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鸩离
李秀娥也知道儿媳妇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儿媳妇要是再三跟她说一件事情,她要是不听,那儿媳妇必然会生气,儿媳妇生气的后果很严重,最大的受害者还是她儿子,得陈胜青好言好语各种去哄。
李秀娥立马表态说:“以后我忙不过来就让天佑做,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是得学学他爸,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
“这还差不多。”杨秋瑾满意地打开另一口锅的锅盖,拿筷子在咕噜噜冒泡的橙黄鸡汤锅里,一筷子插进煮的母鸡肉里,对李秀娥说:“妈,鸡肉好了,这锅不用加柴火了。”
“好嘞。”李秀娥把那口灶里的木柴退两块出来,起身帮她剁鸡肉。
婆媳两人在厨房的话语,一字不落,清清楚楚落入陈胜青的耳朵,他放下手中的军用监听耳麦,刚把设备放好,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陈叔,我来了。”
陈胜青循声望去,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小军装的七八岁小伙子,个子挺高,长得大双眼皮眼睛,五官挺好看,就是一身皮肤黑的跟炭一样,手里拎着两个铝皮饭盒,看见陈胜青就笑呵呵的,露出一口白牙。
“松阳,来得正好,帮叔一个忙。”陈胜青挺喜欢王松阳,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小子活泼嘴甜,爱吃他们家的饭菜,还因为这小子乐于助人,十分勤快,不像陈天佑那臭小子,最近让他干活,他越发懒散。
“帮什么忙啊?”王松阳屁颠颠地跑到他面前。
“帮我把那天线举着,我要绑到我屋顶上。”陈胜青把一根长约半米的天线放在王松阳的手里,自己从厕所里搬来一架木梯子,爬到堂屋前的屋顶上鼓捣一阵。
王松月跟王松阳完全是两个性子,肤色也是两个极端,她性子文静,皮肤纯白如玉,进院的时候,抿嘴叫陈胜青一声陈叔叔,得到陈胜青的回应后,她拿起王松阳放下的饭盒进到厨房里。
杨秋瑾一看到她,特别热情地挥着锅铲炒菜招呼她,“呀,松月,你来拉,好久不见你来我们家了,自己找根凳子坐啊,饭菜一会儿就做好。”
“杨阿姨,我跟松阳又来蹭饭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妈让我拿得两份小咸菜,是我奶前几天专门托老乡带来的,你们尝尝。”王松月不好意思地把饭盒放在灶头边的桌子上,又喊了一声李秀娥李奶奶,转头说:“杨阿姨,有需要洗的菜或者切得菜吗?我来帮忙。”
杨秋瑾也没多想,“那你帮我从墙角下拿几个土豆出来,削皮洗干净,一会儿我切成丝,炒盘天佑跟松阳都喜欢吃的酸辣土豆丝。”
“好的。”王松月走到厨房的门口,看到一个红柳树枝编制的小箩筐里,放着成堆半拳大小,糊满泥巴的土豆,她犹豫了一下,伸出白净的小手,忍着内心接触脏东西不适的感觉,捻着一个个土豆,到杨秋瑾拿得小盆子里。
烧着火的李秀娥,瞧见她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忍不住说:“松月呀,你在家里是不是没干过家务活儿?我听说你们家里,你妈是不会干家务活的,就你爸干家务是不是?你要是不会削土豆,就别逞能,别一会儿把你的手指削出血了。”
末了,她往灶里添一块柴,感叹说:“都是姑娘家,各自的命就这么不同,松月你有好爸妈,平时可以什么活儿都不干,像个大小姐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好好读书学习就可以了。许桃就是个命苦的,她那亲爹后妈不干人事,天天打骂虐待她,她饭都吃不饱,还得干各种家务活儿,我们天佑好心帮她几回忙,她还感恩戴德的上门帮我做家务活儿,这孩子啊,又听话又可怜......”
