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牛角包
苏柏熠毫不留情地推开她,“我早就提醒过你,有些事情可以骗,有些事情不能骗。”
周粥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如果你觉得过不去这道坎,厌恶透了我,再也不想见到我,我现在就走,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
苏柏熠盯着她发红的眼眶,黑眸晦暗不明。
周粥再问一遍,“苏柏熠,你要我走吗?”
苏柏熠咬住后槽牙,压着声音发狠道,“走,现在就走,你记住你的保证,以后再敢出现在我面前,你该清楚后果。”
周粥慢慢点下头,“好,我记住了。”
她拽起沙发上的包,偏开脚步绕过他,刚迈出去一步,又被迫停在原地,周粥扥一下身后的包,半分都动不了。
苏柏熠拽着细长的包链,将人和包一起甩回沙发上,他也随之压上去,将她牢牢困在身下。
骗了他就想走,她未免太天真,世界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第42章
周粥陷进沙发里, 挽起的长发在她身后倾泻而开,与黑色的沙发融为一体,衬得她雪白的一张脸美得愈发惊心动魄, 乌黑的瞳仁里盈着朦胧的雾气, 鼻尖缀着一抹红, 红唇因为气息不稳, 微微张阖着,牵引着人的视线不受自己心志地停留。
她就像是带着剧毒的花朵, 明明知道不应该, 却还是在她有意或者无意的蛊惑和引诱下, 一步步弃守自己的底线。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 苏柏熠自高而低地俯视她, 幽深的眸子似深不见底的暗河里藏着的嶙峋礁岩, 锋利得能穿透人心。
周粥仰躺在他的胳膊上,微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笃定, 她轻声道, “怎么办,你的嘴和你的心好像没在一条线上,你根本不想我走。”
苏柏熠气息一沉,冷峻的眉眼里渗出森森的寒意, 她怕是压根不知道“死”字到底有几笔, 都到这个时候了, 还不忘来挑衅他。
周粥微微抬起头,拿唇碰碰他的唇角,黏软的声音像是安抚, 又像是诱惑,“苏柏熠,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骗你,你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苏柏熠薄唇紧抿,不为所动。
周粥伸手圈上他的脖子,唇轻轻蹭着他的唇,含糊道,“你怎么罚我我都认,只要你能消气。”
苏柏熠脸色冷如冰霜,却没有推开她。
周粥感觉到他渐重的呼吸,她拥紧他宽厚的肩背,亲他一下,呢喃着叫一声他的名字。
凝滞的空气里慢慢涌动起暗潮,有些失控总是生于无声处,但很快又被他遏制住。
周粥亲得脖子都酸了,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气馁地离开他的唇,轻喘着气,躺回沙发上。
苏柏熠冷眼睨着她,神色凌冽,声音沙哑,“继续亲,不是说我怎么罚你你都认,我还没说停。”
周粥开始摆烂,“我很累,要歇一会儿。”
苏柏熠寒声斥道, “让你干重活了?”
