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岿白
十点多,练习完,倪雀关了控制器和电源:“好啦。”
她侧头一看,江既迟窝在一张椅子里,抱臂睡着了,两条长腿微微交叠,抻得老长。
倪雀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歪着头,托腮打量他。
她越看越喜欢,不自禁地,朝着摄像头的方向投去幽怨的一眼。
扭回头时,江既迟已经睁眼,倪雀吓一跳,差点一屁股墩子坐地上。
江既迟睨着她,促狭道:“怎么回事呢,看自己男朋友还这么心虚。”
倪雀站起身,自觉地朝他伸出一只手:“走啦。”
江既迟把手递过去,亦起了身。
实验楼距离倪雀的宿舍有一段路程,自然是开车过去。
上了车,倪雀正系安全带,江既迟突然从驾驶座那头覆过来,手指扣着她下巴,嘴唇贴着她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倪雀拉着安全带的手一松,安全带缩了回去。
她抬手环上江既迟的脖子,脑袋微仰,迎合他的吻。
旖旎暧昧的气息充斥着封闭的空间。
衬衣的下摆被从裤腰处释放出来。
他的手沿着她的腰游走一圈。
嘴唇稍稍退离,他低问:“腰怎么这么细?”
倪雀和他近距离地四目相对,红着脸:“那……那我以后多吃点。”
他啄吻她一口:“嗯。”
后来他的另一只手也加入了,两只手一并逗留在她后背金属三排扣的位置。
“能解么?”他非常绅士地问。
彼时倪雀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她笃笃下巴,戳他肩膀,表示允许。
他手指搭了上去,了解结构。
片刻后,他确定了方法。
两手各捏住一边后比带,同时往中间拉,只听极轻的“嗒”的一声,钩子从扣眼中脱离。
有东西挣脱了束缚,像被紧紧拢裹在布囊里的棉花,束口一松,白花花软蓬蓬的棉花随之便弹了出来。
纤细的带子于是松垮地挂在倪雀两边肩头,隔着白衬衫和吊带,没有钢圈的纯白料子在里头毫无规则地移位。
江既迟仍是吻着她。
从布囊里弹出的棉花,落到温热的掌中时,倪雀身体一颤,缩了一下。
江既迟想到上次在南城,在酒店里的门廊上,倪雀对于太过亲密的肌肤接触,也表现出了排斥,虽不那么明显,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不过这次,比起上回,倒是前进了一步。
“害怕?”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问。
倪雀抖着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又渐渐放松,然后身体往上一拱,将那两片柔软主动撞进了他的手掌中。
江既迟一愣。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在他不知道的情感应激角落里,倪雀似乎完成了某种自我攻略,或是踏过了一个坎。
“倪雀。”
“嗯?”
他哑声:“很爱我?”
倪雀很坦诚:“嗯。”
江既迟想揉揉她的头,奈何两只手根本不想离开那地儿,他只能继续吻她的唇。
倪雀被吻得晕晕乎乎,神志都要出走了。
流连在她身前的手,忽而从尖尖儿处滑过,倪雀浑身一激灵,江既迟在她耳边,低促一笑,那声音里像是藏着春意,他说:“它起来了。”
“……”
倪雀脸腾地一下烧得更红,接着他又意有所指地来了一句:“我的也是。”
倪雀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五一假期在南城他俩同睡一张床的那一晚,自己亲手为他效劳的事。
昏暗的车厢里,倪雀脖子往上红成了一颗大番茄。
*
说好了第二天不来接,结果倪雀隔天早上一下楼,就看见了江既迟站在车边的身影。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他头天晚上用权宜之计诱哄着倪雀答应他让他留在实验室陪她,第二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倪雀宿舍楼下。一开始倪雀还哼哼他说话不算数,后来也懒得说了,因为说了也没用。
她想着,反正下周三她就比完赛了,到时候她搬去和江既迟住,他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每天接送自己上下班了。
周五,下班路上,江既迟告诉她,技术一部的脑机接口在信号解码上取得了很大的突破,现在只要把电极材料定下来,就可以集成硬件,构建完整的脑机接口系统了。他和孟歧征,还有安可璇,周日得再出差去一趟南城,和普慈医疗再深入聊一聊合作的事。
倪雀替他高兴,让他安心去,江既迟却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去实验室练习的事。倪雀跟他保证,周日她就白天练习,周一周二她晚上十点前必回宿舍,江既迟摸摸她的头,说:“记得晚上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我周三就回来了,赶得上去看你比赛。”
倪雀闻言不免意外:“这个比赛没有对外售票,你哪来的票哦?”
