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他们第一次在旷野之中办那事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戴套,随心所欲,全凭心情而动。
虽然事后两人都及时的清理了身子,杨秋月还专门去农场门诊,买了最新的避孕药吃下,之后两人办事一直都戴着套,可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都不是。”杨秋瑾往旁边一站,让冷风吹着范祟,想让他的脑子也清醒清醒,“我只是玩腻了我们之间的把戏,想看看我在你心中有什么份量,你会不会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要不承认,我会直接跟你断掉关系,另寻男人,你要是承认了,我们或许还能再玩玩。”
“玩?”范祟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名的侮辱。
他自诩长得一表人才,在天山农场一众大小媳妇,寡妇中颇受欢迎,只要他想,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没想到,他会有一天落入一个女人的手里,被一个女人玩弄。
他深呼吸几次,强压着自己的怒火问:“杨秋月,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玩物?”
“我在你眼里,不也是一样可以随意丢弃。”杨秋月咄咄逼人反问他:“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连做那事都不敢让别人听见,总约我在旷野或者废弃的地窝子里做那事儿,怎么,跟我做那事很丢脸吗?还是说,你觉得非你不可?”
“那不是你说怕别人听见,影响不好吗?”范祟觉得眼前的女人不可理喻,“你究竟怎么了,最近总是喜怒无常。”
“你自己慢慢想吧。”杨秋月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啪的一下关上房门,在屋里说:“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否则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从农场回到家里,天还没黑,孩子们玩心很重,因为再过两天,他们要开学了,几个孩子又结伴一起到家属院外的巷子去玩。
杨秋瑾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到家没歇一口气,就去李家,找到在院子里洗衣服的赵二凤说:“赵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个活儿,挣一个外快,你愿不愿意干?”
“啥活儿?”赵二凤停下手里的活计问。
“就是我们农场有个小媳妇儿快临盆了,她没有公公婆婆,跟她爸妈也断绝了关系来往,打算找个人伺候她坐坐月子,帮忙带一下小孩儿,就带一个月,给三十块钱的工资,你去不去?”杨秋瑾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那个小媳妇你也认识,就是二连的兽医,任莹。”
“呀,是她呀!”赵二凤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她家里有五个孩子要带,要给他们洗衣做饭,一通忙活。
她要离开家里去伺候别人坐月子,不说她男人怎么想,就是几个孩子怕是也不习惯。
不过一听对方想任莹,她就一口答应了,“行,我去。”
她答应的太爽快,让杨秋瑾都有些不适应,“赵嫂子,你不怕李副团长不同意啊?”
“嗐,别提了,我上周跟那死东西吵了一架,到现在都还分房睡,谁也不理谁呢。”赵二凤不提还罢,一提就生气,“大妹子,我也不怕你听了笑话,我跟我家那个死东西说,孩子们日渐长大,家里开销变大,就不要往老家邮寄那么多钱回去给他爸妈了,毕竟他爸妈又不止他一个儿子,没必要每月邮寄五十块钱回去,养他们一家子。
他听了就跟我吵吵,说他爸妈养大他有多不容易,他兄弟姐妹日子过得有多难,我们得多帮衬着他们,家里该节约的都节约。
我一听就火了,就因为他总想着给家里寄钱,还时常把部队发的各种票据都邮寄回老家去,我跟几个孩子,几年都没做一身衣裳,一个月肉都吃不上几回,孩子们时常饿得呱呱叫,连零嘴儿都没多余的钱买,偏偏他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使命贴补他们一家。
我一说日子过不下去了,他就让我过不去就离。他不是厉害着吗,说我一个黄脸婆,离了他,没有一个男人要,正好,老娘不伺候他们一家老小了,明儿你就领我去任同志家认认门,等她生孩子,我就直接去她家住,伺候她坐月子,家里我就不管了!”
杨秋瑾知道李副团长是有些大男子主义,还有些愚孝的,但没想到李副团长会愚孝到这种地步,当即就答应明天带赵二凤去农场找任莹。
从赵家回来以后,陈胜青就发现杨秋瑾心情不大好,坐在炕床边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啥。
陈胜青给她端来一盆洗脚水,低头把她脚上的鞋子脱了,把她的放进脚盆里,双手轻柔地帮她洗着脚问:“在想什么呢?”
