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环冬
“什么?”
她急得声音都颤了:“这辆深色的DB11不是你的吗?车牌号跟你那辆一模一样。”
“哦。”他波澜不惊道,“陆承昊借去开了。怎么了?”
温书晗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攥紧手机说:“他出车祸了……”
陈言肆静了片刻,声音变沉:“在哪?”
“馥宁路。”
“你跑那边做什么?”
“我们来这儿吃烤肉。”
“我看你是去吃拍黄瓜。”
“……”能不能不要这么一针见血。
“喝没喝酒?”他问。
她老实答:“没喝。”
“我喝了。”
“……?”
“来接我?”他尾调轻微上扬,听上去有点微妙的蛊惑感。
她今天确实是开车来的,馥宁路离公司也近,可以去接。
但为什么一定要她去。
她追问:“邱助理呢?”
“下班了。”
“......但是承昊哥出车祸了,我要先去医院看看。”
陈言肆一副司空见惯的语气:“他命大,死不了。”
温书晗还是很担心,回过神抬头看去,才发现救护车早就到了。
担架上被抬走的确实是陆承昊,但不是躺着的,是坐着的,甚至一只手还在打电话,看着一点事都没有,只有额头流了点血。
......果真是命大。
听筒里的声音再度响起,沙哑沉磁中泛着一丝游刃有余:“所以能来接我了?”
温书晗已经没有其他拒绝的理由,柔声道:“那你等一会儿吧。”
挂完电话,她跟许悦说明情况,自己开一辆低调的白色沃尔沃前往屹松总部。
陈言肆已经离开办公室,整个人身高腿长地靠在大门前一根路灯杆上,沐着昏蒙月色。
夜风将他的黑色大衣吹得猎猎作响,他一手夹着烟,指间猩红明灭。
他轻掸烟灰,淡淡抽了一口,神情沉静而轻傲,眉眼之间染着疏离的清醒,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
温书晗暂时靠边停,下车喊他一声:“陈言肆?”
他看过来,目光很淡。
一阵冷风起,温书晗裹紧毛衣开衫,小声催他:“走吧,好晚了。”
陈言肆掐了烟,扔到垃圾桶,不疾不徐走上前。
温书晗刚要转身拉开车门,他忽然靠过来,手臂环住她腰侧,强势地将她往前一揽,低头,脑袋埋在她肩上。
她慢半拍反应过来,心尖一颤。
两人身形相贴,她双手不知道放在哪,索性抬起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你......怎么啦?”
“温书晗。”他声音哑得过分,“你担心我。”
她一时无言,斟酌道:“如果是其他朋友出事了,我一样会担心的。”
“我是你朋友?”他淡嘲地问。
她抿了抿唇:“......也算吧。”
音落,他轻微含讽地懒笑一声,暧昧的热气拂在她颈侧。
“温书晗,我现在很累。”
他声音的确有点困倦,低低的,有点含混,听上去更加磨人。
她吞咽一下,安抚道:“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一直在开会。”
陈言肆抱着她,力道紧了一分。
属于他的温度席卷而来,带着很淡的烟草味,和他身上冷冽醇厚的杜松香。
她心跳有点快,又有点闷。
他气息越来越烫,又问她:“那你知道我累的时候最想干什么吗。”
“什么?”
他沉声回答:“跟你做.爱。”
第15章 含温
这句话像骤雨突降,轰的一下避之不及。
温书晗心一跳,怀疑是她听错了还是他疯了。
气氛有点脱轨,她勉为其难镇定下来,转移话题:“累就快点回去休息。”
陈言肆呼吸很烫,埋在她颈侧哑声呢喃:“想在你里面休息。”
语义暧昧又露骨,侵略感笼罩而下,她耳垂逐渐燥热。
他抱得太紧,挣都挣不开,她后悔没多吃点饭,郁闷道:“早知道就不来接你,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陈言肆从她肩上抬起头,手臂用力揽紧,她纤薄的身体又被迫往前一贴。
温度将她彻底裹挟。
他下巴搭在她发顶,声音沉冷落下:“远离我,你很高兴么?”
霎那间,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陈言肆呼吸变沉,骨节清晰的手指陷进她乌黑长发,声音怅然又强势:“我让你高兴了两年,你是不是也该让我高兴高兴?”
温书晗不知道他说的“高兴”具体是指什么。
只觉得他变了。
变得越来越极端。
陈言肆退开一点距离,低着头看她,温热的手抚上她脖子,指腹缓缓摩挲。
“温书晗。”
“我想要你。”
直白如冷锋过境,她眉心一紧。
连忙后退一步,却被他掐着后颈往前一带。
呼吸紧促。
她勉强理清思绪,无奈道:“这段时间,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能不能不要说这些很奇怪的话,我们已经分手了。”
陈言肆眼眸黑沉,看不出情绪。
对视半晌,他忽然松开了手,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安静地注视她。
温书晗喉咙有点干涩,转头避开他视线。
“你让秘书室的人送你回去吧。”
白色沃尔沃急忙离开。
片刻,黑色欧陆迎着夜色闪了下车灯,没有追上去,只是云淡风轻掉了个头。
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不急这一时。
两人在夜色里分道扬镳。
陈言肆独自驾车去了希莱会所。
大厦在夜里傲然伫立,表面一派正经,其实就是个私密性极高的会员制声色场。
他对风月消遣一向无感,今晚也不是奔着那些来的。
走特殊通道下到地下一层,大堂内光线通明,半空围着中心区绕了几层观景挑台,层内卡座之间遥遥相隔,众人的视线聚在下方。
八角笼中正在进行一场拳击赛。
选手一对一搏杀,此时正是精彩时刻。
陈言肆坐在顶层挑台的沙发椅上,一手撑着额头,一副懒散闲适的姿态,目光淡然垂落,看着台下血沫横飞,他神情若有所思。
整场对局牵扯到各方利益,周围那些在圈里叫得上名号的看客都等着跟局,以求稳胜。
于是都暗中观察着陈言肆。
但他好像并不打算下注,似乎只是一时兴起,过来解个闷。
年轻酒侍上前,恭恭敬敬给他倒了杯路易十三。
酒刚倒完,梁煜泽从另一侧的看台荡了过来:“哎?还以为你跟承昊待在一块儿呢,你听说了吗?他从医院逃出去了,陆伯担心得半死,你说为了个女人至于吗?追得死去活来的,命都快没了。”
梁煜泽在他身边坐下,陈言肆支着下巴沉静几秒,冷嗤一声:“傻子。”
“是吧?我就说,让他早点放弃得了。”梁煜泽吐槽。
八角笼中激烈交锋,输赢未定。
陈言肆的目光没有一个具体焦点,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只是忽然空茫地低喃一句:“不如把她锁起来,让她爱上你为止。”
一阵清脆的比赛敲钟声正好把声音盖了过去,梁煜泽没听清:“啊?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