“参赛者只要上报,家属都可以进现场观赛,你是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江既迟抬手,毫不客气地在她脑门上弹下一记爆栗。
倪雀摸摸自己脑门:“我真不知道。”
“嗯,所以我自己跟主办方讨了一张。”
倪雀笑得眼睛弯弯:“神通广大的男朋友。”
*
周六,两人一起去医院看了江耀诚。周日,江既迟上午的飞机,和孟、安两人一道飞去了南城。
倪雀这些天的重点,除了上班,就是在实验室练习,忙碌却充实。
在长空实习不过一周,她已然学到了不少东西。
潘组长确实是个很好的引导者,严肃而不古板,严格而不挑剔,不吝啬教她,也不会因她能力表现出众就过分压榨她。
倪雀工作上的忙碌,基本都限定在八小时工作时间内,就算加班,也就多个一刻钟半小时。
潘组长给她安排的工作,就是比着八小时来的。实则倪雀每天干直属领导布置的活儿的时间只占一多半,剩下时间都被各种杂事琐事给填充了。这些杂事琐事来源随机又复杂,小到给邻桌的同事复印一份文件,大到应援营销部的地推活动。不过这些她都应付得来,便也没有“状告”到潘组长那儿诉苦。
潘组长自然是把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她交给倪雀的那2个g的数据标注的活儿,她原本预计倪雀最少一周完成,结果倪雀周四下午就给到了她,她亲自过了一遍,零错误,顿时对这个实习生的印象更好了。
新的一周,周一,倪雀给潘组长发了日报,到点下班。
江既迟出差去了,没了男朋友这个饭搭子,为了省时间,她干脆就在公司食堂解决了晚饭。
吃完饭回学校,倪雀直接去了实验室。
她严格恪守自己答应江既迟的话,晚上十点前回宿舍。因此十点还不到,她就关了实验室的门,下楼。
七月中旬,热得流火,即便是夜里,也闷热得不像话。
空气里一丝风也没有,衬得四周尤为阒静。
倪雀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只是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有渐趋靠近的脚步声。
她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骤然瞳孔一缩,满面惊愕。
见她转过身来,倪保昌也停住了。
他搓搓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吓着你了?我刚准备拍你来着,你看你这突然一转身,给我也吓一跳。”
第87章 要钱
震惊只是一瞬的,紧接而来的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愤怒。
倪雀把情绪直白地挂在脸上,嗓音无波,又透着分明的凉意:“你怎么进来的?”
看到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如此不客气,倪保昌自然不高兴,但他这趟过来,是来要好处的,有不爽也得先压着。
他说:“怎么进来的,当然是走进来的。”
“哦,说起来你们学校还真是不好预约,一直约不上,”倪保昌估计也想不到他预约不成功的背后有倪雀的手笔,“卡着点都一秒约满,好不容易刷出一两个名额,但是怎么都没法约成功。还好你们学校门多,有管的不严的,趁着保安不注意,我就进来了。”
倪雀捏着背包带子的手都攥紧了。
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她不应该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待倪保昌做人做事的。寻常人一直预约不成功,就放弃了,大不了不来了,倪保昌不是寻常人,他是无赖,是地痞,他没什么道德可言,预约不成,他会偷摸着进,偷摸着进不成,或许还会硬闯,他有的是鼠窃狗盗的路子可走。
“你进来我们学校干什么?是要找我吗?”倪雀面无表情地看着倪保昌,“高二那次我就说过了吧,我和你,还有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了。”
“怎么又说这话呢,”倪保昌堆起笑容,脸上沟壑更深,“那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后我也不没逼着你嫁人吗,不也让你安安心心地读完了高中,现在还上了这么好的大学吗?”
“那是你让的吗?”倪雀不想和他理论其中的种种,和烂人争长短不是明智之举,她扭头就走,“你最好赶紧出去,也别跟着我,否则我会通知保安室的人来请你。”
倪保昌从后面追了上来,张手拦住她,也不废话了,直接说意图:“你不是问我进来干什么吗?简单,你给我二十万,我肯定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倪雀无奈刹住步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她觉得离谱已经不足以形容倪保昌的狮子大开口。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倪雀问。
“没开玩笑啊,”倪保昌振振有词道,“当年你把人李丰耳朵打聋了,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几万,那时候你还是高中生,这上大学了,你手头不得更宽裕。”
倪雀指尖都抖了下,她忍着火气:“那是别人资助我读书的钱!已经没有了,高中结束就没有了。”
“那你现在不还在上学,大学学费更贵吧,在北阑这种大城市,生活费也不少吧,你哪来的钱?”
“助学贷款,奖学金,打工工资。”
倪保昌一副心知肚明的嘴脸:“不止吧。”
倪雀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你不是交了个男朋友吗?他肯定有钱。”
“……”
倪雀的脸颊抽了下,她面无表情的脸几乎是当场就冷了下来。