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见过对黎晗影尊敬的,也见过对黎晗影痴迷的,施愿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对黎晗影表达嫌弃。
可黎晗影的样子,又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很亲近。
她从黎晗影的背后探出脑袋,好奇地与女人对视。
女人下意识侧了侧脸,目光与她相交,不耐烦的眼神在一瞬的惊艳之后,化作和风细雨。
她的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口中询问黎晗影,眼睛却直直盯着施愿:“你让我设计的东西,就是拿来送给她的吗?怪不得……要不你把这位缪斯女神也借我用用,我一看到她就灵感泉涌。”
女人的话施愿一句都没听懂。
只感觉到黎晗影无声捏住她的手腕,温和而不容反驳地回道:“不行。”
女人瞬间垮了脸。
她撇了撇嘴,嫌弃地转身摆手:“不借就赶紧走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下来的路上,施愿越回忆女人的面孔,越觉得熟悉。她坐回黎晗影的车上,见黎晗影递过来的丝绒礼盒上印着个小小的logo,便想用手机拍下来查查。
打开提包搜寻了一番,手机全无踪影。
黎晗影见丝绒盒被施愿丢在变速杆旁,目光暗了暗,重新将它拿起来,放到她的手边:“愿愿,我特别为你定做的礼物,不打开来看看吗?你在包里找些什么?”
施愿头也不抬:“我总觉得刚才见到的女人很眼熟,想用手机查查,但好像忘在家里了。”
“真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把手机提前放进包里了……”
施愿径自嘟囔着。
“忘在家里了吗?”
“不过我待在你房间的时候,也没在周围看到过你的手机。”
黎晗影面色不改地同她一起回忆,接着说起刚才那个女人的身份,“Sharon Chan,本名陈雪恩,近几年在珠宝行业很有名的设计师,前年在赫海市开设过珠宝展,你当时受邀前去参加过。”
搜寻无果,施愿耳畔传来黎晗影的话。
意识到这样晾着对方的心意不好,她连忙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提包,补救似地打开礼盒。
她从盒子的外形上就猜到了黎晗影要送她珠宝。
却没有想到,这件礼物,是一条项链。
是一条铂金、钻石、鸽子血红宝,共同组成的笼中鸟。
第72章 修罗场的开端
笼子这种东西, 不管出现在何种场景之下,背后所代表的寓意都不是太好。
更遑论被在施愿眼里,曾经脱离过正常人范畴的黎晗影, 拿来当成礼物送给她。
她望着在头顶车灯映照下折射出璀璨华光的项链, 唇瓣的弧度怎么也自然不起来:“普通人送女朋友珠宝, 设计的造型不是爱心星星, 也是玫瑰蔷薇之类的, 怎么你的、嗯, 这么特立独行?”
“愿愿不喜欢吗?”
黎晗影将项链从丝绒礼盒里面取出,平放在摊开的掌心, “虽然大家都觉得笼子是困住自由的东西,但我认为,鸟儿本来就是很名贵娇弱的动物,不被精心周道地呵护起来,单凭自己,很难在物竞天择的自然界生存下去。”
他的手掌冷白,贴近殷红如血的宝石, 越发衬得色彩对立而鲜明。
“我让陈雪恩设计这条项链,只是想表达守护你从始至终的心愿。”
说着,他又用手打开铂金牢笼上的机括,将笼门打开的内里转向施愿那一边,神色真诚地为她展示着,“你看,这里没有上锁,只要鸟儿愿意, 随时都能推开笼门出来。”
“笼子是栖息地,也是家, 能够给予安全,又不会完全限制自由。”
“我想要赋予你的感情,也是如此。”
鸟笼的雕琢工艺无比精巧,在黎晗影的言语间,可以活动的笼门开闭了数次。
好像真的如他所言一般,只为提供保护,绝不加以束缚。
但施愿的心情依然充斥着千丝万缕的复杂。
她心里的声音说着:被红宝石雕琢而成的鸟儿,生来就长在笼内。脚下牢牢扎根,空有翅膀却飞不起来,身处这样的情形,笼门能否打开,或者是否设有笼门,又有什么要紧?
被这种残酷而现实的想法萦绕,她勉强笑了笑:“人家哪有说不喜欢,只是看老公托人设计的礼物和寻常的庸俗造型不一样,才发表了一番感叹而已……老公送我的东西,我全都很喜欢。”
听她一口一个老公,黎晗影的表情越发春风拂面。
他示意施愿转过身去,现在就要把项链给她带上。
施愿却说:“我的耳环和手链全都用的是蓝宝石,项链配个红色,看起来有点不搭。”
“那愿愿为了老公,把身上其他的首饰都摘了好不好?”