杨秋瑾自从肚子渐渐显怀了以后,行动比从前迟缓了不少,手脚也比从前冰冷,在寒冷的气节,不管洗不洗澡,每天睡觉前总要泡一会儿脚,她睡觉才睡得安稳。
感受到男人粗粝的手掌刮自己细腻的脚上皮肤,杨秋瑾一惊,收回自己的脚说:“我自己来洗,你别给我洗。”
“是我力气大了,洗得不舒服?”陈胜青仰头看她,眼里满是温柔担忧神色。
“不是,我是觉得,你一个大男人,总给我洗脚,不太好。”杨秋瑾把脚重新放回水里,“我从赵嫂子那里回来,赵嫂子跟我说,李副团长一直愚孝他的父母,压根就没考虑过她们母子六人的感受,钱票一半都进了公公婆婆的手里,还嫌邮寄的钱不够多,让赵嫂子再节省节省。可是赵嫂子已经好几年,没买过一身衣裳了......”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我听了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你说都是男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区别呢?李副团长不珍重赵嫂子,柯建不信任我妹,我爸一直折磨我妈,她们不被丈夫心疼宠爱,日子过得像在油锅里炸,可难受了。
女人真的就如老人说得那样,嫁人如投胎,嫁到好的人,一辈子过得逍遥自在,嫁到不好的人,痛苦一生,难以释怀。我很庆幸,我的运气很好,嫁对了人。”
“秋瑾,你觉得你嫁给我,是运气好?”陈胜青问。
他的眼眸深邃,目光炙热,好像有火苗在燃烧,看得杨秋瑾脸上发热,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我很幸运。”
陈胜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身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凑到她面前,低沉着声音道:“秋瑾,其实幸运的是我,是老天爷对我太好,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比你更幸运。”
他说着,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杨秋瑾想说什么,却给他一个可乘之机,如鱼一般追逐嬉戏。
一开始,他吻得还算温柔,像在吻什么稀世珍宝,小心又温柔,后来他吻得力道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重,最后凑在她的耳边问:“可以吗?”
第74章
陈胜青是正常的男人, 有正常的七情六欲。
在部队的这些年,他时常克制自己的欲望,杨秋瑾随军以后, 他也没再像年少时那样重欲, 跟杨秋瑾的夫妻生活十分规律,基本一周两次。
偶尔他会破功, 但次数不多, 在知道杨秋瑾怀孕后, 他已经近两个多月没碰过杨秋瑾,今日也是氛围到了,才会问杨秋瑾的意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还有几分暗哑, 听得杨秋瑾心头一跳, 想拒绝他吧, 又觉得男人老憋着对他身体不好。
可是她大着肚子, 又怕男人没个节制,伤着孩子。
思来想去, 杨秋瑾心一横, 站起身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当然可以,但是我今天要给你玩个新花样。”
陈胜青仰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而灼热, 喉咙微动,“什么新花样?”
“你猜?杨秋瑾歪头一笑,笑得格外柔媚,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抵着男人扎实的胸膛, 将男人抵压在床,而后坐了上去。
男人喉咙一紧,目光紧紧看着她,“秋瑾,小心你的肚子。”
“现在才让我小心肚子,是不是晚了点。”杨秋瑾咬着红唇,轻轻摇了起来,“躺好了,今天我要来个翻身农奴把歌唱。”
……
一个小时后,陈胜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迷离,声音嘶哑,“秋瑾,我还不知道你会这些,你从哪学来的?”
“我们洞房夜之前,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教的。”换了个新花样,虽然杨秋瑾也得到了满足,可是她却累得不成样,躺在床上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部队早已熄灯,他们以往办事都是在黑暗中进行,今天杨秋瑾特意点了一盏灯,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自己行事方便。
昏暗的灯光下,即便有了身孕,除了肚子,其他部位没变化,身形依旧曼妙白皙的女人,靠在床上,小脸额头满是细汗,带着事后被滋润过的红晕,波光潋滟的双眸都快滴水出来。
陈胜青看得喉咙发紧,食髓知味,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秋瑾,再来一次。”
“你不要得寸进尺。”杨秋瑾没好气看他一眼,“你明天不是要去部队工作,得一大早早起,今天就算啦,以后有机会再来。”
陈胜青没说话,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杨秋瑾也抬眸看他,不肯败下阵。
男人同房时间很规律,一周两次,每次都要做上三五回才罢休。
今天换了新花样,男人显然还没得到满足,眼里满是欲望。
今晚天气难得没下雪,窗户灰蒙蒙的返着屋里摇曳的灯光,让屋里平添几分朦胧。
他们彼此看向对方的眼底,有互不相让的较劲儿,有彼此无法隐藏的爱,还有一丝欲望,两人呼吸交错在一起,空气都变得格外粘黏。
最终陈胜青拜下阵来,默默下床。
“你去哪?”杨秋瑾有些后悔的发问。
男人两个月没碰她,难得主动要她一回,她该配合他的。
“洗个澡。”陈胜青穿上背心说。
女人身子不便,能满足他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他不能贪心,得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冷静。
