔嚓作响,整个世界像是提前进入冬季。
两扇门打开,乔岁安围着条浅粉色围巾,下半张脸被遮住,见到丁斯时,从袖口伸出两根手指往下扒拉了两下围巾,露出嘴巴,开口第一句话是:“你猜今天几度?”
丁斯时单肩背着包,冬装校服宽大,穿在身上松垮又随意,他从外套口袋里捞出一双毛绒手套丢给她。
乔岁安接过手套,愣了下:“这双今天我找半天都没找到,怎么在你那儿?”
丁斯时冷呵一声,关了门朝电梯口走:“这恐怕得问去年冬天的你。”
“哎呀。”乔岁安给自己戴上手套,立马在后头跟上去,“我刚说什么来着?哦对,你猜今天几度?五到十度!”
他按下了电梯下行键,继续听她用抑扬顿挫的语气哀嚎:“现在才十一月份!天呐!这个冬天我得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