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土狗
从字母“A”到数字“10”,以及“J”、“Q”、“K”和一张大王牌。
第一步,将不是大王的一张扑克牌抽出,然后将剩下的牌打乱发到参与游戏的每一个人手里。
一人一张,抽到大王牌的人成为国王,可以随意指定两张牌代表的玩家做一件事。
不过因为提前抽出的那张数字未知的扑克牌代表着国王,所以也有可能出现坑了自己的情景。
既定的法则存在,国王指定做的这件事,一般都不会太过分。
然而这是施愿组织的游戏。
她早就想好了要无差别整治这些,在她疑似落魄时就聚众打算看笑话的人。
在晚会举行的前一日,她就命令服务生用特殊墨水的记号笔,在五张扑克牌背面做了标记。
细细的直线会在灯光的折射下,折射出一丁点不被人轻易察觉的银光。拿到大王牌的施愿以及被她告知了这个秘密的许沁月,则可以根据特殊牌在谁的手上,来决定对方具体要做什么事情。
施愿纤细的手指摁在尚未翻转的扑克牌面上,朝众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决定要玩,那我们就玩得尽兴一些,不过今晚发生在游艇上的美好回忆,大家留在脑子就好,可不要外传哦。”
话音落下,她第一个站起来,把手机放在吧台的托盘上。
施愿没有直说赵善萱偷拍的事。
但比照她为大家着想,要求上交手机的举动,侧面被点的赵善萱又是一阵脸颊发烫。
游戏正式开始。
服务生心照不宣地跟施愿打着配合。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游戏里,拿到四次大王牌的她和许沁月,将每个人都整得叫苦不迭。
迫于黎家的势力和施愿的个性,没有人胆敢反击。
事实上,这个不作弊就充满随机性的游戏,也让藏在暗处的施愿滑得如同一尾鱼。
那头两个被施愿喊到数字,极度歧视同性恋,却被迫嘴对嘴分食了一根曲奇饼的钢铁直男刚刚忍着满脸的作呕感坐下,这边新发了一轮扑克牌的游戏,施愿第三次拿到了大王牌。
好巧不巧,做了标记的特殊牌,这次被分发到了赵善萱和她另一个跟班的手上。
施愿和许沁月交换了个眼神,恶劣的期待感隐隐涌动在眼底。
“说起来,我前些日子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个宠物吵架的小品,汪呜喵喳的斗嘴好有意思。”
“你们说,人去模仿它们来表演,会不会更加搞笑?”
她交叠戴着丝绒长手套的指尖,视线在笑容略略凝结的富二代们之间扫视一圈,而后精准报出赵善萱和她跟班的扑克牌数字,拖长声调要求道:“那就这两个人来为我表演狗吵架吧——”
“哈,愿愿你脑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鬼点子?”
没有被抽中的人们松了口气,又抱着看他人出糗的阴暗心思煽起风点起火。
“我真的要笑死了,狗叫不都一个调子——”
“要是你叫就不是同一个调子了。”
“快滚!”
在一片轻松的打闹声之中,赵善萱腾地站起:“愿愿,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哪里过分?”
施愿抬起头,迷茫地问道,“啊,被点到的人是你吗,善萱?”
赵善萱沉着脸不吭声,施愿又用娇滴滴的、让人咬牙切齿的无辜语气说道,“不好意思呀,我只是觉得那个短视频很有意思,想和大家随便玩一玩,我不知道被选到的是你。”
“学狗叫有什么意思?你家里没养过狗吗?”
“扔块骨头给它们,听它们打起来乱叫不就行了?”
赵善萱冷声质问着她。
后面半句无心之语却让保持温和表情的黎晗影,眉眼陷入一瞬阴影。
赵善萱的声音压过了其他的讨论声。
不知何时,众人也不说话了,或尴尬、或不认同、或幸灾乐祸的眼神纷纷朝她望过来。
施愿不紧不慢地说着:“只是游戏,善萱你别那么较真呀,玩不起就没意思了,你把我和陆观承的视频偷偷拍下来,转发到各个微信群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玩不起。”
见她终于把藏起来的真心话说了出来,赵善萱冷笑:“你现在不就是玩不起在报复我?”
