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茉莉
“不用。”黎砚知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现下,路原低头看着李铮的头像,手指一滑,把他?给屏蔽了。
难得的,今天没有排夜戏,瞧着黎砚知眼下的黛青,路原一阵心疼。
她们?的酒店在拍摄地附近,酒店的配置在及格线之上,虽然路原想过在附近的珀利预留一间总统套房,但黎砚知更想紧跟剧组进度,他?也不敢随便造次。
在剧组时不好总是例外,但高油盐的盒饭吃多?了总归对身体不好,每次没有夜戏的时候,他?都会去附近珀利的后厨给黎砚知打包晚餐。
黎砚知盘腿坐在酒店的床上,路原弯着腰在她面前?收拾着,将黎砚知穿过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背包里。
这里的洗衣服务他?不放心,还是带回珀利去洗。
黎砚知肚子还饿着,他?也不敢耽搁,黎砚知一点头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赶。
一路上遇见不少剧组的人下来?吃饭,他?简单打了几个招呼,逆着人流过去。
他?的视线也随着这些寒暄分散出去。
忽然,他?有些犹疑地定?住视线,一个瘦削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大?厅转折的地方。
路原心里恍然冒出一个名?字,李铮?他?难道找上来?了?
但随即他?又晃了晃脑袋,觉察出自己的荒谬。他?发朋友圈又没有带定?位,更何?况,江令剧组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做的相当?离谱,李铮怎么可能找的过来?。
兀自放下心来?,路原抓紧背上的背包,加快速度地朝酒店门口的临时停车位跑去。
洗完澡,黎砚知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房间里的水喝完了,她正好要下去走走,顺便买瓶水。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层楼都没怎么住人,平时总是静悄悄的。这个酒店并不高端,隔音大?概也不怎么好,不然灯光师也不会每天和她吐糟附近的场务每天晚上都要看球赛。
可她住进来?之后,确实没听见过什么噪音。
想着,她拔下房卡,推门出去。
就那一下,她静在原地,走廊上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形半蹲在一侧,蓝色的头发相当?惹眼,只是此刻,倒霉耷眼地垂着,像颗没有精神?头的小草。
“李铮,在这干嘛呢。”黎砚知的语气平淡的,没有嘲讽,但也着实不算关心。
李铮刚才就听到黎砚知开门的声音了,他?克制着自己的心绪慢慢直起身来?。
他?的声音不大?,“来?找你。”
随后,他?像是很没有底气的找补着,“我担心路原照顾不好你。”
又在这里说这些胡话。
黎砚知不算订好有耐心的人,她不喜欢和废人说废话。
“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能做的事情路原也能做,但路原可以做到的,你却不行。”
她随意瞥了李铮一眼,毫无留恋地从他?身侧走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双冰凉的手试探着般牵上她的手腕。
黎砚知唇角一勾,饶有趣味地侧过脸来?。
面前?的李铮头向下垂着,声线低迷,看不清表情。
可他?沉重的呼吸足以暴露他?开口的艰难。
“我,可以。”
第25章 沉沦
空气在他吐出这?几个?字的瞬间安静下来。
她?没走, 但也没说什么。李铮低着头,不敢抬脸看她?的表情?。
但那道冷漠寡淡的声线率先?告诉他答案了。那笑声极轻,是毫不遮掩的嘲弄。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黎砚知大力捏过李铮的下巴, 强迫他与她?对视,那双黑沉冷漠的眼睛似要钻进人心里去。
不识好歹的东西, 费了她?这?么多心思, 以为跑到这?里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就什么责任都不用付了吗。
痴心妄想。
她?要他亲口说出来。
“当时我一时兴起的想和你做, 你不同?意,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她?轻轻摩挲着李铮的嘴唇, 软的,凉的,似乎还有些潮湿。
李铮的睫毛颤动着,嘴唇上的触感让他很陌生?, 但他在尝试着接受。
“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金子打的吗?”她?的语气慢悠悠的, 语调上扬着,像在与人说笑,可?那双不带亮色的眼睛却让人仿佛如坠冰窟。
李铮老老实实地开口,“不是金子打的。”
黎砚知问出的问题, 一定要回答。沉默,就是犯错。犯错, 就要接受惩罚。
他知道黎砚知想听什么,多日的辗转难眠让他的双颊更加消瘦, 显出几分病态的轻盈。他重新低下头去, “是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毁掉了我们之间的契约。”
不够。黎砚知的瞳孔朝着李铮的方向聚起亮色,她?并不满意。
李铮只能说得更多, “我梦见,”他顿了顿,有些困难地继续开口,“梦见在家里人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做.爱。”这?些话?说出来对他很难,兄妹关系是黎砚知的对他常用的训诫哨子,关系无论真?假,但这?份禁忌已经扎根在他心里。
