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那么,他依仗的是什么?
一时间,施愿开始好奇起那位从未在黎家露过面的、传说中黎闻烈的生母——总不能是因为对方是什么黑/道大小姐,不方便公开身份,黎见煦才一直隐瞒黎闻烈的身世来历吧?
和黎向衡坐上另一辆迈巴赫前往下榻的酒店,一路上,施愿展开的联想不着边际,甚至为黎闻烈的母亲和黎见煦脑补了一出恨海情天的传奇爱情故事。
将近半个小时后,出神的她被黎向衡唤回注意力。
“你下车吧,江敞会带你去提前订好的房间。”
听到黎向衡的吩咐,施愿摁亮手机看了眼当前的时间,“这么晚了,你不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几个高层都在分公司的会议室等我。”
对比施愿打着哈欠的困倦面容,黎向衡镜片下的狭长双眼依旧清醒沉着。
他没有多言,等随行的保镖将施愿的行李拎下车后,迈巴赫再次启动,绝尘而去。
江敞去酒店前台拿了房卡,带着施愿进入电梯,上行到酒店的最顶层。
短暂的过程中,他显得欲言又止,用房卡刷开总统套房的大门后,才对施愿说道:“黎总的意思,他和你同住在套间里,靠右这间次卧是你的房间,另外一间则是黎总的。”
虽然总统套房的卧室都是单独成间的,但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兄妹,施愿猜测,同住一套房的消息传到他外人的耳朵里多少有点奇怪,因此江敞才会没做好表情管理。
施愿有认床的习惯,在飞机上没怎么休息,此刻又累又困,也顾不得计较许多。
她点了点头,示意保镖把行李拎进卧室,正想和江敞挥别,江敞又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她:“以及,黎总在来的路上吩咐过,为你安排的翻译、保镖和司机都住在四十二楼,你睡醒想要出门的话,可以打电话给他们,在意大利他们全程陪着,黎总才能安心。”
说完施愿不喜欢的、约束她的部分,江敞深谙再给些甜头作为安抚的道理,指着黑卡说道:“这张是黎总给你的副卡,没有额度上限,黎总希望你这些天在意大利过得愉快。”
他结束安顿施愿的任务,又差人把黎向衡的行李放进主卧,便离开了房间。
这么一折腾,施愿反而睡不着了。
她洗了个澡,取出熬夜去黄的面膜敷上,穿着吊带睡衣看手机上未读的短信消息。
黎晗影回了句如果有假期,他也很希望来意大利陪她。
容怀瑾则在几分钟前问她到达意大利没有。
施愿给黎晗影报了个平安,转头给容怀瑾拨去电话:“你没睡觉?还是还在国内?”
容怀瑾道:“我先你几个小时就到意大利了,没看见你给我回消息,怎么能睡得着。”
“有什么好睡不着的,难道飞机还会迷路不成?”
施愿打趣一声,给他发送此刻的定位。
而容怀瑾早就猜到黎向衡会选择罗马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为了不被发现引起怀疑,便提前一步住进了这附近次一等的豪华酒店,好随时配合施愿一起出行。
就彼此到达意大利后的情况简单交谈几句,容怀瑾不忘提起他们一同过来的主因:“愿愿,你大哥那里有给你安排工作吗?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那位老师?”
施愿用指腹摩挲着黎向衡给她的副卡卡面,为着精力的过度消耗,她回话的语气显得有些慵懒娇怠:“我本就是来度假的,黎向衡怎么会真的没眼色到带我出席工作场合?”
“不过明天就算了吧,这才到意大利的第一天,更何况黎向衡还派了翻译、保镖和司机监视我,在我没想好怎么摆脱他们之前,我们还是先不要见面了。”
早在施愿提及这趟来意大利,是跟着黎向衡出差的时候,容怀瑾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他耐心倾听着施愿的抱怨,迎合道:“也是,黎伯父去世后你是很久都没有出来放松了,那明天是要去购物吗?还是到处逛一逛,看看风景民俗。”
马上就要见到容怀瑾,自己身上的过敏还没完全消退,这事迟早会被发现,施愿也不打算再瞒着他,便说起前由:“其实本来就没我什么事,只是黎向衡看出了我跟黎晗影之间有了点苗头,才想要强迫我出国,把我放在他眼皮底下看着——”
接着,她又说了自己不想出国,索性喝下含有花生的奶茶过敏的经过,以及得到容怀瑾的消息,临时反悔想尽办法求得黎向衡同意带自己出来的后续,引得容怀瑾心疼不已:“愿愿,你这是何必呢?一个黎晗影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为了他吃花生让自己生病?”
“跟重要与否没关系。”
施愿断然道,“既然已经定下了和黎晗影结婚的目标,我就要努力达成,不然半年后我真被黎向衡从家里赶出去,还有一百一千个苦头要吃。”
在容怀瑾的印象里,施愿娇滴滴的,像是一朵需要细心呵护,珍藏起来的艳丽蔷薇。而他也坚定地认为,她这么漂亮可爱、善变有趣,合该享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黎晗影,还有黎向衡,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施愿吃这么多苦?
容怀瑾又是心痛又是愤恨,牙关咬得死紧,见到施愿后逐渐平和的精神又变得起伏波动起来,恨不得把黎家两兄弟通通折断四肢,丢入海里喂鲨鱼。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驱使之下,他不晓得从哪里来的冲动,把埋藏在心里不敢见天日的真心话脱口而出:“愿愿,你别把心思浪费在黎晗影身上了,和我结婚不好吗?”
