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长得清纯美丽,性格又如此平易近人。
这位总共打过三两次照面的大小姐似乎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他们恋恋不舍地收回尾随着施愿背影的视线,心中下意识为她开脱起来。
明明这么亲切随和,怎么会传出她脾气差得天怒人怨的谣言?
不不不,肯定是嫉妒。
下一次,他们还是要相信亲眼所看到的事实。
……
两人走进总裁专用的电梯里。
由于黎氏大厦的层数实在太高,等电梯到达对应的楼层都需要花费几分钟的时间。
往常只要进入公司,黎向衡的脑子里只会留下与工作相关的记忆。
今天却格外不同。
他站在施愿身边的半米开外,主动开口打破了电梯内静寂无声的气氛:“从你的嘴里听到和两个站在大门口的保安都是同事,请他们多多指教之类的话,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我是黎氏集团的总裁秘书,他们是黎氏集团的保安人员,大家当然是同事了。”
施愿的心情从上车摆平黎向衡开始就变得很不错,她装作读不懂对方的话里有话,目不转睛望着右上方液晶屏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笑盈盈地应对道。
“可我不会忘记十七岁那年,你将上一任的管家顾姨推倒在地,还当着所有佣人的面,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过是条服务主人家的狗,给她根骨头她就应该汪汪叫。”
曾经黎向衡也想过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父亲将施愿带回家中,他就应该学着对她好。后来发现她在父亲的溺爱纵容下逐渐暴露本性,他又觉得自己的念头真是可笑又无谓。
涉及往事,施愿如同假面般焊死在唇畔的笑容终于淡了许多。
她的瞳孔深处转瞬闪过浅淡的怨恨,并不针对自己年少时的所作所为辩解多少,只半仰着脖颈偏过面孔,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哥哥让我上班,我就老老实实上班。”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别管我心里怎么想,起码我为黎家树立了形象,那些保安对我的印象肯定很不错。”
施愿的话没有承认黎向衡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揣测。
但她模棱两可的言辞,让处在她视线盲区的黎向衡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姓黎家的姓氏,也不曾流淌黎家的血液。
仅仅因为寄住在黎家,就傲慢地认为可以把所有人踩在脚底。
黎向衡想,自己果然不应该对施愿有所期待。
让她离开黎家回归原本的身份,才是对她的肆无忌惮、恣意任性的最好惩罚。
黎向衡没有再跟施愿对话,他把手伸进了大衣侧袋中,那里放着为施愿提前做好的员工铭牌和权限卡——他原本想要亲手交给施愿,眼下却改变了主意。
电梯到达一百零七层,黎向衡的办公场所。
再往上是黎见煦独占的楼层,象征着集团领导人身份的董事长办公室也在那里。
为了表达对他的追思,已经掌握了实质权力的黎向衡还未搬入。
这层的占地面积同样宽敞开阔,出了专属电梯就是两位男性行政助理的办公室。
他们负责着黎向衡方方面面的行程和协同工作,任何人想要见到黎向衡,过了楼下保安和前台接待的第一二道防线,还要经过他们的第三道防线允准,才能正式入内。
施愿这个特别助理上任得仓促,黎向衡把整层最小的接待室临时改造成了她的办公室,推开磨砂质感的玻璃门走进去,整个房间的装修和一百零七层呈现的风格一样冷硬极简。
黎向衡将她带到这里后,简单交代了两句就走。剩下施愿一人望着除了电脑、文件、办公桌、书柜以及一套牛皮沙发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嫌弃地拧起眉来。
颜色这么难看,家具也这么单调。
黎向衡让她在这个房间里上半年的班,真的不是抱着打算让她抑郁的目的吗?
施愿在办公室走走停停,看到不满意的地方就打开网购软件火速下单替换的东西。
就在她思考要找哪家家具品牌的销售,挑选办公桌椅和沙发书柜的时候,叩叩——敞开的玻璃门被人敲响,她抬头一看,是张陌生而年轻的男性面孔。
“你好,施小姐。”
“我是黎总的行政秘书,我叫江敞,黎总让我带你熟悉集团和工作一个星期。”
青年对施愿扬起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态度得体有礼,又透着股若有似无的疏离。
长相还算不错,和她上一个男朋友陆观承一样能打七分。
作为天之骄子的黎向衡讨厌任何平庸的事物出现在他身边,看来外表也是评判的标准。
不过江敞的英俊并不能抬高他在施愿心中的分数,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施愿一下子就看出在对方的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个拿又不想拿起,丢又不能丢掉的麻烦。
如果没有黎向衡命令,他大约不会靠近她一步。
从小因着顶级美貌而占尽便宜的施愿,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个gay,就算没有心动的预兆,可人们对着赏心悦目的事物,又怎会打从开始就抱有隐约的嫌弃呢?
