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牛角包
苏柏熠蓦地怔住,他紧紧盯着她,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周粥被他看得心跳更快,她心跳一乱,凶巴巴的话也跟着乱了,“快点儿,带我去换衣服,今天要是领不成,我就不嫁……”
苏柏熠直接把她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可能确实是个好日子,天气好,路上也不堵,几乎是一路绿灯开到的民政局,到了就给办理了,就是那个女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她嘴唇上的伤看,还笑得十分暧昧,这让她脸上的红从头到尾就没下来过。
她本来以为她的结婚照片照出来得跟喝了大酒一样,但效果出来的比她想得要好,小星星看到她给姨姥拍过去的结婚证后,马上给她发来了语音,说粥粥姐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子,听到小星星奶声奶气的话,周粥在那一刻才算有了实感,她结婚了。
这种感觉……还不错。
从喧嚣的宴会场出来,第一眼就见到原本还应该在飞机上的他,这种意外的惊喜给人的感觉好像……更不错。
苏柏熠一掀眸,视线撞上站在宴会厅门口往这边看的人,唇角牵起上扬的弧度。
他朝她走过去,她朝他走来,他的手先伸出去,她的手牵上来,然后十指相扣紧握。
周粥依偎着苏柏熠的胳膊,笑着跟祁少臣和顾靖川打招呼。
顾靖川被这两个人见面的情形给酸到,他心里已经在琢磨要怎么趁机调侃这对新婚夫妻两句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是人都能看出苏老板今天心情很好。
祁少臣永远能比顾靖川先一步看清形势,他直接改口叫周粥,“嫂子。”
周粥被叫了个脸红,她扫了苏柏熠一眼,在他目光的鼓励下,大方应下祁少臣的这声嫂子。
顾靖川看到周粥听一声嫂子就要脸红,坏心眼起得更多,他当看不到苏老板眼神里给过来的威慑,眼睛一转,不顾一把年纪,涎皮涎脸地撒娇道,“嫂嫂好。”
空气里静了一瞬,祁少臣差点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苏柏熠脸又黑,又忍不住想扶额,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认识顾靖川这号奇葩人物。
反观周粥倒是最镇定的那一个,还没等苏柏熠开口说什么,她红着脸,对顾靖川一本正经地微微颔首,“乖啊,靖川弟弟,应该给你个红包的,但是我今天没带红包,只能下次再补给弟弟你了。”
顾靖川瞬间呆住呈石化状,明明是他想调侃人来着,怎么还反被调侃了,他和苏老板是一样的年纪,比她要大好几岁,她这样一口叫他一个弟弟,偏他还反驳不了。
祁少臣没憋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能让苏老板这么喜欢的人,肯定会是一个妙人儿。
苏柏熠看着周粥弯下的眼睛里闪出的亮光,眼眸微动,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要是没眼前这两个电灯泡就好了,他现在真的很想亲一亲她。
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他没见过的。
第71章 番外四
周粥可能确实会脸红, 但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怯场扭捏的人,在任何场合都是,即便没有苏柏熠在旁边给她撑腰, 她自己也可以应对自如。
顾靖川这就是没摸清对手真正的实力,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典型, 他看着那走远的夫妻二人,忍不住讪讪道,“老话永远都错不了,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老板心就够黑的,这娶了个太太,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 你说他俩以后的孩子,甭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一出生,光心眼子不就得有八百多个。”
祁少臣好不容易忍下笑,他轻咳一声, 回顾靖川,“那不正好,反正苏家这个亲家我是先定下了, 他俩生的小朋友,颜值肯定没得说,性子也绝对会很有意思,要么腹黑深情,要么鬼灵精怪。”
顾靖川急了, “欸,凭什么你说先定就先定了, 咱至少得公平竞争吧。”
祁少臣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你觉得苏老板会喜欢一个跟他太太撒娇的男人当亲家?”
顾靖川老脸一热,脸皮也不要了,“苏老板会不会喜欢有什么要紧,咱嫂嫂喜欢就好了,你没听她刚才说还要给我包红包的嘛,你不信看着吧,以后他们家的事儿肯定还得是我嫂嫂做主,苏老板在外面再厉害,回到家里也是个老婆奴。”
祁少臣踩着一地的鸡皮疙瘩,掉头就走,再不走他真得被顾靖川恶心得吐在这儿,不过他话倒是没说错,照今天的架势看,苏老板在家肯定是个老婆奴。
老婆奴苏老板牵着自家太太的手,慢慢悠悠地往酒店外面走,临近年底,酒店大厅里已经张灯结彩地装扮出年节的氛围。
往年,周粥看到这样的喜庆,总有一种置身在热闹当中的孤独感,现在他握着她的手,两个人的温度糅合在一起,好像外面的天再冷,也能抵消掉心里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她对过年的到来又有了小时候的那种期盼。
周粥仰头看他,苏柏熠正好垂眸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眼里都有笑。
苏柏熠问,“看什么?”