第43章 一切都交给我
容怀瑾突如其来的求婚, 让施愿下意识一怔。
无言中,她随之快速运转的大脑,考虑的却并不是如何应对眼前的问题。
她重新思考了一遍自己为什么不选他人, 要选择黎晗影作为结婚对象。
时间紧迫, 留给她寻找合适人选的机会不多是一回事。
好马不吃回头草, 不愿对耗尽感情的旧人再次投入精力是一个回事。
而更重要的, 是因为黎晗影满足了她对于理想伴侣的全部期待。
诚然, 施愿承认自己天生缺乏爱人的能力, 但她并不排斥结婚。
有趣、新鲜、桀骜、多变,那是养在外头的情人小三所需要具备的特质。
倘若真的需要栽种一朵家花开在生活之中, 那施愿向往的,就是如同黎晗影一般情绪稳定、温和包容,在密切的关系之外还能给她最大程度自由的类型。
反正天下的男人都是这么想的。
她拥有一点相同的劣根性,犯了点寻常男人都有可能犯的错误,又有什么问题?
施愿理所当然地如此认为着。
独自的随心所欲有时候显得很没意思,有人在旁观看、理解、退让,从始至终陪伴着她把戏码演下去, 那样才能够让喜欢做作、热爱做作、坚持做作的施愿愉快更上一层楼。
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此刻身处同养兄弟们纠缠的情感漩涡中,但她还是偏好安定没有变化的日子,什么狗血虐恋,什么爱恨情仇,通通离她远点。
她施愿可以不受控,身边的任何事物却不能不受控。
所以,其实从在一起那刻开始, 个性强烈、爱恨极端的容怀瑾就已经出局了。
……
施愿沉默的时间很漫长。
漫长到电话那头的容怀瑾也像坐了一次过山车——从刚听到意大利事件真相时的激动奋不顾身,到听不到回应后逐渐冷静下来, 再到认为自己操之过急而感到有些后悔。
施愿的每一次沉默,每一秒呼吸,都让他的忐忑多添一层。
“愿愿……”
最终,无计可施的他叫了声施愿的名字,打算进行数不清是第几次的道歉。
容怀瑾面对父母都没有过这么多次数的歉意,终于惹来施愿一声轻笑,她似乎伸了个懒腰,叫人浮想联翩的低吟声隔着话筒传出,然后说道:“阿瑾,你不要总是这么心急。”
“我们才和好没多久不是吗?”
“两年没有联系,我对现在的你实在缺乏了解。”
“况且,我前面才说过,既然有了当下的目标,就不应该随随便便中途弃权。我要是到最后依然没有成功,再考虑你,好吗?半年而已,你应该等得了我的吧?”
她总是这个样子。
一旦露出真面目,就不再对自己的无情和利益至上过多掩饰。
偏偏容怀瑾分手时恨得有多强烈,内心深处爱得就有多强烈。
他没有兄弟姐妹,容家的一切迟早都是他。
这是父母和身边的所有人,自容怀瑾记事起就灌输给他的观念。
为了能够跟容家继承人的身份匹配,他也一直以来都很优秀,学业、能力、手段、城府样样出众,就算在感情方面不顺而导致性格有些失控,长辈们也总是不以为然。
人生也不都是一帆风顺的嘛。
权力金钱应有尽有,爱情路上吃点苦头,也不为过。
归根究底,活到二十多岁,容怀瑾没什么想要的。
他金碧辉煌的人生底色,却是数不尽的空虚。
唯有施愿告诉他:去吧,去努力成为她所需要的人。
否则拥有一切的他,在她这里依然什么都不是。
感情的起初,是施愿追求的他,她对他到底没施展多高级的计谋,是他在这种未曾品尝过的、新奇无比的体验中,如入泥泞沼泽,再难自拔。
“……嗯。”
听见容怀瑾微不可闻的答应声,施愿微微翘起唇角。
她不再做多余的安慰和承诺,只温声道:“那,晚安,早点睡,过几天见。”
“等等——”
万事顺从的容怀瑾,却在想要早点见到她这件小事上不肯妥协,“我明天过去陪你逛街,可以吗?你大哥安排在你身边的那些眼线,我有办法甩掉他们。”
“好啊。”
施愿摘掉面膜,翻身上床,对着手机懒洋洋地迎合道,“在那些戴着墨镜、臭着张脸,还不会说笑话逗我开心的保镖司机和你之间,我还是倾心你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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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施愿睡到自然醒。
她伸了个懒腰,摸着发出抗议声的空空肚腹,打电话给住在四十二楼随时待命的翻译,让他点些酒店的午餐送上楼。而后,在次卧自带的超大双人按摩浴缸里泡了个澡。
精力养足,梳洗一番,施愿恢复到最佳的状态,选了条出门的裙子刚换上,旁边的座机就响起叮铃铃的声音——略带意大利腔调的酒店私人管家,提醒她餐食即将送到。
推开门,套房左侧的客厅沙发上搭着件黎向衡昨日穿过的西装外套。
施愿瞥了眼主卧紧闭的房门,有些犹豫要不要听听内里的动静,那头服务的门铃传来。
她只好放弃,搭了件薄羊绒披肩过去开门。
“您好,施小姐。”
门外,领头的翻译向施愿问早。
翻译的身畔是刚给她来过电话的私人管家,管家背后,则是推着长餐车的两位服务生。
施愿将他们放了进来,转身向另一边的餐厅走去。
“吃完饭之后我要出去逛街。”
她言简意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