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环冬
酒杯贴着沙发滚动,液体流洒出来,正好?在薛明成和她中间。
薛明成及时站起来避开。
服务生被吓得不轻,一通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
他已经做好?被丢进海里喂鱼的准备,没想到陈言肆只是淡淡扫来一眼,并?不计较,收拾完就让人走了。
沙发面上留了一滩酒渍,薛明成皱着眉继续落座。
温书晗刚想劝他到另一边坐,腰侧就又有一股力量圈上来。
“过?来。”陈言肆再?次把她往身边一揽,远离那滩酒渍。
他气场冷的时候,说话从?不看着对?方,只对?空气出声:“老?同学,建议你坐远点儿,免得弄脏你衣服。”
薛明成:“......”
温书晗犯困地想,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为他人考虑了?
玩了半晌,陈言肆有点乏味,逗猫似的摸摸她头发,让她来代打。
但她玩得最差的就是德扑。
“输了算我的。”他撩起眼皮,对?她说,“赢了算你的。”
屋子里有不认识温书晗的人,他们相互对?视几眼,心觉奇妙。
陈言肆可从来没对谁说过?这?种话。
直到梁煜泽开腔:“都什么表情?那是人家妹妹,当然得让一让。”
众人领悟般点了点头。
原来是妹妹。
...
凌晨散场,薛明成跟她说再?见,她礼貌地回:“学长?再?见。”
陈言肆脸色一沉。
温书晗回到自己单独的舱房,把门关?上,一时忘了反锁。
她困倦地往里走,没想到房门再?次被推开。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裹挟而来,她转身避之不及,身后只有一张圆几,她往后退,陈言肆就顺势紧逼。
她后腰撞到桌沿,陈言肆一只膝盖抵开她双腿,整个人挡在她身前。
温度相贴,他同时扣住她两只手?腕压在桌上,眉眼狠戾:“薛明成就薛明成,非要加个学长?,不嫌拗口?”
温书晗实在是困,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对?着来。
再?说,这?个称呼哪里拗口了,这?么叫不是更礼貌吗?本来就不熟,直接叫名?字只会显得更怪。
她勉强打起精神,反问:“哪里拗口了?”
恐怕她怎么称呼对?方,他都会觉得拗口。
明明不是恋爱关?系,却不允许她身边出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性。
这?么强的侵占心理,比以前过?分了不止一点。她一时适应不了,话里话外开始反抗,少不了剑拔弩张。
“温书晗。”他忽然捏住她下颌,牢牢注视着她,嗓音沉得浑哑,“你好?像特别喜欢惹我生气。”
他手?臂肌肉结实而流畅,用力时青筋虬结,手?指骨节逐寸绷紧。
指尖陷进她颈侧肌肤,压迫脆弱血管,泛起细微的疼,她浅浅皱眉,呼吸加快。
差点忘了,他本来就不好?惹,而她却在雷区上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
陈言肆逼她仰起头看他,另一手?轻描淡写地按下来,顺着一片白皙滑腻,撩起她裙摆。
她心跳一紧:“你别——”
“别什么?”
“别那样......”
“哪样?”
他轻挑眉梢明知故问,阔热手?掌越过?堆叠而上的裙摆,从?茶几一角扯过?一张湿巾。
手?指在清凉里认真搅动了几道,他注视着她,手?里依旧动着,而后漫不经心将纸张任意折叠、舍弃,带着酒精蒸发后的干燥温热,贴上来,手?指返回他预想的轨道。
闻到湿巾淡淡的薄荷味,她浑身开始紧张升温。
...
船舱窗外,海域深邃静阔。
耳边是细碎柔腻的波澜声,她心跳加速,难以自控。
陈言肆抱着她,侧脸与她交颈相贴,在她耳边哑声说:“别忍着,出声。”
尾音轻然下曳,缱绻又蛊惑。
...