周粥回,“你以为我是你,我体力很差,亲个人也会累。”
她看着他眼里的愠怒,又弱弱地加一句,“真的很累,我发烧了,是病人。”
苏柏熠掐着她的腰用力,她就是拿准了他会对她心软,所以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得寸进尺。
周粥疼得闷哼一声。
她以为是闷哼,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像是故意的娇喘,苏柏熠喉结一滚,勒着她腰的胳膊暴起纵横的青筋,周粥嘴里又溢出软绵的低哼。
所有的克制和自持在这一刻全都土崩瓦解,苏柏熠俯身咬上她的唇,直捣黄龙般地侵吞掉她全部的呼吸和喘息。
周粥被动地承受着他给过来的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她的身体比以往更烫,情动得好像也更快一些,身上的衣服在无声无息中跌落到地上,他修长的指间明明存着情欲的缠绵,冷漠的脸上却带着一种杀伐的狠戾。
苏柏熠不说一句话,也不允许她再开口说一句话,他一寸一寸地啃噬着她的皮肤,在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刻上了属于他的烙印,让她再也不能想起别人。
从客厅的沙发辗转到卧室的床上,屋外深夜的寒冷和屋内汗湿的燥热是极与极的两端,周粥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扔进了浴室里,热水和他同时欺进,她趴在磨砂玻璃上,抽噎着求饶,“苏柏熠,我快要……死了。”
苏柏熠在她耳边喘着气,把她甩给他的话又原封不动地扔回给她,“你也给我好好记住这种感觉,这是我给你的,除了我,没有别人。”
轻缓的语气里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威慑,周粥胡乱地点着头,下一秒,在他粗而重的喘息中,她又一次见到了漫天的白光。
冬天的夜晚总是很长,周粥到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在不知尽头的起伏里昏昏沉沉地想,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晚,他像是要把他的气息灌进她身体的最深处,哪怕是时间过得再久,也不会被抹刷掉。
周粥在睡梦中都没能逃脱掉他深深重重的喘息,她拥着被子慢慢转醒,屋里还是漆黑一片,她稍微一动,就扯出了身体里堆积的酸疼,胳膊都好像不是她的胳膊了,腿也不是她的腿,她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轻轻叹一口气,他都把她折腾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憋在他心里的那口气出没出干净,要是再没出干净,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书房里,柯晓禹正在向苏柏熠汇报工作。
自从苏总接手公司以来,几乎很少有这种临时推掉高层晨会,一个上午都不到公司的情况,柯晓禹刚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有好几个高层都在明里暗里地跟他打探,苏总是不是生病了。
苏总有没有生病柯晓禹不知道,但柯晓禹能隐隐地察觉到,这段时间拢在苏总身上的低气压似是有所缓解,苏总的心情说不上好,但好像也没有太坏。
苏柏熠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听着柯晓禹枯燥的工作汇报,偶尔出声直接打断给出决策,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打火机,虎口处覆着一排明显的牙印,一看就是让谁给咬出来的。
柯晓禹眼观鼻鼻观心地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又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双手递到苏柏熠面前,“苏总,这是查到有关苏凌安过往的全部资料。”
苏柏熠终于来了点兴趣,他放下打火机,直起身,接过文件。
半敞的书房门外传来吴妈和蔼可亲的声音,“周粥,你醒了。”
周粥看到吴妈,往前拢了拢头发,想遮住脖子上的痕迹,面上更是不自在,“吴妈。”
吴妈笑着走向她,“我听柏熠说你昨晚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要是还不舒服,我再叫方医生过来。”
周粥忙回,“不用叫方医生,我好多了,已经不烧了。”
毕竟昨晚那么多的汗不是白出的,她现在不舒服的不是脑袋,而是别的地方。
周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客厅,没有看到他,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去公司了,反正她每次在他这儿醒来的第二天,都没见到过他。
吴妈看着她的样子,笑得了然,刻意放大了声音, “你找柏熠?他在书房,你直接上去就行。”
书房里的苏柏熠听到吴妈的话,停住正在翻资料的手。
周粥没想到他还在,她磕绊着道,“他应该在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吴妈,我得走了,我下午还得去公司。”
苏柏熠将资料随手扔到桌子上,起身,迈步走出书房。
吴妈本是急着去拉周粥,抬眼看到从书房走出来的人,笑呵呵道,“我去厨房看看粥。”
周粥也看到了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额前的黑发微微垂落下来,挡住了眸光里的凌厉之色,多了些平日少有的温润,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周粥扯着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一开口,嗓音是整夜哭过x的沙哑,“我得走了,我要迟到了。”
苏柏熠站在二楼,倚栏俯看着她,冷声道,“你已经迟到了。”
他的脸似乎比昨天还要冷,周粥忽然有一种他吃完不认账的感觉,早知道这样都哄不好他,她昨晚就不该那么顺着他,她现在全身都快散了架了,连站着都觉得费劲儿,他倒好,还摆脸色给她看,他上辈子肯定是坨冰,怎么捂都捂不热的那种。
苏柏熠从二楼缓缓拾步而下,面无表情经过她身边,走到餐厅门口,又停下,回身看着客厅里一动不动的人,语气很差,“都已经迟到了,就吃完饭再走,不然你有力气上班?”
