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yespear
所以发了狠的学习，上课头颅高昂，在老师自言自语似的讲解后是标准普通话在认真应和与他了；课间永远垂头写着一份又一份作业与习题；回到家也戴着耳机听着听力额外根据之前在江市的进度，做些课外的练习…
永远走在学习的路上，这好像也成了一种习惯。
池也其实也蛮喜欢这种感觉的，不用有多余的心思，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属于她。
也因为，妈妈希望她好好读书。
可过于黯淡的性格与耀眼的成绩的矛盾激起的好多流言蜚语。光是转学刚去榆中的三个月，池也就因有同学举报她作弊而几次往返办公室接受老师调查。
水杯笔盒各种东西被弄倒是常态，作业交上去后又突然不见已经习惯，回答问题与被表彰时那些意味不明的嬉笑早就可以屏蔽…
池也在榆城潮湿的雨季艰难生长着。
青春期的进度催发身体的曲线与脸庞的细化。
班级男生好像是一夜之间发现原来“好学生”池也原来长得还不错。
明明是那么平淡的五官，偏生那双眼睛那么大，扑闪扑闪，好像会说话，却也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人白得好像风一吹就变成只白鸽飞走。
被那么冷冷地看上一眼，好像心莫名痒痒的，青春期的小混混脑袋没什么干净东西，因着池也不懂榆城话，而一个劲地故意用榆城话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也没有人帮池也开口说些什么，更多的都抱着些看戏的心态；于池也只得假装没听见，努力压下鼻尖的酸涩，继续埋头做题。
林来与李小芬半条命都系在宝贝外孙女身上，但也不知道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年岁也已高，连爱都是笨笨的。
虽然囡囡每晚回家也都会强撑起兴致跟他们说些玩笑话逗他们开心，可他们也发觉池也越来越不爱说话，也越来越不爱笑。
但是池也人好好的，还是干干净净的，还是一直考第一；只是好像不爱喝水多了，上学都不带水杯。
所以老两口更不知道怎么办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小芬好几晚睡不着觉，每天买菜时都故意绕去榆中门口走个好几趟，希望发现点什么，当然是无功而返。
倒是池也先发现了外公外婆的担忧，周末放假多出去走了走，跟他们说着和朋友出去玩。看着他们笑开的脸与忙前忙后塞着零食和零钱的动作，池也什么也没说，只是攥紧了书包带子，鼻尖又酸酸的。
其实也没晃去哪里，池也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隔壁街道路口那家“小小书丽嘉店”。
“小小书店”也是一个与李小芬年岁相当的阿婆在看管，一楼是堆满书的货架，二楼是阿婆生活区域。
池也常来这里，捧着些样书看个一下午，偶尔借个凳子写写作业；那阿婆看她乖巧安静心生欢喜，所以也没说她什么，倒是又拆封了些新书当成样书放在货架上。
翻过页书，拆开袋外婆塞进书包的零食，再分写易嚼零食给阿婆，池也乖乖蹲在个角落，一读可以是一个下午。
哦，一到寒暑假，书店二楼常有吉他弹奏声在书店安静空气中摇晃，应该是新手，弹的断断续续的，还总跑调。
有点烂。
阿婆在聊天时主动骄傲询问：她的大孙子放假来看她了，那吉他就是他弹的，弹得怎样？
池也看着阿婆笑笑的脸，好像看见了李小芬，于是选择欺骗自己耳朵，违心夸赞：弹的挺好的，她蛮喜欢听的。
于是隔天，吉他弹得更大点了声。
池也偷偷揉揉耳朵，有点后悔。
第9章 是春天
睡醒又是新一天。
揉着惺忪睡眼艰难挣脱被窝温暖的怀抱，池也长长叹气，换下睡衣，闭着眼麻木地刷牙洗脸，随便收拾收拾自己，随便叼着个面包背上书包，再拿上校园卡与自行车钥匙，就赶紧奔去上课。
一切都在继续，繁琐的课程，永不停歇的奔波于食堂-教室-图书馆-宿舍的四点一线的生活，争先恐后的Pre，很多的小组讨论，To do list上用不缺席的课程作业与随堂小测挤占短暂的空暇时间。
偶尔放下笔或合上电脑屏幕，活动活动发涩的手腕与僵硬的肩颈，思绪总会短暂抽离出身体，池也也会忽然认为：