王松月听她提起许桃,心中不知为何,烦躁不已,她也顾不上脏了,拿上一把小刀说:“李奶奶,我是不会做家务,但我可以学,我可以做得比许桃更好。”
杨秋瑾这才想起王松月不会做家务,“松月,你别做了,放着吧,别削到自己的手。”
话音刚落,就看见王松月拿着小刀一削,土豆皮没削着,狠狠地削在了她的食指上。
鲜血喷涌出来,伤口的疼痛,让王松月呀的一声叫起来,扔掉小刀,捏住流血的手指,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
这么娇气的模样,看得李秀娥直摇头,心想这姑娘对比许桃起来,那也太娇气了,就这么简单的削皮活儿,都能削到自己的手,要是她以后都学不会做家务,哪个男人会娶她。
这年头的女人,可都是争当铁娘子,啥活儿都能干,干得比男人都多,干得才好,才觉得自己厉害。
王松月要学着她妈那个资本小姐的模样,一辈子不会干家务活儿,哪个男人敢娶她回家当祖宗啊。
“松月,你没事吧?”杨秋瑾放下锅铲,第一时间握住王松月的手,查看她的伤势,看伤口有点深,朝堂屋大喊:“天佑,松月削到手了,你赶紧去妈屋里拿红药水和纱布出来,给松月消毒止血。”
“什么?!”陈天佑一听王松月手受伤了,着急慌忙得拎着医药箱跑到厨房,“伤在哪了?让我看看。”
王松月把手指递到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这里,我不小心削到手指了。”
“不是让你不要逞能干活,让你弟去干吗。”陈天佑一边打开红药瓶,往她伤口倒药水,进行止血消毒,一边拿纱布给她缠着指头,嘴里念叨道:“都说你跟你妈一样,干啥啥不行,现在好了吧,受伤了就舒服了。”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呀,我都受伤了,你还数落我。”王松月委屈的不行,眼看那双大大的眼睛又要掉珍珠了。
“行行行行,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你要逞能削土豆皮,我就该把土豆都削好,免得你受伤。”陈天佑投降道。
两个小年轻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杨秋瑾十分淡定,也不意外,这么多年的邻居相处下来,她早就发现自己儿子对王松月这小姑娘,比对其他小姑娘上心,她挺喜欢王松月的,乐于见成。
李秀娥则皱起了眉头,她的思想虽然比一般的老人家开明,到底是解放前出生的人,思想教育就跟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她打心眼里觉得,女人就该干家务活,该家里地里忙活,相夫教子,才是好女人。
李秀娥一直看不上隔壁的梁雪晴,觉得她除了长得有点好看,有点学问之外,其他一无是处,也不知道隔壁的王指导员,是怎么忍受梁雪晴的,还把梁雪晴当成宝。
王松月作为梁雪晴的女儿,以前小就不说了,现在王松月一个十多岁的姑娘家,连削个土豆皮都不会,她爸妈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想李秀娥五六岁开始,就帮着家里割猪草,喂鸡鸭,七八岁开始就踩着凳子,在土灶上给家里做饭,更别说到王松月这个年纪,洗衣下地干活了。
等一家人吃完饭,陈天佑跟王松月姐弟俩出去玩了,李秀娥叫上儿子儿媳到小屋里,神色严肃地说:“胜青,秋瑾,妈觉得,咱们还是换个大点的房子住吧,秋瑾马上要生了,要是再生个男孩子,天佑也一天比一天大了,我要再跟他挤住在一间屋里,不太合适。”
“妈说的是。”陈胜青没有反对,征询杨秋瑾的意见,“秋瑾,你觉得呢?”
