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悦天蓝
“如果你希望救赎你的人是我。”
“那对不起,我没办法昧着自己的良心对你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知言临走前嘱托我照顾你,我不会食言,所以以后如若你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我不会不见你。”
“但是希望你不要再做像今晚这样的无用功事。”
“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车缓缓开走,在夜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车尾灯。
宋暖裹着小披肩,头发再风中乱舞,风吹起,吹开了她几近哭花了的脸。
她拎起华伦天奴的高跟鞋,对着那深夜,忽然就用力砸了过去。
华伦天奴,最懂的男人品味的战利品。
它会像罂粟花那样,对于女人而言,唯美而又致命。
能为一个男人穿上华伦天奴,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一定十二分的爱他。
鞋子砸在了沙沙吹风絮中。
“陆屿白——!!!”
宋暖用尽全力,在冷冽空旷的体育馆下,撕心裂肺地喊着。
喊完,
颓败地蹲在了地上。
抱着膝盖,
绝望痛哭。
*
晴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只记得回到家里的时候,灯都是开着,鞋跟后面磨出好多血,水泡破了,黏黏糊糊,血渍干了,结痂在细腻的脚踝处。
她坐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
想起来得处理一下鞋子上的血。
不能让陆叔叔回家后发现。
不然陆叔叔就会知道她出去了。
晴安站起身,去楼上找出来湿毛巾和酒精消毒棉创可贴。擦掉了鞋子后跟上的全部红色后,又给自己的跟腱处理了一下。破了的泡还在渗水,她用云南白药创可贴沿着那几道小口子一贴。
上面的药液,瞬间刺痛了神经。
晴安闭紧了眼睛,那一瞬间,泪水忽然就克制不住了。
沿着脸颊,哗啦哗啦就往下淌。
她抱着膝盖,却不敢大声哭。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心脏会这么疼。
她想起那天听到宋暖说着陆屿白的故事。
故事里的陆屿白,有着那般令人心疼的过去。
有着她永远无法介入的伤痛回忆。
他走的那么艰难,用一身脊梁骨,支撑着身后灰暗的世界。
她不该,明明不该、吃醋的。
只要他喜欢,她应该去祝福的。
可是……
晴安捏着碘伏,褐色的液体滴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还有数不清的泪水。她抹着眼泪,告诉自己不该哭。却又是那么的心酸、止不住眼泪往下流。
都说暗恋一个人是一场兵荒马乱。
那爱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呢?
兵荒之后,马乱扬沙,最终的走向就只有一条兵败将亡,是看不到希望的一场战争,是注定会输的一场盛大的天崩地裂。
输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却放不下。
做不到,微笑着去祝福。
……
*
陆屿白到了九点半,终于回家。
推开门,一楼客厅是关着灯的。
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小桔灯,还亮着微弱的淡黄色光。
晴安躺在主沙发上,脖颈贴着靠背,双膝并拢,双腿倾斜竖在坐垫前。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过肩的头发扎在后脑勺,刘海用发夹别上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
灯光下的少女,是那样的温顺,像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奶猫。
陆屿白一天沉闷的心情瞬间吹灰而散。
他脱了外套,走路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时间确实有点儿久了,他看到餐厅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已经凉掉了的菜肴。
晴安其实没睡,陆屿白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了。
惺忪的双眼睁开。
用手揉了揉脸蛋,动作像是放慢了节拍的画面。
“影响到你了?”陆屿白轻轻地问。
晴安手搓着脸,
抬头看陆屿白。
那一瞬间,心思其实是复杂的。
陆屿白走了过来,似乎是想要靠近她,关切看一看她。
晴安忽然就回过神。
“我……”
“对不起啊。”她往旁边一撇脑袋,然后双手按在沙发两侧,随意拍了拍。
又看向餐厅。
“我不小心睡着了……”
陆屿白:“要不要继续睡一会儿?”
桌子上还摊着作业,看样子是做完饭又写的作业,在这里等了他很久了。
晴安摇摇头,
站起身。
“陆叔叔……已经吃过饭啦?”
陆屿白:“没,”
“晚上说过回来和你一起吃。”
晴安笑了笑,背对着陆屿白,揉了揉脸。
往厨房走。
陆屿白:“你吃过了?”
晴安摇头,
“没,刚刚睡着了。”
字字不提为什么晚回来了。
晴安真的在很努力忍住心里的酸楚。
她走到餐厅,抬手打开了灯。
将放在桌面上的冷掉的菜,一盘盘往厨房端。
“热一下就可以吃。”
“菜有点儿凉。”
陆屿白见状,上前去,要帮她端。
晴安往厨房走,
“我来吧。”
“陆叔叔去休息一下,今天工作肯定累了吧。”
“很快就会热好,幸亏长寿面没提早下下来,不然就坨了……”
陆屿白应该是感受到了晴安微笑里的一丝失落。
他站在餐桌前,看着那手工做的水果蛋糕。
【30岁】这几个字,都是晴安亲自用巧克力和模具一点一点自己雕琢出来的。
陆屿白又看了一眼厨房里晴安忙着开火热菜的身影。
转身,来到客厅。
坐下来。
桌面上,晴安做完了的理综卷子,摊在茶几右下角。
晴安跪过的抱枕,上面还有长久以来膝盖压下的痕迹。
陆屿白翻了翻晴安的作业,不太大气但很工整的笔记写满了试卷内的填空。
万家灯火,厨房里不一会儿就飘出来很香很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