施愿拂过莹白耳垂上悬挂的钻石长耳坠,流苏状的金属之间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的面孔在一片璀璨华光中显得越发皎洁纯美:“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别说的那么严重嘛。”
“我都说了,这只是游戏,从来都很公平,什么时候善萱你拿到国王牌,喊到的数字又恰巧是我,我也会顺从照做,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第80章 拿牌的人亲吻
刹那间, 赵善萱的心头狂奔而过一万句脏话。
什么这只是游戏。
难道不是游戏前面忘了加三个字?
这是施愿的游戏,是施愿用来整治落井下石的他们,特别是她的游戏。
都进行了这么长时间, 谁会看不出来她动了手脚。
可黎家这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脊背上, 在座的各位家世较之相差不少, 谁又敢站出来指责?
在这种情况下, 她怎么可能拿得到国王牌, 怎么可能报复回去?
孤零零站在众人之间的赵善萱忍了又忍, 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这一次,那些跟着她在私人小群里逐帧津津有味看着视频, 评价假公主即将被扫地出门,就想趁着还能卖出价格,迫不及待找个男人倒贴嫁过去的富二代们,谁也没有替她开口。
就好像这个错误,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犯下的。
合该她独自承担。
想明白内里的真相,赵善萱忽然觉得可恶的人不仅仅是施愿。
毕竟施愿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真实性格。
无论是心胸狭窄,还是傲慢恶劣, 她都袒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如此理直气壮。
——可这些人又算什么?
全都是只会见风使舵、推卸责任的垃圾。
被凌乱的念头主导着,赵善萱冷冷注视施愿,很长时间都不曾回复答应抑或拒绝。
施愿却并不怕她。
她好整以暇地喝下一口泛着气泡的香槟,笑着说道:“善萱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头,我可以叫人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播放那两只狗吵架的原视频给你听。”
说着,她叫出站在旁边, 随时准备给客人们添酒的服务生的名字,青年应声殷勤拿来手机。
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锁打开, 赵善萱仿佛已经有了决定。
她神态僵硬地勾起唇角:“不用了,你说得对,每个人都要做玩得起的人。”
再一眨眼,赵善萱手指用力,将被施愿点到数字的另一人拉了起来。
她的声音像是磨着牙齿发出的:“不就是狗叫吗,我都会,你有什么不会的?”
见事态得不到挽回,跟班只好认命。
两个人开始表演对叫。
这原本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羞辱戏码,然而赵善萱一开口,御姐音不复以往的优雅悦耳,低沉粗重,面色狰狞,把内心的仇恨都恶狠狠地发泄了出来,好像是真的变成了被逼到极点的野狗。
“汪!”
“汪汪!”
“汪汪汪!”
她叫了整整三分钟,旁观的富二代们,却无人发出取笑嘲讽的声音。
每一声人声模仿的狗叫,成为了磋磨他们心志的酷刑。
赵善萱现在这个样子,谁又能说得好结束派对下船的时候,她会不会追着人咬上去。
“好了,我听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施愿终于开口喊停。
她没有抬头,一阵衣料窸窣声过后,侧前方不远处传来坐下的赵善萱时隐时现的粗沉呼吸。
她若无其事地取过一只干净的高脚杯,将手头刚开封不久的巴黎之花香槟浅浅斟满半杯,再纡尊降贵地站了起来,弯腰倾身将高脚杯递过去:“老实说,善萱,我突然有点欣赏你。”
这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赵善萱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施愿的眼睛里除了如愿以偿的满足,的确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沉默看了她一会儿,把酒杯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下。
“好,果然玩得起。”
施愿笑着拍了拍手。
“还是善萱大气!”
刚才还心情复杂的客人们,在施愿的掌声之下如梦初醒地跟着热烈鼓掌。
……
游戏继续进行了下去,后面几轮,再次拿到大王牌的施愿暂时放过了赵善萱。
一人一次,她平等整治着每个渴望她坠入泥潭的表面朋友。
或许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看到别人过得不好,自己的不幸和哀怨也能够稍稍得到平息。
搏动着的耻辱和怒意如同喷发的岩浆,在心脏最深处缓慢流淌,在冷眼欣赏了几次他人丑态之后,赵善萱的理智回归大半,思考起在这样的局面下,怎么才能够拿到大王牌,去回敬施愿一次。
通过细致的观察,她终于发现了扑克牌背面的猫腻。
身处特定的角度,有五张被人拿到手里的牌,会在照明下折射出一点银色的闪光。
回忆前面许沁月和施愿报出的数字,她猜到了做过手脚的牌大概是哪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