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有点神思昏乱,仰头换气时,感?觉船舱顶灯一直在晃,思绪摇摇欲坠,把她晃进深海。
陈言肆低眸扯起一张纸巾擦拭手?指,不紧不慢地,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椅上,整个人撑在她身前。
他湿意犹存的手?指随意勾起,撩走她额头边上微微汗湿的发丝。
好?像把人欺负狠了。
她双目失神地望着他,喉咙生涩吞咽一下,两手?空空地攥了攥沙发扶手?。
陈言肆注意到她无助的小动作?,嘴角勾了勾,手?指摩挲她下颌,沉声诱.导她:“想不想抱抱我?”
明明刚才还那么恶劣,现在却温柔得不像话。
温书晗浑身无力,又无所凭依,此刻被他哄了哄,她本能地想寻求一点依靠。
于是成为一株趋光的植物,无意识抬手?搂住他肩膀,上身微微朝他的方向挺起,脑袋埋进他温热的肩窝。
还是很想骂他,但已经没了力气,只能声若蚊呐:“你能别这?么坏吗......”
陈言肆抚摸她头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我们晗晗,能别惹我生气吗?”
已经很久没听到,他像这?样轻唤自己。
温书晗浑身发热,打击报复似的,在他脖子边上轻轻咬一下。
杜松香有点成熟的迷离,混入他一声难耐的鼻息。
她报复不尽,齿
尖还抵住他血管周围磨了磨,好?像从?他身上沾染了一份嚣张。
他教她的恶劣招数,这?时候全用来对?付他了。
陈言肆燥火攻心,声音沉磁泛哑:“温书晗,你动不动就咬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她退开一点距离,委屈反驳:“那你动不动就欺负我的毛病能不能一起改了?”
能肆无忌惮跟他谈条件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陈言肆沉了沉呼吸,偏头,若即若离地吻她。
沉迷间,他手?机贴着裤兜震动。
他置之不顾,电话却一直打过?来,一连三个。
温书晗逐渐清醒,别扭地松开他,抱起膝盖挪到沙发椅一角,提醒他:“你不接吗?”
拥抱就这?么退开。
怀里没了温度,陈言肆直起身子,拿出手?机,视线在屏幕上顿了顿,眉眼沉戾地挂了电话。
几秒后,温书晗的手?机响了。
她愣神。
看着一串亮起的陌生号码,她犹豫片刻,拿起来接通:“喂?”
“喂?是小晗吧,我是陈叔叔。”听筒里的声音温和醇厚。
温书晗茫然一顿。
是陈显钟,陈言肆的父亲。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陈言肆,发现他已经走到另一边。
暖灯下,他颀长?背影带着一丝沉郁,拿起金属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火星忽明忽现。
他淡淡抽了一口,侧脸被灰淡雾气模糊笼罩,淡然目光落向船舱窗外一片静阔的海面。
温书晗缓慢收回目光,问电话那头:“叔叔好?,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陈显钟平缓地说,“我就是想请你,帮我跟言肆说一句,祝他生日?快乐,可以吗?”
安静几秒,她应下来:“嗯,我会告诉他的。”
“好?的,谢谢你了。”
“没事。”
电话温然挂断,她看向不远处,轻轻喊他一声:“陈言肆?”
他神情淡漠地侧身,将半根烟掐到烟灰缸里,手?指抵着在烟灰缸底部熄灭的烟头,转了半圈,垂眸说:“下回别接他电话。”
温书晗不说话,也没问为什么。
住进陈家以来,她从?没听到过?他谈论?自己的父母。
老?宅举办家宴的时候,陈显钟也一直缺席,好?像被家族除名?了一样,从?来没人提起过?他。
至于陈显钟的妻子,也就是陈言肆的母亲,她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长?什么样。
温书晗默了片刻,对?他说:“生日?快乐,陈言肆。”
他神情微动。
眼风扫过?来:“这?是你的祝福?”
“......”不论?是不是她的祝福,反正帮忙传达了就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