周粥回,“一个星期没见到面,想看看你有没有瘦。”
虽然每天都有视频,但隔着一层屏幕和切身感受到他的温度,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苏柏熠摩挲着她空空的无名指,嗓音低沉似耳语,“不急,待会儿让你仔细看。”
……谁急了,周粥拇指使劲儿掐上他的手背,她真该留点儿指甲,不然她用再大的力气,掐到他身上也不痛不痒,造不成任何的杀伤力。
苏柏熠按住她的拇指,将她的手拢到掌心,攥紧,深深地看她一眼,周粥落到他的目光里,想起她掐他的某些时刻,心头倏地一烫,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加快了脚步,想和他扯开距离。
但她走得再快,还有一只手被他拉着,两人的距离根本分不开。
周粥回身看他,语气很凶,“你走快点。”
苏柏熠还是走得不紧不慢,“走快点做什么?”
周粥牙齿打了下磕绊,她故意软下声音来,“你不是知道,我着急。”
苏柏熠看着她弯弯的眼睫,眸子一深,上前一步,抄上她的腰,将她打横抱到身上,大步朝酒店外走去。
周粥被抱起得猝不及防,等她意识到,双脚已经离了地,她捶他也不敢用力,压着嗓音道,“喂!你放我下来。”
这可是在酒店大堂,虽然现在门口只有两个目不斜视的保安,谁知道出了酒店会不会碰到什么人。
苏柏熠低头看她,脚步不停,“你不是着急?”
周粥一顿,反驳不能,又挣脱不开,只能把脸紧紧藏到他胸前,又往他敞开的大衣里钻了钻,要是可以,她以后再也不来这家酒店了。
吴杭早就候在了门口,看到三哥抱着三嫂出来,咧开的嘴角压都压不住,他利落地打开后座的门,苏柏熠从酒店出来,直接弯腰进了车,车门又轻声关上。
封闭的后座车厢静谧无声,苏柏熠掀开大衣,拍拍怀里的鸵鸟,“好了,我们安全了。”
周粥闷在他衣服里,继续装死。
苏柏熠抚着她的肩头,“粥宝,起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你。”
周粥指尖动了动,攥着他衣服的手松了些力道,她抬起头,看他一眼,咕哝道,“烦死你了。”
苏柏熠俯到她唇边,嗓音微哑,“有多烦?”
周粥的视线被他的气息拖曳住,她咬一下他的唇,“这么烦。”
苏柏熠轻笑,“原来,在我太太这里,烦是一个褒义词。”
周粥听不得他用这样沉哑的嗓音说出“我太太”这几个字,她下巴微仰起,直接裹住他的唇,堵上了他的嘴。
唇瓣相接,两人呼吸俱是一沉,开始周粥只是慢慢地吮着,渐渐地,苏柏熠不再满足只被她这样浅尝辄止,他扣住她的后颈,阻断了她的后路,唇张开的同时也撬开了她的唇,如强风过境般袭卷着她的津液,周粥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热气沾到车窗,给玻璃涂上了一层荼蘼的白,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一声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尖锐鸣笛声惊醒了交颈的两人,周粥急喘着气,摁住了他的手,她身上的大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扔到了旁边的座椅上,苏柏熠止住手上的动作,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用眼神在一点点将她拆骨入腹。
周粥想捂住他的眼睛,手指碰上他的眼尾,又改了方向,碰碰他的睫毛,又点点他的鼻梁,最后捧起他的脸,安抚似的,亲了亲他的唇角,她喜欢他目光里这种压抑的克制和炙热的直白绞缠到一起的复杂。
苏柏熠摩挲着她嫣红的耳根,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周粥唇角动了下,手指绕着他衬衫的扣子,没说话。
苏柏熠慢慢地引导,“一点儿也算。”
周粥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许久,轻声开口,话说得像是很随意,“比一点儿可多太多了,就算再忙,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出现你,我还从来没这么想过一个人,你好像是第一个。”
苏柏熠唇角慢慢勾出深笑,“既然这么想我,视频里问你,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这一个星期两个人都忙,又隔着时差,好不容易时间对上能通一次视频,说不了两句,她这边匆匆就要挂,他以为她都忙到没时间想他。
周粥回道,“我那个时候说想你,你也回不来,所以我全都攒着呢,就等着你回来再告诉你,这样我说想你,马上就能抱到你,多好。”
苏柏熠怔住。
周粥从他肩膀上抬起头,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轻轻地晃了晃,声音也轻得似水波涟漪,“苏柏熠,我好想你。”
苏柏熠看着她的眼睛,心也像是被她攥在了手里,轻轻地晃着,他……好像怎么爱她都不够,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将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她闻着他身上熟悉又清冽的气息,飘飘忽忽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
车继续往前开着,车内很安静,可安静的只有空气,两个人的心脏贴在一起,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脉搏里的鼓噪。
外面的路越来越陌生,像是要往山上开,周粥靠在他怀里,懒懒地问,“我们不回江月湾吗?”