凌晨四点,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但天边隐隐有了一抹天蓝色。
将床上清理干净,换下来的床单衣服拿去洗好,晾晒在院子里,陈胜青将军装穿好,伸手把墙上挂着的军大衣穿在身上,再把军帽戴好,整理仪容仪表。
昨晚没有得到满足,他连洗两个冷水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觉就起来了。
屋里的梳妆台上,有个杨秋瑾用得红色塑料外壳的圆镜子,照着他的脸。
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上,一双眼睛因为睡眠不足略微猩红,下巴也长了一圈青色胡须,脸上却没有半分的颓态,反而精神十足,看起来完全不像没睡醒的样子。
陈胜青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这才将衣服扣子都扣好,迈着长腿回走到床前,拖起杨秋瑾柔软的身子,动作轻柔地换上干净的水红色床单。
全程杨秋瑾都睡得很熟,无论他在做什么,她没有一丝反应,对他十足的。
陈胜青伸手将她垂落在眼睛边的发丝剥开,爱怜在她耳边轻轻一吻,本想转身离去,没想到吵醒了她。
“胜青,你要走了?”杨秋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男人穿着军装要走,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去年他失踪前也是同样的装扮走了,而后受了重伤回来。
她心中一紧,抓着他的手,“你又要去执行任务吗?你能不能不要去,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又回不来。”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说话却带着哭腔。
陈胜青听得万分心疼,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抚她,“我去巡边,不是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就在天山脚下巡视,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不会出任何事情。”
杨秋瑾听到他的声音彻底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最近特别矫情,一听他要走,她委屈的不行。
她一把抱住男人窄窄的腰身,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哭,“你伤还没完全好,怎么又要出去了,我怀着孕,你说好了要照顾我的,这才多久,你就要走了。”
陈胜青鲜少看见她哭,往常她都是一副泼辣要强的模样,像是什么都难不倒她。
如今她一哭,虽然知道她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闹脾气,陈胜青还是心痛不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说:“别哭了,你要真舍不得我,我去找郭团长,让他重新给我分配任务,不离开部队。”
杨秋瑾这才满意的点头,“那你去找郭团长好好说说。”
“好,一会儿就去。”
将女人哄着重新入睡,陈胜青给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出了院子,这才急匆匆的往部队里走。
到了部队,营房里的士兵们,已经在营长们的指示下,绕着驻地训练场,一圈圈的进行跑步拉练。
陈胜青站在训练场,冷着看着那些奔跑的士兵。
他不用多言,所有士兵知道他练兵有多狠,一个个拼了老命往前跑,生怕跑慢了,被他抓住,操练的更狠。
陈胜青原地看了一会儿,看时候不早了,估摸着郭团长跟廖政委已经去了办公室,转头走去办公区。
刚走到楼下,忽然听见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音,陈胜青脸色一变,听见不远处的一个指导员吹响了哨音,大声喊:“隐蔽!”
正在训练场操练的士兵听见哨音,呼啦啦一群人,快速整齐有序的四下分散,进行躲藏隐蔽。
陈胜青心中一沉,抬脚大步往郭团长的办公室里走。
“小陈,你来得正好。”郭升荣看见他进来,招呼他坐下,“听见刚才的声音了吗?”
“听见了。”陈胜青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姿笔挺。
郭升荣神色严肃道:“去年我们跟苏国关系紧张,北方边境兄弟某部跟他们打了一架,虽然击毙他们不少人,但对方知道这是我军以牙还牙,也不敢把事情闹大。这事之后,双方都按兵不动,苏国一直虎视眈眈,最近来我北疆上空试探飞行的飞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我们边疆的几处油田,迟早会被他们找到。”
陈胜青对此没有发表意见,说起自己来的目的,“郭团长,我已经升为副团职位三年多,巡边的任务,应该交给营级军官主巡,我的职责,该……”
“你不说这事,我还忘记了。”他话还没说完,被郭升荣打断,“的确,你升为副团已经三年多,除去你在病床躺的一年半,剩下的时间,你一直在管骑兵营,代理骑兵营长巡边的任务,你辛苦了,现在以你的级别,你该做更重要的事情。这样吧,把天上那些苍蝇打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你要是……”
“郭团长,这个任务我不接。”陈胜青面无表情的说:“我妻子已经怀孕五个多月,我两次九死一生,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我想留在驻地,直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再说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