更何况,两个?人的关系流传甚远,在世俗意义上,这?段关系已经客观成立。
他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之后,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他,将这?段关系彻底引向一个?错误的路口。
黎砚知嫌恶地松开对他的掣肘,“可?我现在对你毫无兴趣。”
一声机械音过后,是锁扣打开的声响,走廊里原本静默这?的风,顺着门框倒灌进去,像是一个?混沌的漩涡。
李铮抬起头来,面前?的黎砚知嘴角缓缓勾出一个?顽劣的弧度,抬手?弹了弹门板,“除非,你求我。”
说完,她?率先?坐到了床上。李铮跟着她?进来,迈进房间的那一刻,他顺势关上了房门,室内又变得一片冷清,连空气几乎都不流通。
他像是提前?做了排练一样的,卸背包脱外套一气呵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西北傍晚快要零下的温度,李铮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件宽松的白t。下身穿了件寻常的黑裤,看起来弹性不错的材质,似乎很适合蹲下,或者,跪着。
黎砚知双手?后撤撑在床上,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动作。
和他说话?时不同?,李铮行动起来倒是干脆利落,他在离她?大概四米远的地方跪下,这?次他没有再垂着脑袋,反而是以一种很顺从的视角看向她?。这?张桀骜不训的脸平日总是不分场合地让她?心烦,可?现下却让她?品味出别样的乐趣来。
此刻,李铮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后,他将掌心扣在地面上。
然后,他朝她?爬过来。
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却像只真?正的狗一样。
倒真?是别有风情?,比她?之前?玩的那些有意思多了。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真?切的笑意,视线顺着李铮爬过来的速度,一点点落在他的头顶上。
他在她?的膝盖之前?停下。
李铮的脑袋又垂下去,漏出后颈上明显的骨骼。她?正要纠正他的逃避行为,手?指刚扫到李铮的脸边,她?便有些后知后觉地顿住了动作。
她?感觉到裤子上的拉链被叼了进去,然后顺着李铮脑袋的幅度向下走动。
他在用嘴脱。意识到这?件事,黎砚知终于不再平静无波,她?的视线骤然混乱起来,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李铮扣在他自己膝盖上的手?盘布着青筋,头专注的埋着,只漏出单薄的肩背。
太贱了,太贱了!
黎砚知的心脏禁不住眼前?的刺激,终于活泛起来。
飞过去的巴掌毫不留情?,带着快意。李铮踩着这?个?讯号停下,黎砚知的声音高?高?在上的落下来,锤在他面前?,她?一字一句,“你漱口了吗?就敢这?样。”
“来找你之前,漱了。”
带了一整盒的便携漱口水,每10分钟漱一次,时刻保证口腔的整洁。
“明明都漱了口刚才还那样欲情故纵,”黎砚知的目色严厉,“李铮,你也太贱了。”
垂在她下面的脑袋沉闷的,听不出情?绪,只是顺着她?的话?重复着。
“我贱,我贱。”
“砚知,我贱。”
机械的,麻木的,没有骨血的,只属于黎砚知的傀儡。
他重新凑上来,冰凉的嘴唇和被打的微烫的脸颊紊乱了她?的感知。
而他,在一片濡湿里,沉沦于他的罪恶。
*
李铮自己在黎砚知的隔壁开了一间房。拿到房卡的时候,黎砚知的手?指在上面敲着,看向他的目色里混杂着警告。
“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想被人人喊打,这?些天就藏好一点。”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只是点头,“我会藏好。”
过后的几天里,她?们就这?样悄悄联络着。李铮大多数的时间都不会出门,以防别人看出端倪。
黎砚知的房间与他一墙之隔,这?里的隔音确实不怎么好,他总是不可?避免地将黎砚知的动态全盘接收。
路原在陪黎砚知看电视,或者,浴室传来水声,水声含糊了很多细节,但依旧微末传来些许男人的声线。
路原总会在黎砚知那里待到很晚才走,只有在这?之后,他才能被允许出现。
黎砚知不是每天都想见他的,她?只是偶尔,像是忽然想起他一样的,用微信传唤他,但也不许他沿用用过的花样。
“做小三得拿出做小三的诚意。”
她?是这?样说的。
剧组的拍摄进度依旧赶到起飞,黎砚知在这?方面倒是没有诓骗李铮,来剧组已经快一个?月,她?几乎每个?组都转了一遍。
而就在前?不久,她?也终于和江令说上了话?。而这?个?契机,是江令无意间看到了她?画的分镜。
为了追求及时复现,她?的笔触格外简单。
而她?也并不是在复刻江令的分镜,她?坐的这?里,看不到监视器。
所以,她?画的,是她?猜测出的江令分镜。
这?不是一个?很礼貌的行为。所以,黎砚知几乎是立刻将分镜本合上。
“对不起。”黎砚知在认错方面一向毫不含糊,她?扬起一张带着青涩的脸,眉眼间是她?擅长的真?挚,“我只是想等电影上映 之后,比较一下我和您的差别。”
她?开口时不卑不亢,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话?里的狂妄。
拿正值壮年的大导和自己做比较,说好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难听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