黎晗影压低声线,清润嗓音落在施愿耳里,竟然透出一点楚楚可怜,“老公好想看你戴上。”
施愿:“……”
黎闻烈用这招。
黎晗影也用。
她清楚对方示弱成这样,自己还要拒绝,那对黎晗影一往情深的人设就要崩了。只好侧过肩膀,配合地撩起即将及腰的长发:“那说好了,等你以后看腻了我也不会摘下来。”
黎晗影将项链绕过她天鹅似的脖颈,系上链扣,在接近脊骨的肌肤落下一吻:“永远不腻。”
……
赠送礼物,只是今日庆祝之旅的第一步。
黎晗影明白施愿无辣不欢的喜好,又包下赫海市做川菜最正宗的米其林餐厅,让她吃得尽兴。
不必应付人情来往,也暂时不去思考股份转让的投票事宜。
结束晚餐,黎晗影将施愿带到了他所说的,欣赏赫海市雪景的最佳位置。
高达八十八层的酒店顶部套房。
“你看,这里是赫海市第二高的建筑,对过去不远就是黎氏集团的总部大厦。”
站在落地窗前,黎晗影从后抱紧施愿。
玻璃倒影出亲密无间的身影,他灼热的呼吸连同细密亲吻,一起落在施愿泛粉的耳廓。
“我知道想要赏雪,自己家里也很不错。”
“但雪本来就是没什么颜色的东西,只有被霓虹灯火照亮,才能呈现出一种灿烂的美丽。”
“呼……站着城市中心看雪,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
黎晗影的音调不负平日的清润优雅,在收稍处弥散开一丝暧昧的喑哑。
施愿裙装完好地同他相贴,唯有后方的下摆被轻巧撩起一角。
她的指甲深深嵌入黎晗影揽住腰肢的手臂里,此刻的状态致使她根本没法分辨对方说了什么。
房间内除却似有若无的水声,只剩下黎晗影控制着频率,时轻时重的独语。
“我没有谈过恋爱。”
“过去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做这种事情上瘾。”
“现在我懂了,和爱人合二为一的快乐,是其他任何事物都无法代替的。”
“愿愿,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就这么永远待在你的灵魂和身体里……”
施愿被弄得说不出话,只觉得按照黎晗影契入的程度,自己张开嘴就要发出作呕的声音。
溢满的生理泪水斑驳了眼前的世界,睫毛仿佛被打湿羽翼的雀鸟一般匍匐在眼睑上下。
她被黎晗影翻来覆去,持续了很久,只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都在落泪淌水。
说是欣赏雪景。
彻夜,她感受着黎晗影孜孜不倦的求索精神,和耗用不尽的精力。
连雪是什么时候停的也回想不起。
……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施愿被黎晗影这一人形闹钟叫醒。
对比她的长发凌乱、睡眼惺忪,早了几个小时起床,打理完自己的黎晗影显得神清气爽。
“这么早叫醒我干嘛……”
施愿困得不行,坐直一秒,又差点径直躺回去。
黎晗影长臂一展,将她整个人托着,哄孩子似地低语:“愿愿,不早了,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我们该回去了。今天才大年初二,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客人陆陆续续登门。”
施愿打了个哈欠,合着眼睛,把双手打开:“……你帮我穿衣服。”
黎晗影早上起来就把她丢了一地的胸衣内裤洗了一遍,又用酒店自带的机器烘干到整洁清爽。
他一丝不苟地伺候着施愿穿戴整齐。
在为她穿上打底袜时更是单膝跪地,放任施愿的脚掌随意踩在自己的大腿上方。
施愿瞌睡了几分钟,总算睁开双眼。
她洗漱完毕,素面朝天,被黎晗影拉着手,下楼到酒店的餐厅吃了顿简易的午餐。
再回到大宅时,总有训练有素的佣人园丁穿行在各处之间的庭院,却是一片安静。
黎晗影有意让冬日的微风清醒一下施愿的意志,便将跑车就近停在露天的停车点。
两人朝大宅的方向走来,越是接近,越见主屋周围,也如同先前看到的一般全无人迹。
大白天的,他们都去哪里了?
今天又不放假,怎么除了院门旁的保安,别的岗位上一个人也无?
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形,施愿迷蒙的大脑总算运转起来。
一种不安的感觉沿着尾椎骨攀升,经冷风吹拂,她毛衣下的手臂泛起细小的皮肤颗粒。
这种趋向危险的预感,在黎晗影推开主宅的大门时得到印证。
她在玄关处脱掉高跟鞋,换上拖鞋,堪堪走出门厅,就看见左侧的客厅沙发上无声坐着三人。
左中右三个位置,依次是何律师、黎向衡、黎闻烈。
何律师率先看见他们到来,脸上浮现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