不满在脑海打转一秒,回想起集团公布的股权调整通知,她又开始猜测或许是黎向衡向下属透露了迟早要将自己赶出黎家的打算,所以对方才会初次见面就有意识地保持距离。
施愿握着手机的指尖一阵发紧。
在二十三年的生命里,她最乐此不疲的游戏就是看人自己打脸自己。
江敞并不知晓在向施愿提前表明立场的瞬间,自己已被对方视作无聊工作生涯里的一大消遣,他望着从发丝到穿着皆散发出格格不入气息的施愿,看她一无所知地对自己回以一笑,而后伸出手来,柔柔道:“你好啊,江助,大家都是黎总的助理,你叫我施愿就好。”
莹白的小手半垂在空气中。
细腻完美的肌肤,纤秀无茧的指节,食指上设计成花朵造型的、华光璀璨的十克拉天然粉钻,无一不向世人昭示着其主人的高不可攀和养尊处优。
看见施愿手上的戒指刹那,江敞情不自禁愣怔一秒。
他认出了那枚钻戒的来源——曾经他陪同黎向衡出差国外时,在黎向衡手中的画册上面见到过,是一家专供百亿美元身家以上的富豪参加的、会员制拍卖俱乐部的顶级藏品。
如果不是碰巧听见黎向衡和黎晗影商量,让施愿过段时间搬出黎家的电话,江敞不会拿出这样客气又界限分明的态度对待施愿。
可这枚价值一千万美元,被黎向衡拍下后又转赠给施愿的戒指,突然让江敞明白,似乎在这位年轻的黎家掌权人心中,施愿的重要程度并非他嘴上说的那么无关紧要。
见青年迟迟没有伸手回握,施愿按捺性子等待片刻,逐渐有些不耐烦。她暗骂一句黎向衡派来的狗简直和他本人一样不知好歹,打算收回去的手又倏而陷进了灼热的体温之中。
“那么,也请你多指教,施愿。”
第15章 也许早搞上了
属于男性的、清瘦修长的指节深陷于白皙无暇的肌肤。
区别于言语来往间的虚伪客套,真实有力的触感让施愿再度看向面前的青年。
对方的眉目不动,客气又暗藏疏离的表情看起来和第一眼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但直觉敏感的施愿,依旧不可避免地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究竟是什么,没等她仔细探究,江敞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他转过身体,朝着门口方向半垂头颅,恭敬目送两道身影的路过离开。
顺着他的动作,施愿才注意到黎向衡和另一位陌生青年正在一前一后走来,途径她的办公室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道路尽头的专用电梯。
“他们要去哪里呀?”
施愿问道。
江敞道:“黎总早上九点半和雍德实业的王总有个会议要开。”
施愿又问:“那个跟在身后的男人,是他的另一个助理吗?”
江敞为她解答:“是,他叫周颂宇。”
施愿敷衍地哦了一声,绕开他走至门口,抱臂注视他们二人消失在电梯逐渐闭合的钢铁轿门中,过了几秒,笑盈盈地回头望向他:“看来你在我哥哥那里没有这个周助理受宠。”
施愿清楚,带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她若是老老实实上班,助理不会有任何奖励,可她要是由着性子捣乱或者出现了什么差错,助理必定受罚。
因此两个助理的地位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江敞习惯了人人说话七弯八绕的职场,没料到施愿会如此直接。
他有些不适应地侧开彼此相对的视线,才用谦逊一如既往的态度回道:“周助比我早来公司两年,是我的前辈,工作能力一向很强,更受黎总的信赖也实属正常。”
施愿暗自嘲笑他死鸭子嘴硬,又觉得或许这点来日有机会可以利用一下。
她没有继续揭江敞的短,而是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哥哥今天给我安排工作了吗?”
只要她不再追问些让人没法回答的问题就好。
江敞刷新了对于施愿性格的认知,态度愈发谨慎小心:“黎总倒没安排,只说让我先带你在公司里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认识认识各个部门。”
“那就走吧。”
公司大厦里的空调很暖,施愿将羊绒大衣脱下,搭在办公椅背上,只穿着毛衣裙的她走在前面,江敞则退后半步跟在后面。
尽管名义上是同级,但在场的二人丝毫不觉得这样的前后顺序有什么不妥。
电梯逐级往下,江敞略过一些根本不可能会跟施愿接触到的部门,而着重将分布在各个楼层的瑜伽室、健身房、阅读室、食堂、游泳馆等供员工使用的内部设施向她逐一介绍。
“像游泳馆、瑜伽室、阅读区这些场所,内部都设置了黎总的专属房间。”
说着,江敞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薄薄的卡片,递给施愿,“这是你的员工铭牌和权限卡,上下班打卡需要用到员工铭牌,平时上班也要挂在脖子上。如果你想要使用公司的休闲娱乐场所,刷权限卡就可以,你这张黎总特地有过交代,他能进的地方你也都能进。”
施愿随意打量了一眼蓝底白字的员工铭牌和整张烫金的权限卡,就将它们兴致缺缺地重新塞回江敞的手心:“我这条裙子没有口袋,就拜托你先帮我拿着吧。”
口中说是拜托,她的语气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江敞也没拒绝,带她转了大半个小时,又让电梯下行至偏向底层部门的二十三层。
“二十一楼、五十六楼、八十楼,分别对应着初中高三级行政部门。”
“黎氏的岗位结构不同,我们除了是黎总的贴身助理,也要负责这三个部门的统筹管理工作,中级和高级的办公区域刚才我都带你去看过了,那么初级的我们也去看一下吧。”
电梯门徐徐打开,江敞这时候又走在施愿的前方,担负起领路和向导的作用。
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长达几百米的走廊安静无声。
偶尔有员工推门而出,瞧见江敞纷纷上前向他问好。
这种场景之下,江敞扮演起上位者角色远比他在施愿面前游刃有余。施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敞,在心里贴上一道又一道接触他后对应产生的标签。
再走几步就是每层都有的茶水间,施愿像巡视班级情况的班主任一样在透明的玻璃墙外逛了一会儿,不多时便犯困地捂嘴打了个哈欠。
江敞见状,立刻识相说道:“好了,既然差不多了,那我们就——”
“回去吧”三个字没说出口,原本表现得对一切都不太关心的施愿忽然放轻脚步,她比了个手势示意江敞闭嘴,接着缓缓走向没有把门彻底关住的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