……周粥内心诽腹,她没力气都赖谁。
吴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她,“周粥,快来吃饭,还有熬好的梨水,你发烧了不是喜欢喝这个,柏熠特意让我熬的。”
周粥心里一动,上次她不舒服他让吴妈熬了,这次他又让吴妈熬了,这应该跟他记性好不好没关系,他有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哪怕只是她的随口一提。
周粥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他身上,苏柏熠擦着她的视线转身走进餐厅,高大的背影里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冷然,周粥这次却看出了些别的东西,她不由地跟着他的脚步,也走进了餐厅。
餐桌上很安静,周粥默默地喝完一碗粥,抬头看对面的人一眼,又低下头,默默地喝一口梨汤,清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周粥攥紧勺子,再看他一眼,轻声道,“梨汤很好喝,谢谢你。”
苏柏熠眉头微微蹙起。
周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试探着问,“不喜欢听我说谢谢?”
苏柏熠没说话。
周粥心里有了答案,她拿起公筷,夹起一块青笋,倾身放到他的盘子里,“那我以后不说了。”
苏柏熠停下筷子,看她,“我也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
“……哦。”
他不喜欢的东西好多,周粥犹豫着要不要把菜再给夹回来,苏柏熠已经夹起那块笋,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吃下去,周粥有些傻眼地看着他,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苏柏熠眉头又皱起,“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是有饭还是有菜?”
周粥被他接连的冷言冷语打击到,小声顶嘴,“看你好看,想多看一会儿,不行吗?”
苏柏熠声音更冷,“话多,吃你的饭。”
周粥闭上嘴,餐桌上又回到寂然无声的安静。
这种安静一直蔓延到车里,苏柏熠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周粥单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发呆。
响起的手机震动打破了沉默的安静,苏柏熠看一眼屏幕,接起电话,“有事?”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柏熠低笑一声,“大小姐,你找不到他,找我有什么用?”
周粥划着手机页面的手慢慢停住,她能隐隐约约地听到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是关系相熟之人,她无意探听他的电话,便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手机上。
大概是因为她搜过几次他的名字,所以手机会偶尔给她推送有关他的新闻报道,这次推送的新闻很有意思,通篇的报道都在预测苏家以后的联姻对象到底会落到哪家,周粥从头扫到尾,看到最后,她也很认同作者的观点,目前的几大家族中,从年纪到家世,最与他相配的应该是启林集团那位大小姐,林晚柠。
苏柏熠听着电话里林晚柠的气息败坏,眼睛的余光里是旁侧闷头看手机的人,他的长眸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手机页面,视线停在那个加重加粗的新闻标题上,眉头一皱。
周粥看完新闻,关掉手机,偏头看向车窗外,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柏熠敷衍了林晚柠两句,直接挂掉了电话,他看着她的侧脸,伸手扯扯她肩膀上堆着的头发,声音听不出喜怒,“在想什么?”
周粥头也没回,只拿无关紧要的话搪塞,“刚月初我就请假了半天,这个月的全勤奖就这么没了。”
苏柏熠饶有兴致地问,“全勤奖多少钱?”
周粥回头看他一眼,有些可惜地回,“五百呢,都快够我一个月的饭钱了。”
苏柏熠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卡,递到她手边,语气冷淡又随意,“密码是你生日,你这辈子的饭钱应该都够了。”
周粥似是被那张卡烫到,手指蜷缩起来,下意识地拒绝,“我不要。”
苏柏熠面上转冷,车内的气氛有些淤滞,一直到车停下,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驾驶座的吴杭推门下车,候在车旁,外面北风呼啸,像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雪。
周粥也想推门下车,想了想,又主动靠近他一些,转开前面的话题,“我今天应该不加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接我,我身上……有些不舒服。”
苏柏熠一口回绝,“我下午有安排,没时间。”
这是周粥早就预料到的答案,她顺势回,“没时间也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苏柏熠扯过座椅旁搭着的围巾,一圈一圈绕到她脖子上,动作生硬,语气生硬,“吴杭会来接你。”
周粥要说话,苏柏熠拿眼神压她,周粥嗓子里那句“不用了”,在嘴边转了转,换成了“好”。
苏柏熠给她系好围巾,手钳起她的下巴,让她看向他,半晌,他冷冷道,“我没和哪家联姻的打算,以后少看些没用的新闻。”
周粥睫毛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