一切都在流动，可流淌的或许是她，而不是时间。
每个没有晚课的夜里九点半，池也总会准时抽出半小时的空余给林来和李小芬打个电话，随便聊聊，总是报喜不报忧地以欢快语调交代学习生活相关，然后认真问问两人有没有吃好穿暖，再在购物软件上下单一些即时送蔬果与保健品。
李小芬戴着她的老花镜拿着手机一如既往地絮絮叨叨，而林来总笑着望着屏幕，偶尔应和几句。
短暂的温情让池也浑身暖烘烘的，然后又开始无限期待起放假回去，不是回榆城，而是回那幢小小旧旧却无限温馨的小房子，在潮热的夏午喝上一碗冰块叮啷响的烧仙草，吃完饭乘着晚风再漫步去隔壁街角的“小小书店”，跟阿婆分享一些零食，再蹭几本拆封的样书…这样的放假才是真正的假期。
还是要好好读书的，不管为了谁！
大一下池也的课表是头重脚轻，星期一满课，而后课慢慢递减，到星期五就整天没课了；读四休三的生活可把宿舍其他人羡慕坏了。
于是每周四课一结束，池也的周末便开始了。
随便吃个晚饭，在图书馆待到将作业和部门任务完成，池也便早早回了宿舍休息，反正明天还有一整天可以好好挥霍。
收拾梳洗完毕，池也便准点给外公外婆打去电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聊着。
宿舍其他三人结束晚课提着夜宵水果推开宿舍门，便撞见池也难得放松的撒娇姿态。
许衿瘫在椅子上，故意打趣着：“看小也着软乎乎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呢。”
“哎呀，小也这恋爱笨蛋，哪天要是突然冒出个暧昧对象或男朋友啥的，才会把人吓个一大跳。”张筱筱也跟着笑道。
还是不放心地跟外公外婆嘱托几句，池也恋恋不舍地挂掉电话，小声嘟囔：“当个恋爱笨蛋多好呀！”
“恋爱笨蛋”与“感情废柴”是503宿舍对池也的爱称。
缘由是大学刚开学那几天，为拉近宿舍距离，林越夏随手转发了个那种幼稚的“测测你的恋爱指数有多少”的小程序到宿舍群里，并附带一张她自己得分100分的截图与个[酷]的黄豆人小表情。
张筱筱也在群里跟了张自己95分的截图，许衿下了课也凑着热闹做了测试，然后发了98的得分页面。
只有池也发在群中的得分是明晃晃的“-100分”
于是三人震撼，这种无厘头小程序怎么还能得负分的呦，于是缠着池也再做了一遍，这次的结果稍有进步，“-90分”
于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给她找了个好几个这种类似的测试小程序，答案都是清一色的零分与负分。于是“恋爱笨蛋”与“感情废柴”变成了池也的可爱前缀。
而池也也郁闷，不得其解：
为什么说句“今晚月色真美”就是等同于表白啊？
那是不是下雨天就不能表白了呀！
哼，在下雨天表白，也是很浪漫的嘛。
林越夏叉了块橙子喂到池也嘴边，像哄着小朋友一样哄着她：“对！当个恋爱笨蛋很好呀！”
咬着橙子，池也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答：“如果夏夏你现在没有男朋友的话，那这句应和会比较有可信度一点。”
“那我马上就分手，等一下就打电话给小宋让他滚。”她刚咽下橙子，林越夏就又喂了她个葡萄，笑眯眯地继续哄着。
“切，我才不信。”池也吃着葡萄含糊开口，嘴巴里又被林越夏塞来块哈密瓜，桌上被许衿放下瓶酸奶，怀里被张筱筱抛来包薯片。
怪怪的，池也常感觉503其他三人把她当成一只吉祥物一样豢养。
但原来被爱的感觉是这样的呀。
而其他三人看着被喂养的渐渐白白嫩嫩的池也，心底不断飘过弹幕“呜呜呜好可爱呀！”“小也天下第一可爱！所有臭男人远离我们家小也！”
这样嘻嘻哈哈间，只有辅导员一个人自娱自乐的班群里忽然出现一条置顶新消息。
许衿捧着手机，忙通知其他三人，忍不住吐槽着：“程宁烨还真把那个联谊组织起来了，果然是爱情的力量啊。”
“本周五晚8：00在Spade集合，与机械工程学院同学进行学科交流，有空参与的同学请接龙，”张筱筱边看边念，“哇，那不就是明晚吗！一个联谊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哟！还说要搞什么小游戏，这什么心思不是一清二楚吗！”
“无所谓喽，”林越夏咔嚓咔嚓咬着块苹果，“反正就当我们宿舍自己团建玩玩顺便看点热闹啊。”