陈胜青现在是副团级别,以他的军职,他可以换一套最少有三间屋子的大屋子住。
他在副团级别也三年多了,杨秋瑾一直没让他换房子,除了是习惯住在这里之外,还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时间搬家。
“妈,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想换院子?”杨秋瑾做完饭菜,感觉后腰特别累,她揉着自己的后背,坐在小屋子的炕上问。
“我这是为了咱家天佑。”李秀娥也不隐瞒,“你不是没看见,天佑跟魔怔了一样,一直往那王家丫头面前凑。那丫头,跟她妈一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学习好一点,其他一无是处,家务活儿一点都不会做,削个土豆,皮没削着半点,就往自己的手指削,哪像许桃那丫头,啥活儿都干得漂漂亮亮。要是让天佑一直跟王家那丫头接触,两人再大一点,要处上了感情,你想让天佑娶个啥活都不会干,进门来当祖宗的儿媳妇呀。”
杨秋瑾楞了一下道:“妈,天佑才多大啊,你就想着以后的事情了。再说,我觉得王松月那丫头也挺好的,虽然不会做家务,可是那丫头知书达理,很有礼貌,以前我带着天佑刚来部队的时候,天佑那皮猴没少惹事,成绩都是倒数,全靠隔壁梁妹子帮我照看天佑,我才能安心的上班。王松月那丫头也帮我管着天佑,不让他在学校里干坏事,一同拉着他学习进步,才让天佑渐渐转了性子,不再向以前那样调皮捣蛋,学习成绩也从倒数升到了全班前三。要以后天佑真跟王松月处上对象,娶她做儿媳妇,我不但不反对,还觉得挺庆幸,毕竟我们跟隔壁王家,那是知根知底的。”
陈胜青附和道:“妈,您别因为一时偏见,就忽略了王家丫头的闪光点,在您来部队之前,我跟秋瑾工作忙,天佑大部分时间都是让隔壁王指导员的媳妇帮忙照看,天佑能从一个讨人厌的皮孩子变成如今懂礼貌,知分寸,学习好的孩子,其中梁同志和王松月的功劳,功不可没。你不能因为成分问题,就忽略了她们的人品,王松月不会做家务,天佑会做就行,家务活并不是只有女人做才行。”
李秀娥原以为儿子儿媳会支持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两人都给自己唱反调,偏偏他们说得话,她又无法反驳。
李秀娥给气得,“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这家搬定了,我不想再跟天佑挤在小炕上,你们要不答应,我就回老家去。”
杨秋瑾知道她也是说说气话而已,自己临盆在即,婆婆是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想了想对陈胜青说:“搬吧,屋子大一点,多一间屋子,以后二宝生出来,孩子们活动的地方也大点。”
陈胜青向来都以她的想法为主,“行,我明天就去部队申请,房屋审核通过以后,我们就搬过去。”
第86章
陈胜青的房屋申请, 没到三天就下来了,新的房屋,在家属院地势最好的成排副团级别以上的家属院。
家属院的房屋虽然都是一排排的很整齐, 但是相比副团以下军官分的青砖瓦房, 有些破旧,院小, 房间小的房屋, 副团以上军官住得都是红砖房子, 院子大,房间大,且一排四户人家, 中间都隔了一米多宽的巷子, 这样就大大的降低隔墙听到自家动静。
边防部副团级别以上的军官没几个, 所以陈胜青新批下来的房屋, 就在李副团长的右侧。
赵二凤一听陈胜青一家要搬家了, 一大清早就带着几个孩子来到陈家,帮忙搬行李。
她对杨秋瑾道:“大妹子, 三年前我就你搬家, 你一直不搬, 今天你终于舍得搬家了,搬得还是我家隔壁,以后咱们俩就能好好说话了。”
“赵嫂子, 你来得真早,这不是我之前一直工作忙,又住惯了这边, 就没想着搬嘛。现在二宝要出生了,我们一大家子再挤住在这个院子里不大合适, 这才想着搬。”杨秋瑾把折好的衣服放进木箱子里说。
“你们早该搬了,陈副团长都当了三年的副团长了,还住在营级军官的房子,你是不知道其他军嫂是怎么说你们的,都说陈副团长不受上面待见,这才一直住在营级军官房里。”
赵二凤说着,看见她小儿子,已经五岁多的狗蛋蛋,伸手去拿杨秋瑾放在柜子上的一封点心,立马走过去,伸手啪得一下拍打在狗蛋蛋的手,大骂:“你个狗崽子,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到了别人家里,不许没见识,没教养地去拿别人的东西,你的记性被狗吃了!”