苏柏熠低头亲亲她的耳朵,“今晚先不回。”
周粥“哦”一声,也没问要去哪儿,反正去哪儿都有他在,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他的手玩儿,捏完右手,又捏上他伸过来的左手,眼睛落到他无名指的戒指上,一愣,再看向她自己光秃秃的无名指,下意识地想把左手藏起来,但藏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觑他一眼,欲言又止。
苏柏熠看她,“怎么了?”
周粥把左手举到他面前,老实承认,“我没戴戒指,我早晨洗澡的时候摘下来了,出门太急,就忘记戴上了,肯定不会丢,应该就在洗手台上。”
那个钻戒太夸张了,周粥也就试了一下,就放回盒子塞到了抽屉里,她应该很少有什么场合会戴那种钻戒,不过就连素戒她都还没习惯戴,总觉得戴着它做什么都不方便,这几天,要么洗澡的时候摘下来,要么洗手擦护手霜的时候摘下来,忘记戴是经常的事情,要不是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她估计都察觉不到她今天忘了戴戒指这回事儿。
其实苏柏熠早就发现了,原也没打算说,结婚这件事,总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但她这样举着手,认认真真地和他解释这件事,就让他很想坏心眼儿地从她身上讨来些什么。
他捏了捏她的无名指,“你说要怎么罚你?”
周粥顿一下,看他,“啊,还要罚吗?”
苏柏熠严肃道,“不罚不长记性。”
周粥想了想,起身贴到他耳边,“那就罚我……”她含糊拖沓着尾音,轻柔的气息拂在他的皮肤上,在他越来越重的呼吸里,最后才轻声开口,“补你一个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几乎是在一瞬间,苏柏熠全身的血都涌向了一处,他箍紧她的腰,咬牙道, “小粥宝,你故意的。”
她就是拿准了他现在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故意在这儿撩拨他。
周粥碰碰他红透了的耳朵,不否认,“难道只准你动坏心眼儿,不准我起坏心思吗?”
苏柏熠看着她眼睛里的无辜,缓缓笑开,他就知道他家太太是个厉害的,他现在想什么都瞒不过她,他屈指刮一下她的鼻子,“你说的要补我洞房花烛夜,待会儿不准给我赖掉。”
周粥大方点头,“我说的。”
她既然说出来,就没打算赖掉。
领完证那天,他把他的航班改到了转天,陪着她先飞了临市,她知道那天怎么也算是个特殊的日子,两个人能待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好的,但那天和客户的饭局很晚才结束,阿苓酒喝得有些多,她那几天和老公闹别扭,在酒精的作用下情绪一放大,一直抱着周粥掉眼泪,阿苓那个状态,周粥不可能留她自己在房间,等把她安抚下来哄睡着了,周粥也把自己哄睡着了,再一睁眼,天都亮了,那晚是他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守的空房。
所以,也确实……该补给他。
苏柏熠看着她,眸光变深,他摁下按钮,对前面驾驶座的吴杭道,“开快些。”
吴杭立马回,“好嘞,三哥。”
周粥红着脸拧他,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苏柏熠咬上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没办法,我等不及我的洞房花烛夜了。”
热气进到她的耳朵里,周粥心头微痒,她重新倚回到他的怀里,揉捏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浮光掠影,心跳一下重过一下。
苏柏熠偏头亲她的太阳穴,“在想什么?”
周粥轻声道,“在想……洞房花烛夜里,你会喜欢听我叫你什么?”
苏柏熠一顿,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