然后她扭过头看着池也，不放心地半威胁半哄骗地询问道：“小也，你这学期这读四休三的课表，总有空会和我们一起出去了吧！”
想起上学期几次的推脱和放鸽子，池也也忍不住心虚，再想想本周作业已经写的七七八八了，而且周末去做家教马上就有入账，脑袋里还不知道为什么忽得冒出了段旋律，认真听了听：哦，是《The Rose》啊…
于是她忙举起双手再三表示：“我这次一定去！”，其他三个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催促着：“快去群里接龙！”
“哦。”池也乖乖地打开手机在许衿名字下跟上自己的名字。
“周哥，”卓燃看看手机，扬起头看着正在调弦的周逾越，伴着嘈杂乐声只是走个流程地吼了句：“你明天要不要去联谊哦！和新传的，在Spade。”
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听到周逾温略微扭捏那句“去吧”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哇靠，我没听错吧！“卓燃放下鼓槌，走近周逾温，左右好奇打量着，嘴上疑惑着：“中邪了吗？你之前不是评价这种联谊是浪费时间的无趣社交吗？”
感觉耳朵在发烫，周逾温继续低着头拂着贝斯，躲在音乐后回答了句：“你管我啊。”
“我才不管你，”迟钝如卓燃这也模模糊糊发现了些什么，只笑着围着周逾温左转转右转转，嘴里故意调笑道：“诶呦诶呦！铁树也开花喽！”
然后他便开始无意义的八卦猜测，“我们高岭之花周哥怎么春心萌动了，这是看上谁了？”，兴致勃勃地开始猜测起，“程宁烨？不太像啊，如果是对她有意思又怎么会拒绝她来加联系方式！林越夏？不是吧，她都有男朋友了。程茉？林向潞？”
卓燃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名字，周逾温轻轻拨着弦，弹出的音符滴滴答答砸在空气里。
仔细观察着周逾温的微表情，并没有抓住什么端倪，卓燃纳闷：“周哥你这是看上谁了啊！新传的漂亮女孩不外乎就这些吗？”
绷紧的弦蹭着指腹，意外失手划出一道口，周逾温垂着眸，“你的心思要是多放在读书上也不会上学期期末要死不活在挂科边缘徘徊了。”
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可爱女孩是谁不是很明显吗，怎么还看不到呀。
周逾温默默埋怨卓燃的没有眼光。
于是，卓燃敲着架子鼓练得浑身是汗，外套丢在一旁，T恤汗津津地贴在身上，嘴上求饶：“周哥，能不能休息一下啊！这首《The rose》我都快练吐了！”
“最后一遍。”周逾温闭着眼，肌肉记忆般地弹奏着，用指尖在弦上勾勒临摹她的眼。
无数次祈祷，请，不要再落空。
八点聚餐，刚到六点503宿舍便开始嘈杂。
经历过一阵属于衣柜的翻箱倒柜，便开始了梳妆镜前的战争。
林越夏十几分种随便搞定个妆容，举着镜子，拿着根唇釉勾勒唇线；张筱筱和许衿两个新手小白边捧着手机看着网络教程互相嫌弃指导边手忙脚乱的化着妆。
池也看看自己桌上稀稀落落的化妆品，拧开根裸色口红随便在唇上抹了下，看了眼镜中自己素淡的脸，手顿了下，拿起根杏红的唇釉又描摹了下。
还算满意地放下镜子，林越夏自拍几张，应付作业般地一股脑发给她的粘人小狗，然后站起身开始一对一私教化妆指导。
给许衿卸掉她晕染得乱七八糟的眼影，重新化了个闪亮亮的眼妆；帮张筱筱修了修容，直接平地起高楼；然后林越夏提着她装的鼓鼓囊囊的化妆包，身后跟着被她优秀技艺折服的两人，站在了池也身前。
左看看，右看看，直看得池也不自然地游移目光。
轻咳了声，下意识地挺直身，她开口问：“怎么啦？”
林越夏皱起眉，俯下身，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白白软软的脸，笑着说：“哎呀，出去玩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
说着也不待池也反应过来，林大化妆师便和她的两个小助理开始了素人大改造计划。
第10章 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