头发稀疏平常,脑袋铮亮的像个小灯泡的狗蛋蛋,哇得一下哭了起来。
“嫂子,你打他干什么,孩子不都嘴馋,他想吃,就给他吃呗。”杨秋瑾把那封点心打开,露出几个大黄饼,她拿两个到狗蛋蛋的手里,伸手擦了擦狗蛋蛋的眼泪说:“别哭了狗蛋蛋,以后到婶婶这里来,想吃啥跟婶婶说一声,婶婶拿给你吃。”
“谢谢杨婶婶,你真是一个好婶婶,你要是我妈就好了,那样我就能跟天佑哥哥一样,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五岁的狗蛋蛋,说话还不大利索,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
他握着手里大黄油做得喷香的大黄饼,吸溜了一下鼻涕说:“我不想当我妈的儿子了,她也太抠了,平时什么东西都舍不得给我们吃。”
“死小子,你讨打是不是?!”赵二凤眼睛一瞪,抬起手给他一巴掌道:“老娘平时虐待你了?家里的饭菜还喂不饱你?!”
狗蛋蛋看她抬起手,立马就往外面跑。
外面几个孩子看见他手里拿的大黄饼,都围了上来,“狗蛋蛋,你哪来的大黄饼?”
他大姐李大妮儿一把拽住他,凶巴巴地质问:“狗蛋蛋,你又偷拿别人的点心了?还不给人还回去!”
他们兄弟姐妹多,也因为他们父亲一直帮衬老家的缘故,虽然他们的爸爸也是副团长,可是他们的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平时零嘴很少吃。
不过他们的妈妈总会想着办法挣钱,平时会买一些点心糖果放在家里的柜子里锁着,隔三差五给他们吃一点,给他们解解馋。
在教育问题上,他们妈妈对他们教育的也很严格,比如到别人家里,不允许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几乎每天都在耳提命面。
“不,不是,是杨婶婶给我的。”狗蛋蛋护着手里的大黄饼,眼神瑟缩,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讲真话。
“狗蛋蛋,咱妈平时怎么教育我们的?要我们做个不偷不拿的好孩子,你把大黄饼还回去。”李大妮儿去抢他手中的大黄饼。
“不是,这真是杨婶婶给我的。”狗蛋蛋哭了起来,死拽着手里的大黄饼不放。
杨秋瑾听到动静,连忙拿着大黄饼出来,“大妮儿,那大黄饼是婶婶给狗蛋蛋吃的,不是他自己拿的,你们也来吃,别抢狗蛋蛋的了。”
李大妮儿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误会弟弟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狗蛋蛋说:“对不起啊五弟,姐姐错怪你了。”
李家五个孩子,一人一个大黄饼,杨秋瑾手里的点心就见了底。
赵二凤追出来看到见底的点心油纸,责怪道:“大妹子,你干啥给那帮兔崽子吃,他们就是无底洞,填不饱的。”
杨秋瑾把剩下的两块大黄饼包起来:“没事儿,孩子们难得放周末来帮我搬家,我总不能白叫他们帮忙不是。”
几个小家伙收到杨秋瑾的大黄饼之后,一个个干活可勤快了,大点的帮忙抬箱子,拎包裹,小点的帮着陈天佑扯院子里种得瓜果蔬菜,还有看李秀娥拿着帕子,扫帚,跟着李秀娥一道先去新家打扫卫生的,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自家的孩子这么有眼力劲儿,赵二凤心里才好受了些,又跟杨秋瑾回到屋里收拾。
搬家这种大事,平时跟陈胜青和杨秋瑾处得好点的同事家属都过来帮忙,这其中就有许桃姐妹,还有梁雪晴母女。
许桃姐妹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李秀娥,去新房子打扫卫生去了,梁雪晴则带着女儿儿子,帮着杨秋瑾在屋里收拾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
经过几年的磨合相处,赵二凤对梁雪晴这个资本小姐的态度也算有了改观,她瞧着梁雪晴母女,都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衣,下身套个长裙,一尘不染,手指纤纤,没啥力气的帮着搬包裹,她实在看不下去:“梁同志,你还是带着你女儿,帮杨大妹子收拾碗筷那些吧,这些搬东西的重活儿,就让我来做。”
梁雪晴知道她是好意,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嫂子你了。”
“嗐,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不都挺正常。”赵二凤说着,搬起一个几十斤重的大行李,大大咧咧地往新家走。
梁雪晴瞧着陈家渐渐搬空的屋子,心里十分惆怅,“杨姐,你们搬走了,我真不习惯。”
她随军也快十年了,这十年里,因为成分的问题,她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出门跟别的军嫂交往,就怕她们看不起她,也怕她们拿捏着她的成分,给她那口子添麻烦。
这么多年来,只有杨秋瑾主动交接她,不嫌弃她的成分,做任何好吃的,都想着分他们家一份。
他们两家孩子也十分交好,这猛然间,杨秋瑾一家都搬走了,梁雪晴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无形间失去了。
杨秋瑾理着一小盒针线说:“不习惯就时常来找我,我们新家离这里又不远,就走两排营房,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你来找我还不容易啊。”
梁雪晴心说,那不一样了,副团级别以上的家属院跟营级家属院,中间就像隔着一条无形的屏障,哪怕她再喜欢杨秋瑾,以后也融入不了她的圈子了。
心里惆怅不已,梁雪晴面上温和道:“说得也是,以后有空,我就来找你。”
杨秋瑾笑了笑,刚弯腰,要抱起自家的泡菜坛子往新家走,一双大手就接过她手里的坛子,“秋瑾,你歇着,别干这些重活把你累着了,现在一切都以你自己的身体为主。”
杨秋瑾回头,是穿着军装的陈胜青,今天搬家,他特意请了半天,一大早就各种忙活,没个停歇。
杨秋瑾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拎起二十多斤重的泡菜坛子,另外还伸手往肩膀上扛着一个方桌子,脚步沉稳,打算往外走。
杨秋瑾道:“陈副团长,你不觉得,你最近对我太过紧张了吗?不就是个二十多斤重的坛子,我能拿的,一点也不累。你这样紧张,搞得我心里也七上八下,总觉的我不是怀孕,而是怀了个宝贝,随时都会出意外似的。你别忘了,在咱们老家,多得是女人下地干活,干到生的那天,我没你想象中的娇气。”
她说到这里,又想起老家的女人,绝大部分都那样辛苦,她们的男人是一点也不心疼她们,女人挺个大肚子,都快生了还让她们干活,想想多少替她们悲哀不值。
她嫁给陈胜青后,在随军之前,她也挺个大肚子到处干活,那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公公婆婆心疼她,六七个月以后,就不要她下地干活,她闲不住偷着干,总体来说,她比起老家那些女人是幸福的。
如今她随军,又怀上了二宝,陈胜青天天把她当宝一样捧着,生怕她多干一点活,这是她结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陈胜青扛着桌子,转头看着她说:“你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别人怎么对他们的女人,我管不着,你是我的女人,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本就不多,我做什么都应该的,你不能总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他的媳妇,他自然会好好疼。
杨秋瑾笑起来,“你不是坚定的马列唯物主义的军人,怎么,你也信那些莫须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